修全意心裏一笑,沒想到這黑臉漢子雖然魯莽,卻是難得的真性情,說道:“誰說這頭妖狡能靠近青江城了?”


    “浩氣侯你修為再深,頂多跟這頭妖狡鬥過旗鼓相當,你不在城外鬥它,怎麽保證它不毀掉青江城。”黑臉漢子怒道。


    修全意微微一笑,從懷裏取出紫宵雷霆塔擲向半空,三寸小塔在空中見風就長,瞬時化作一座六丈高矮的銅塔,毫光四溢,往城牆外淺水裏探出頭的一座石磯上落去,恰巧封住妖狡衝向青江城的路。


    在轉瞬之間,周邊十數丈高的巨浪,也頓時偃旗息鼓,被紫宵雷霆塔鎮伏下去。


    “彭行天,”修全意朝避往揚聲喝道,“這頭妖狡,你們若是不取,我就降服當座騎了。”


    彭行天站在龍牙巨舟的甲板上,臉色陰晴不定,這頭妖狡是小郡主看中的,他率部屬與這頭妖狡纏鬥已有十日,自然不甘心被修全意搶走,但他與修全意互不統屬,修全意的將銜還要比他高出一品,他此時縮在旁邊不出手,這頭妖狡真要叫陳尋降服了,他沒有道理去討迴來。


    “那座銅塔法器好強!”馮翊他們站在兩三千丈之外,睜眼看陳尋擱置於石磯上的那座雷霆銅塔,猶覺毫芒刺眼,暗感此塔怎麽說也是件天地道器,都說浩氣盟沒成立多少年,卻不想竟然已經有這樣的底蘊。


    “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竟然想奪本郡主看中的靈獸!”一陣清揚的嬌喝,從萬丈雲天之上傳來,一縷輕雲陡然散開,從中釋出一道刺眼之極的金色劍芒,就朝修全意斬來。


    修全意眼睛微眯,以他的神魂修為,竟然無法透過劍芒,看清萬丈雲空之上、自稱郡主的女子是誰,當即就祭使紫宵雷霆塔釋出一道金色狂雷,將那道淩厲無比的劍芒轟碎。


    “甲一你去攔住妖狡,莫要讓它毀了青江城!”修全意招手一揚,重愈萬鈞的紫宵雷霆塔就輕揚揚的隨風飄蕩起來,隨之就化作一道流光,往萬丈高空擊去。


    修全意不清楚藏在浮雲之上的女子是不是慶王的愛女,但她既然忍不住先出手攻他,他還手反擊自然不怕講不清道理。


    雖說浮雲震散後,萬丈高空還是沒有半個人影,但紫宵雷霆塔馳至半空,修全意的神識就已經能鎖住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機,三道金色狂雷就從雷霆塔狂卷而去,怒轟過去。


    那一刻虛空振蕩,讓人懷疑空間玄壁都要被這三道金色狂雷轟開。


    “啊!”一聲淒慘的嬌唿,一道身影在萬丈高空被打得驟然顯現,卻是一個身穿天青裙裳的少女,周身籠罩在一層青色玄光之中,竟然能硬生生扛住三道金色狂雷的轟擊。


    修全意心裏冷笑,此女能藏在萬丈高空瞞過他的神識感應,還以為修為有多強,原來也是仗著幾件法寶而已,並非真正金丹境巔峰強者。


    卻又不知她斂息藏形的法寶是什麽,竟然逼近萬丈範圍之內,他都沒有一點感應。


    看浩氣侯修全意還要摧動銅塔法塔怒攻郡主,彭行天臉色大變,沒想到浩氣侯修全意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竟有滅神屠魔之威,顧不上太多,直接將手裏那杆戰戟擲出,化作一道長虹,攜帶驚天之勢,修全意擊去。


    修全意左手捏拳,雷光隱隱,一拳轟在彭行天擲來的戰戟上,未曾想這杆戰戟竟是難得的頂級靈器,吃他一記碎星拳竟然夷然無損,又急速往彭行天身邊飛迴去。


    “彭行天,你敢膽以下犯上,是要找死嗎?”修全意怒道。


    彭行天哪裏想到修全意徒手一拳竟然有如此的威力,差點將他附在戰戟上的神魂氣息震散掉,心裏驚駭:這還是金丹境應有的修為嗎?


    彭行天強行抑住元神震蕩,艱難的開口道:“請修真人息怒,延陵郡主是慶王愛女,要有什麽閃失,彭某可承擔不下來。”


    “宗室之女,膽敢襲殺府軍大將,此是何罪?”修全意扳著臉問道。


    “修全意,本郡主今日就是要殺你,你能奈我何?”延陵郡主小臉氣得鐵青,又掣著一道劍芒就往修全意斬來。


    修全意心裏一笑,還真是嬌縱蠻橫的貨色,心想她隨身所攜帶的那件護身法寶,能擋住三道金色狂雷,不知道能不能接下五道金色狂雷齊發!


    紫宵雷霆塔能事先蓄積九道金色狂雷,剛才用去四道,還剩下五道,正好讓這位延陵郡主嚐嚐鮮。


    看到五道金色狂雷,“滋滋”似五頭金色巨蛟從雷霆銅塔掙紮而出,彭行天嚇得大叫:“郡主快逃!”當下也撤出束縛碧睛狡的小雷雲網,化作一道烏雲就往那五道金色狂雷罩過去······


    看彭行天禦使那麵捆住青鱗巨狡的烏金巨網,化成烏雲,往紫宵雷霆塔所釋的五道金色狂雷罩來,修全意冷哼一聲,雄渾無比的神識一凝,將紫宵雷霆定在空中,沉聲喝道:“彭行天,你今日當真是要與我為敵?”


    修全意祭使紫宵雷霆塔,早就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


    五道金色狂雷將出未出之際,被修全意的神識凝在塔身之上,就像是纏繞塔身的五條金蛇在狂舞,但隨時都會化成焚天滅地的一擊,將一切礙障轟成粉碎。


    彭行雲早就識得這座銅塔是件難得的天地道器,照常理而言,金丹境修為很難將天地道器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他卻未料修全意的修為要比他所想象的高深得多,已將這座銅塔祭煉到收放自如的境地。


    小雷雲網是彭行天的師門至寶,要是修全意將五道金色狂雷一起釋出,他全力摧動小雷雲網的禁製,倒不是不能勉強擋住這一下,但五道金色狂雷纏繞在塔身之上欲出不出,他就沒有那麽好受了。


    全力摧動小雷雲網的禁製,彭行天就像是將全身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卻沒有受力的地方,渾身有著說不出的難受,靈海中法力像燒沸的熱水,洶湧沸騰,幾乎要將全身的竅脈撐爆開。


    “修真人,我非是要與你為敵,但延陵郡主有個三長兩短,我對慶王不好交待。”彭行天咬牙說道,情知再僵持片晌,他就會受不住體內法力的反噬而遭受重創,到時候更無法組織修全意對延陵郡主出手,當即就摧動小雷雲網往紫氣氤氳、金蛇的銅塔罩去。


    “延陵郡主身為宗室之女,無故襲殺府軍大將,視同謀逆,彭行天,你還真是要一意孤行啊!”修全意哪裏會讓彭行天將紫宵雷霆塔罩住,心神轉動,紫宵雷霆塔迅即化作一道流光,從烏金巨網的籠罩範圍脫離出來,他隨後又掐動法訣,伸手將五道將出未出的金色狂雷招到身前。


    =隨玄奧手印變化,五道金色狂雷就在修全意的身前,瞬息間就纏繞成一枚三寸見方的金光雷印。


    彭行天見雷印中有無數雷光流轉,像是五條細長的金蛟纏繞在一起,心想五道金色狂雷經此轉換,威力怕是暴增數倍不止,已經絕非他祭用小雷雲網所能抵擋,當即飛身橫在延陵郡主之前,低聲下氣朝修全意求道:“延陵郡主年幼無知,多有得罪之處,還請修真人海涵。”


    延陵郡主雖不領情,卻也知金光雷印所蘊藏的天地之威,未必是她的護體法寶五色璿光所能抵禦,但想她示弱求軟也是萬難,當下朝彭行天嬌喝道:“彭行天,你給我滾開,莫要將神烽營的臉丟盡!”嬌喝未落,就從藏相戒拍出一柄青玉如意,化作一頭青蛟,繞過彭行天,就朝修全意擊去。


    修全意在府君南陳化手裏,也看到過跟這柄青玉如意相同的法器,心想又是一頭青蛟元神被封印在青玉如意之中,才能化形攻敵,實不比尋常的元嬰法相稍弱,可以說是南陳氏一族所特有的玄兵。


    隻是同樣一柄封印青蛟元神的青玉如意,在南陳化與延陵郡主手裏,威力有著天壤之別。


    修全意此時已經能確認延陵郡主與彭行天有足夠的能力,在西澤海就降服那頭青鱗巨狡,心想他們竟然不惜殃及青江下遊數以十萬的無辜生靈,uu看書 .uukanu 也要試探玄都教的反應,心裏也是暗恨,不給他們一點顏色教訓,隻怕對十宗的試探手段會越來越下作,當下也不留情,揮手彈出那枚金色雷印,就往青玉如意所化的青蛟轟去。


    “轟!”


    一團刺眼到極點的金色光芒在三四千丈的高空驟然綻放,無盡氣浪摧折,頓時間就將守住青江城北城牆的防護靈罩壓爆掉。


    “嗷!”一聲龍嘯長吟在半空傳蕩不休,那柄青玉如意從半空掉落下來,夷然無損,但封印其中的青蛟元神卻已經被雷印轟滅,殘魂散魄隨後沒入虛空之中。


    青蛟元神被滅,青玉如意這些法寶跟被毀沒有多大的區別。


    “修全意,你敢擊毀祖帝爺爺賜我的法寶!”延陵郡主氣惱欲狂,她在玄京嬌橫慣了,何曾吃過如此的大虧?


    當即又從藏相戒中拍出六陽鎖龍幡,又朝彭行天怒喝,“彭行天,你令神烽營將卒組陣,擊殺此賊,一切後果自有本郡主承擔。”


    彭行天心裏苦澀,他們今日真要有能力將修全意擊殺在青江城下,他絕對不會猶豫半分,然而修全意身邊一名隨扈,將妖狡逼在青江城十裏之外,就已經叫他承受了極大地壓力啊。


    偏偏名隨扈看著修為不強,卻予他看不透底的感覺,他怎麽敢真聽延陵郡主的命令輕易妄動?


    換作其他人,延陵郡主即使再蠻橫,多半也會賣慶王的顏麵,不與她計較,修全意的態度卻異常強勢,甚至可以說是蠻橫,竟連熹武帝賜給延陵郡主的法寶說摧毀就摧毀,彭行天就不得不揣摩修全意的意圖了。


    修全意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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