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莫問天嘴唇緊抿,看著陳宮的目光,就像是一個死人,這是第二次,他如此希望置人於死地,出手之間,沒有任何留手。


    這一瞬間,陳宮立刻感到了一道死亡的陰影籠罩而來,下意識一般,一道白光從他的右手亮起,陳宮抬起緊握的尺刀,熾白色的光芒甚至將莫問天的身影都全部遮擋,向著上方就迎了過去。


    “轟!”


    巨大的音爆聲讓人耳中一震,隻見陳宮佇立原地,手中尺刀下垂,將他的身體撐在比武台上並未倒下,但他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一陣灰白。


    “你……噗!”


    陳宮沒有能夠說完一句話,一口鮮血便從口中噴湧而出,澆淋在身前的尺刀之上,讓白光之上再度被鮮紅渲染,顯得有些妖異。


    在危機關頭,陳宮及時發出令咒,自救一命,但是卻仍舊受到了不小的內傷,此刻他看向莫問天的眼中沒有恐懼和震驚,隻有怨毒,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在如此大比之中,在眾多武者眼前,特別是蕭笑師兄麵前,自己竟被一個散修偷襲重傷,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你偷襲!”


    略微調整了一下,陳宮終於站直了身體,尺刀一揚,死死地指著莫問天,手背之上的令咒光芒仍舊在劇烈閃爍,將陳宮整個人都籠罩進了一層白色的光罩之中。


    此刻莫問天的情況也不太好,原本誌在必得的一擊,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動用了令咒抵禦,如果不是莫問天體內內力在一瞬間包裹住了莫問天渾身經脈,恐怕他受的傷會更重一些。


    這就是釋放令咒與否之間的差距!


    莫問天此刻臉色也有些難看,不是因為他一擊無功而返,而是因為此刻在他的手中,隻剩下了一個刀柄,那把普通的鋼刀,始終還是沒有能夠承受住如此劇烈的對抗,在與陳宮的尺刀接觸的一瞬間,就寸寸碎裂了!


    “我還是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一直以來,莫問天都自認為自己已經是同級無敵了,才敢在大比之中雪藏斷刀,以普通鋼刀作為武器,卻隻在第二戰就折戟斷刀,至此,莫問天終於收起了輕視之心。


    輕輕將手中的木質刀柄扔下了比武台,莫問天心中平靜,單手解開了胸前的係扣,一把將背後的斷刀緊握手中,此刻的斷刀仍舊被布條纏裹,看不出本來的相貌,而莫問天也沒有掀開布條的打算,就這麽靜靜看著對麵白光閃耀的陳宮。


    “以你祭刀,也不算折辱了我的刀!”


    在這一刻,陳宮驟然發現,對麵的那個刀道散修,渾身氣勢徒然一變,一陣強大的壓力撲麵而來,讓陳宮眼皮一跳,就仿佛他如今所麵對的並不是莫問天,而是他的師兄蕭笑!


    “裝神弄鬼!”


    陳宮大喝一聲,似乎為了驅散心中的驚懼,隨即雙手將巨大的尺刀側舉,眼中露出一抹狠戾,腳麵連踩數步,帶著一陣熾白色的光輝,向著莫問天就衝了過去。


    莫問天身形不動,木質麵具之上反射不出任何光芒,也看不到他的神情,隻是左手隔著布條穩穩托住斷刀刀背,右手平抬,正是無名刀法起手式!


    比武台之下,頓時傳來一陣嘩然,並不是因為莫問天的鎮定,而是因為,莫問天竟然沒有激發令咒!


    “哼!找死!”


    旁人都能看清楚,陳宮更是看得真切,一時之間,一股無名之火從他心頭升起,作為堂堂斷嶽派弟子,什麽時候被人如此輕視過,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名不經轉的散修!


    近到莫問天身前一丈,陳宮渾身肌肉緊繃,有些矮小的身材突然迸發出極大的能量,高舉一片白輝,向前一躥,刀鋒就已經來到了莫問天的頭頂之上。


    “裂山斷嶽,無銳不破,以我之刀撼之,給我開!”


    這一刻,借助令咒之威,陳宮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施展出斷嶽派看家刀法,斷嶽刀法。這是第一式,裂山撼嶽,舉手投足之間,仿若能讓山嶽動容,從陳宮的刀勢來看,這一式已然大成!


    莫問天的麵具之上沒有任何表情,雙腳弓字步站定,極為平淡地將雙手向著空中一舉,就如同是在投降一般。


    “起刀式!”


    終於,在尺刀與斷刀向遇的那一瞬間,莫問天眼中一絲精芒爆射而出,口中發出一聲怒吼,右腿向著地麵用力一踩,整個人竟然朝著空中主動迎擊過去!


    “嘭!”


    “平刀式!”


    一聲巨響從半空中傳開,莫問天在感受到陳宮這一式的裂山撼嶽之威後,並不慌亂,刀鋒輕輕一撥,抽手迴拉,將斷刀拉迴到胸前,與此同時平刀式起,死死將陳宮的這一式攔在身前。


    “喝!”


    見到一刀未果,陳宮瞳孔緊縮,雙臂急速墜沉,心中一緊,要知道,這一擊已經是他的巔峰戰力了,甚至還動用了一道令咒,這個散修,到底是什麽來路!


    “啪……啪……!”


    終於,莫問天還是被陳宮一刀逼迴了比武台之上,重新落地,莫問天雙腳徑直將地麵踏出了兩道淺坑,除了陳宮這一刀的威勢昭然若揭以外,也可以看出莫問天淬體基礎的紮實穩定。


    下一個唿吸之間,陳宮尺刀刀勢漸老,當下將尺刀在莫問天身前狠狠一拉,重新側舉,緊接著陳宮腰身一擰,整個人在空中翻了一轉,帶動著手中的尺刀也劃出一個圓圈。這是陳宮即將發出第二招斷嶽刀的前兆,而這個時候,莫問天卻將手中平舉的斷刀從身前蕩開,向天而動。


    “該我了!劃刀式!”


    陳宮的尺刀剛剛轉出一個圓,卻在頂點之處死死停住,一道黑芒從中穿過,將尺刀卡在了空中動彈不得,這一刻,陳宮終於在眼中閃過一抹凝重,幾乎瞬時之間,手背之上第二道白光乍起。


    “劈刀式!”


    莫問天沒有去看陳宮手背之上的白光,也沒有去在意頭頂之上的尺刀正如雷霆一般落下,他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要將這一切阻礙,全部劈碎!


    陳宮的眼前閃過一個不斷放大的黑點,他高舉空中的尺刀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發出第二式,他手背亮起的第二道令咒,甚至還沒有能夠閃耀整片刀身,一片燦爛的血花就在他身前盛開。


    “鐺!”


    陳宮手中巨大的尺刀落地的聲音,在比武台上傳出一道脆響,原本正在閃耀的明亮白光驟然熄滅,然後被潺潺流過的鮮紅所染,靜躺無聲。


    這一刻,一號比武台之下,鴉雀無聲,不論是圍攏在外的普通民眾,還是台下寥寥無幾的武者,沒有人說話,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恐懼和警惕,看著比武台之上站立的那道紅色身影。


    莫問天站在原地,抽手收刀,麵無表情,良久,才把手中的斷刀用布條裹得更緊了一些,然後重新係到後背之上,在胸前打了一個結,這才邁開有些濕漉的步伐,緩緩朝著台下走去。


    而在比武台的中央處,一具屍體從中間被劈成兩半,腑內髒器和淒紅的鮮血流了一地,堂堂斷嶽派弟子陳宮,竟然被莫問天,一刀兩斷!


    “哇……”


    一聲啼哭打破了此刻的寂靜,演武場外,一個嬰兒撕扯著嗓子,死死地朝著母親懷裏鑽去,而這個時候,眾人才紛紛迴過神來,隻是這一次沒有人歡唿,反而倒有數人按捺不住胃中翻湧,蹲在地麵開始嘔吐起來。


    不止是普通民眾,就連演武場內晉級第二輪比賽的武者,也紛紛臉色劇變,作為門派弟子或武道散修,他們不是沒見過殺人,可是這樣被人從頭到腳一刀劈成兩段的,如此血腥的一幕,還真是第一次所見。


    甚至連半空中的煉氣期強者也愣了一下,而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一個一直以笑臉迎人的黑衣少年,還不等莫問天走下比武台,這道黑影就已經來到了莫問天的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小兄弟,好狠的手段!”


    這一刻,蕭笑的眼中再沒有任何笑意,陳宮乃是他們斷嶽派弟子,他不能眼看著陳宮死無全屍,還目送兇手從容離開!


    “怎麽,蕭師兄,大比規定不能殺人的嗎?”


    莫問天麵對蕭笑,絲毫不懼,羅刹形麵具在血氣浸染之下,更顯煞氣十足,就連蕭笑心中也感到有些不適。


    “當然可以,隻是我想要看看小兄弟的真容,想知道到底是何方高手,殺了我師弟!”


    蕭笑的這句話,就頓時成為了赤裸裸的威脅,甚至在蕭笑的嘴角已經再度泛起了笑意。在演武場中,蕭笑自然不可能動手殺人,這當於失去了比賽資格,可是,隻要他看清了莫問天的麵容,等今日大比結束,就可以直接在場外動手將其抹殺!


    莫問天看著蕭笑,頓了一頓,突然仰天長笑。


    “哈哈哈哈,蕭師兄,都說你和李師兄都是我楚國並駕齊驅的天才,如今看來,實在是蠢得可以。”


    這一句話,頓時在人群中掀起驚濤駭浪,就連台下的李元機也麵露詫異地看著這一幕,臉上有些不可思議。


    反倒是蕭笑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臉上笑容不減,甚至更甚,他沒有說話,而是毫無征兆,如閃電般出手,向著莫問天的臉上,就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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