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刀,王奎選擇紮在了崔義安的左腿上,削弱崔義安的反抗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眼下地下暗河中,隻有他一個人。


    王奎不敢保證不會出任何意外。


    畢竟曾經在印度卡齊蘭加出現齊日格拉殺掉王岷黑的意外後,他就明白了限製罪犯活動的重要性。


    並且崔義安也不像是個容易束手就擒的主兒。


    “嗚……咯……”


    此刻,崔義安整個腹部全都是鮮血,持續的劇痛,令他麵色慘白,甚至都沒有足夠的力氣支撐他站住,隻能貼著碎石堆,緩緩倒了下去,栽入暗河中,隻露出一個狼狽的腦袋。


    不得不說。


    王奎在武警、兵擊兩張職業卡,以及最後雙技能的疊加下,對力量和刀法的控製,已經達到了巔峰。


    連珠炮般的攻擊,隻是劃爛了崔義安腹部表皮、肌肉,卻並沒有傷到對方的內髒。


    換句話說。


    大量的疼痛,隻會削弱崔義安的力量和意識,卻並不置死。


    “北派追山獵……你的師父到底是誰?”


    崔義安現在雙臂手筋被貫穿,大腿、腹部全都是剮傷,已經無力反抗了,隻能用那雙餓狼般的眼睛,盯著王奎。


    他想不明白,在這個圈子裏,出名的北派獵人就那麽幾個,到底是誰,能有這麽通天的本事,將一個半年前還名不見經傳的小夥子,調教到如今的層級。


    如果這不是現實世界。


    他甚至以為這小子是不是被哪個武林高手給奪舍了!


    “無名之輩。”


    王奎故作高深地迴了四個字。


    事實上,他隱約覺得,崔義安好像知道自己身上有些古怪,畢竟老話說的好,“有些時候,你的競爭對手比你還了解你自己”。


    崔義安作為一個二十幾年的深山老獵人,眼力方麵,肯定極強。


    “好,好一個無名之輩,當初迴四溝山的時候,俺就應該動手殺掉你!”崔義安話裏的意思,正是他跟卡尼普在蘇丹當盜獵向導,幹完北白犀那一票,迴四溝山發現大腚被王奎帶走那時候。


    的確。


    如果是那時候動手,王奎剛剛獲得係統,既沒有認識琴科夫、蔣晨這幫厲害的朋友,也沒有跟晉西省廳,以及魔都警備區牽扯這麽深,沒有背景保護,的確很容易就會被殺掉。


    隻可惜,現實沒有那麽多如果。


    因為陳昂。


    以當時綠野跟esci的勾結模式,注定陳昂在一開始,是想拉王奎入夥的,直到印度卡齊蘭加那一次後,齊日格拉、王岷黑都因為他,死在了印度,美國金主也因此被抓,到現在都沒被保釋出來,就算是徹底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崔義安見王奎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這裏沒有別人,你不動手殺了俺?”


    王奎跟盜獵者打的交道多了,基本也都知道這幫人心裏是什麽想法,便說出了之前常說的那句話:


    “我是個獵人,隻負責追獵,而你的生死,需要交給法律去審判!”


    在能保證自己生命安全不受威脅的前提下,相比殺掉崔義安,活捉他,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他不但會受到法律的製裁,而且審問出來的情報,還能進一步瓦解更多的盜獵分子。


    “嗬……嗬嗬嗬……”


    聽到“審判”兩個字,崔義安竟然自嘲般地笑了,可也許是動作太大,牽動了傷口,臉上盡是痛苦,顯得無比猙獰:“王奎,你覺得還有機會等到審判?連你自己能否活著,都不一定嘍!”


    說到最後,崔義安仰頭看著棚頂仍舊不斷掉下來的碎渣。


    一個400克硝銨炸藥炸藥,就能炸塌的裂穀戈壁,這石塊質地該有多麽脆弱不堪?


    且不說它什麽時候會塌,這麽脆弱的岩石結構,連救援都不容易展開。


    沒準兒扒開哪塊兒石頭,破壞了支撐結構,就會徹底塌陷,將王奎兩人活埋。


    更重要的是。


    兩人現在的狀態!


    隨著戰鬥結束,王奎的意識也從崔義安,逐漸被身體的疲憊、疼痛,還有寒冷分散。


    沒辦法,崔義安本身實力不俗,加上如此狹窄的近距離戰鬥,不可能毫發無傷。


    雖然他身上的傷口都不怎麽嚴重,但沒了戰爭勇者持續分泌腎上腺,的確疼得他腦瓜子發脹。


    但這不是最嚴重的。


    最可怕的是低溫。


    別忘了,這裏是海清,夜晚,2月9日,冬季!


    生死廝殺的時候沒感覺,現在王奎隻覺得河水寒冷刺骨,持續的水流,在不斷帶走他身上的溫度,凍得他下意識打著寒顫。


    生理標準上。


    一旦人體核心溫度降低到35攝氏度以下,意識就會茫然,動作協調性開始喪失,說話含糊,身體劇烈的抖動,行為失常。


    核心溫度降低到33.8攝氏度,會出現持續性的劇烈抖動,說話困難,思維遲鈍並開始健忘,明顯的活動能力衰退,不能夠使用雙手。


    而當核心溫度降低到30攝氏度以下,就會死亡!


    許多海難遇難者,即使有求生艇、救生圈,最後卻仍舊死亡,就是因為被海水不斷帶走體溫,失溫而死。


    避免失溫,最直接的辦法,首先是讓身體遠離持續帶走你體溫的低溫源。


    可這最重要的一點。


    王奎卻無法做到。


    因為這個峽口,除了暗河,根本沒有陸地落腳點。


    除非他在碎石堆牆角,一腳踩著廢墟,兩手抓著碎石,勉強可以脫離水麵。


    但他剛經曆過劇烈戰鬥,體力透支嚴重不說,還一身刀傷,根本支撐不住這麽長時間的攀岩把控。


    所以。


    崔義安說他無法活著出去,的確不是在放狠話。


    但是。


    王奎並不認為自己會死在這裏,身為擁有地質勘探員、高山搜救員、獵人三張野外相關卡片,他腦子裏裝了一堆戈壁裂穀被困救援與自救知識。


    更別提。


    他還有危機處理專員卡,特殊強化,強迫著他大腦冷靜,不斷收集著周圍的危險因素與解決辦法。


    首先。


    王奎從兜裏將對講耳機拿出來。


    雖然對講耳機進了水,但並不代表它壞了,因為軍警的對講機質量要比民用對講機強很多,隻要把水空出來,就能恢複通訊。


    他堅信。


    楊武、趙隊和葉振東是不會放棄他的,此刻,警方和救援部門,一定在上麵商討著救援方案。


    如果他能恢複通訊,上下對比,就能提供更多的救援信息,成功脫困。


    於是,他用獵刀小心翼翼在靠近暗河出口的碎石堆上,挖了個幹燥的台子,隻要能放耳機就可以。


    之所以靠近暗河出口,是因為有通風量,可以加快烘幹。


    隨後,王奎將耳機斷電,把耳機罩小心翼翼拆開,裏麵的聲音單元果真灌滿了水。


    “唿!”


    他輕輕吹了一下,將大塊兒的水珠吹掉,然後將拆好的耳機零件,放在挖好的台子上,等待晾幹。


    做這些動作的過程中。


    王奎始終沒有放棄眼角對崔義安的監控,畢竟,在他身旁的可以是華夏最強盜獵者之一,不能給這種人任何偷襲他的機會。


    崔義安自然也注意到了王奎的這一係列動作。


    他不明白。


    甚至震驚。


    一個隻有二十六七歲年紀的小夥子,是怎麽擁有這麽謹慎的性格,以及強大的反偵察能力。


    要知道,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


    粗心是人的天性。


    隻有吃過虧,上過當,你才能記住,我必須要注意這些事項。


    崔義安也是在二十多年的打獵,與這七年逃亡躲警的過程中,逐漸養成了縝密的心思,和可怕的反偵察。


    但這小子,怎麽看也不像是有那麽多時間去經曆這些事兒的樣子。


    最可怕的是。


    王奎的頭腦,冷靜得可怕!


    連崔義安自己,都承認害怕死亡。


    可眼前這個人,明明在確認無法脫離失溫狀態的絕境下,仍舊想盡一切辦法,有條不紊地進行求生自救。


    這真的太強了。


    如果不是之前殺紅眼的眼神,給崔義安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還以為王奎這個人會不會沒有感情波動?


    做完這一切。


    來到暗河口,王奎伸手放在了堵住河口巨石旁的裂縫處,感受了片刻,是能察覺到有氣流從手指縫劃過的,這說明河水的確與外界聯通。


    他開始試著能否將這快巨石搬走。


    如果可行,兩人從河道遊出去,一樣可以脫困。


    與此同時。


    戈壁裂穀地上。


    崔義安與王奎之間的戰鬥,看似激烈異常,但實際上,也隻不過打了幾分鍾而已。


    隨著趙隊對朱長山的匯報。


    不到二十分鍾。


    裂穀旁邊,就傳來一陣陣直升機的螺旋槳聲,隨著直升機降落,等人下到廢墟塌陷區附近,赫然是身穿警服,有些微胖的朱長山,以及一名帶著眼鏡,年過四十,看著像學者一樣的背頭男子。


    “朱隊!”


    “朱隊!”


    現場的武警、公安紛紛敬禮打著招唿。


    朱長山伸手迴禮,旋即走向趙隊、楊武和葉振東身邊:“情況怎麽樣了?”


    “對講機聯係不上王奎……”


    楊武麵色焦急地開口。


    對講機沒有迴應,隻有兩種可能:


    要麽王奎無法迴答;


    要麽對講機壞了。


    第一種情況,顯然是最壞的打算。


    很快,趙隊在一旁補充道:“裂穀塌陷發生後的一分鍾左右,我聽到了底下有聲音傳出,聲音連續性很快,如果判斷沒錯,應該是槍聲!”


    “槍聲?這麽說,兩人都還活著?”


    聽到這個消息,朱長山緊鎖的眉頭,難得鬆開一絲。


    “很有可能!”


    但趙隊麵色卻並沒有多樂觀,“朱隊,我建議救援行動越快展開越好,如果王奎跟嫌犯都活著,憑借那一連串的槍聲,可見他的處境並不好。”


    “嫌犯具體什麽實力,身上還有多少武器,都是未知,拖得時間越長,王奎的生命安全,受到的威脅就越大!”


    趙隊、楊武、葉振東,還有幾名武警、特警。


    他們每一個的臉上,都帶著切真的急迫。


    要知道。


    當時眾人是一起追崔義安的。


    如果不是王奎率先進入洞口,逼得歹徒提前引爆炸彈,那麽炸死的,很可能就是他們!


    換句話說。


    王奎是在用自己的命,去換他們幾個人的命。


    這叫幾人如何不擔心?


    如果不是怕亂挖碎石,引起二次塌方,估計趙隊幾個沒等救援隊過來,就徒手上去挖了!


    “我會不知道越早救援越好?最近的救援隊還需要一個多小時才能趕過來!”


    朱長山當然也想早點把王奎救出來,可海清北部無人區麵積太大,城市距離太遠,他看著身旁跟著的那名眼睛背頭中年學者,“張主任,麻煩你先看看現場!”


    被稱為張主任的,全名叫做張譯川,是海清省西海州地質調查局的科室主任,專門從事祁連山附近的地質研究和戈壁雅丹地貌勘探。


    朱長山收到消息,坐直升機耽誤二十分鍾才來,就是因為去找了專家過來。


    “測量工具還沒到場,不太好說,就現場觀察看來,裂穀都是沉積岩,又經過地殼劇烈運動,戈壁地質硬度很軟,就是鑽孔救援,難度都很大!”


    張譯川伸手捏了一下碎石,結果沒怎麽用力,石塊就碎裂分離,“你們們把今晚進入裂穀後,到爆炸坍塌發現的一切信息,再給我講一遍。”


    楊武點了點頭,由他進行複述。


    因為整晚就他跟在王奎身邊時間最長。


    一整個過程講下來,張譯川很快就抓住了重點,“你說中途發現過死水溝,但王奎說是暗河是麽?”


    “對!”


    張譯川瞬間明白,這個王奎是懂地質學知識的,可能是因為獵人出身的關係,他仔細迴想著局裏這幾年對有關祁連山南坡雅丹戈壁附近的地下勘探結果,“如果我記得沒錯,這附近的確有幾條地下暗河。”


    “如果兩人還活著,很有可能就是因為掉入暗河中,因為暗河衝刷的河道經過長期水流侵蝕,沉積密度比普通岩壁更大,形態一般比較穩定,是有可能夠支撐住碎石塌陷的。”


    “太好了!我們可以一邊試著順著河道進入,一邊試著從地麵,兩頭開展救援!”


    朱長山不愧是主持過多個大場麵的老警察。


    一瞬間就訂出了最合理的營救方案。


    “但地下暗河水溫太低,我怕……他們扛不過救援準備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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