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雲站起身來,在篝火旁走了幾步。沉思中,有些遙遠的迴憶開始在他腦中被一點點挖掘出來。


    那些揮之不去的東西曾深深地印在他的記憶裏,雖然已經過去了400多年,但有些事情一點也沒有改變。


    到底是誰在背後操控這一切的呢?


    不論是誰,不管是任何勢力,也不論時代如何變化,最終,都將要被他的意誌所取代——這是他深信不疑、了然於胸的。


    在幾個人都思考的時候,忽然間,遠處傳來一陣騷動聲。


    借著微弱的火光,他們看到一座破敗的、像教堂般的建築旁,聚集了一些流民和貧苦的下層民眾。


    人越聚越多,很快就擠滿了不大的地方。


    身旁有幾個孩子也歡唿著奔向了那裏。


    “那些人又來分發食物了……”


    妮可向那邊隻望了一眼,隨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除了你們以外還有其他人在發放食物?是些什麽人?”諸葛雲問道。


    “不知道,也許是些貴族的慈善機構吧。”


    諸葛雲默默用神識探索那建築的內部,臉上出現了一絲驚訝之情。他看到幾名穿著黑色布袍的人——這些人一個個麵帶和善的微笑,擁有無比的親和力。


    但,他們也都是些變異者!


    “去蕭家的宅子等我,如果想救助這些貧苦之人,可以在之後為我效力。但現在,你們離開這裏,馬上。”


    他說完,一閃就消失在原地。


    妮可和文萱驚奇地睜大眼睛,看著這個奇怪的男人如風般在眼前隱遁了,神色無比震驚。


    兩人無語的互相望了一眼,立即站起身來,向著反方向離去。


    黑壓壓的人群裏響起一片喧嘩之聲,很快又是一陣聲浪淹沒了前麵的聲音。就像是海潮拍岸,一波接一波。領到食物的人群都向兩邊褪去,似乎有人要從破敗的教堂裏走出來了。


    諸葛雲悄然站立在人群之後,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知為什麽,那股熟悉的記憶又湧上心頭。


    那是多久以前了?他早已記不清楚了。


    記憶中的少年,似乎也曾經曆過這樣的場景,那不是夢境,卻比夢境更加的不真實。


    一個少年渾身散發惡臭,在垃圾桶裏翻找食物,在無人的曠野中奔跑,穿著單衣的身體瑟瑟發抖。


    彼時——有好心人遞給那落魄少年熱騰騰的食物,抱來暖和的衣物和被褥,分享大屋裏一席睡覺的床鋪,倒好一杯牛奶放在他的枕頭旁。那地方,每個人都洋溢著微笑,耳旁同時還傳來低聲的竊竊私語,一陣悠遠的頌唱聲,像是某種祈禱的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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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迴憶中幡然醒悟後,看著眼前的場景。


    人群足有百人之多,但不知道為什麽,場麵並不算混亂,也沒有人爭搶食物。


    前麵一個身穿破舊的、明顯不合體的寬大衣衫的小男孩,把一大塊帶有切碎胡蘿卜的麵包傳遞到他手裏,咧嘴對他笑了笑,眼神裏是一種滿足的神情。


    他低頭看了看那塊麵包,很硬,但是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在這些饑腸轆轆的流民眼裏,絕對是能捱過幾天饑餓的糧食了。


    人潮中像扔進巨石的波濤般,忽然分開了一條通道。


    一名身材矮小的,身穿黑袍之人,緩緩從破教堂裏踱出,手中還握著一個小巧的金屬製成的杖。


    那杖頭有個醒目的符號,由直線和小圓圈組成不算太複雜的圖形,表麵被磨得鋥光透亮,看起來是經常拿在手裏的東西。


    一隻伸出的手臂劃向空中,手指偶爾捏起又鬆開,在空中畫出莫名的圖形。另一隻手上拿著的杖,重複的在軌跡上劃過,伴隨著星光點點的閃耀火花,如同一根有魔力的法杖。


    那人帶頭唱起了簡單、枯燥的音節。其腳步輕盈,像是踩著柔軟的棉花般。


    雖然在場的人,並沒有人能真正聽懂那些發音的含義,還是有許多人慢慢地跟著那單調的韻律,開始慢慢合唱。


    人們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有聲勢,很快就匯聚成了一片


    幾乎所有人都被這在場的氛圍所蠱惑,不自覺地跟著吟唱。另外兩名黑袍之人除下頭上戴的兜帽,身後拖著裝滿麵包的小拖車,同樣緩緩走出,拌和著聲音在人群中穿梭,繼續分發食物。


    在發完兩車的麵包後,三名黑袍者停止了頌唱。


    身材矮小的黑袍人也伸手褪去頭上的兜帽,是一個銀灰頭發的瘦小女人,目光炯炯,有著迷樣的和善表情。另外兩人也隨後不停地對人群比著不知含意的古怪手勢,在空氣中被他們劃過的地方,閃現出黃色的花火,那莫名符號也一遍遍的重複出現。


    這種類似儀式或是顯示神跡般的動作,立刻在人群中響起一片嘈雜的聲音,每個人都學著他們的樣子在胸前比劃著。


    “至高神啊,我願意聽從您的安排,帶走我吧!”


    “拯救我吧,為了那死去的孩子……”


    “真是神跡啊!我要跟隨你們,去那永生者的仆從誕生之地!”


    “帶上我吧,我將為至高神奉獻一切!”


    人群中有些流民開始激動地喊著,像是哭訴,又像是某種請求,聲音雜亂無章,但又無比的虔誠。很快,那些人們就在黑袍人的指引下排好了隊伍,足有幾十人之多。


    每個人都從身邊的篝火裏拿出一根燃燒的木頭,被油一澆騰起一片火焰,隨後稀稀拉拉的,踏著雜亂的步伐緩緩離去。


    一些小孩也叫嚷著,在行進隊伍的外麵跟著嬉戲打鬧……


    就在這時,諸葛雲手臂上的通訊裝置隱隱發出光芒了。


    他冷漠地低頭看了一眼,一個男人穩健的聲音:“主人,我在監視林家的時候,這邊發生了一些事情,您是否要過來看一下?”


    光霧中清晰的顯示出一個全身披著暗銀色服裝的身影——東方路。


    他的身旁還有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身上破衣拉撒,但是頭部被一個機械頭盔罩住了。被一動不動固定在台架上,看樣子正是幽靈的傑作。


    諸葛雲立刻就感知到了那人身上散發出的強大靈力,和玉玲瓏的強度竟然不相上下。


    “一名靈修者麽?你們做得很好,我很快會過去的。”


    說完就關閉了通訊,一隻手的指甲上彈動了幾下。幾顆小小的、無聲無息的靈力彈,如同被壓縮的氣體,附著在那行進隊伍中的人身上。


    如果“黑曜會”在暗中做這種事情,將會對自己的計劃很不利。如果所料不錯的話,在其背後肯定還隱藏著什麽人,如此局勢也一下子變得更複雜起來。


    還有追隨他來到這顆星球的那些“血靈”殺手……


    必須要加緊步伐,收起那張大網。同時,他也並沒有忘記,那些要尋找的東西,此刻還隱匿在這顆星球某處。


    如果,這個世界有且僅有一個主宰,那麽,這個人隻能是他!


    諸葛雲冷冷地看著那群滿懷希望行進的流民隊伍,下一刻就轉身飛上半空,消失在黑夜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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