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神情動作無不對白龍極為親昵,當下自顧說些在神學院發生的趣事,白龍就微笑著聽著。此時此刻,他才真正將自己當成了原本的哈迪,麵對這個最親近的妹妹,心中充滿了疼愛之情。心道:“無論如何,我都當她是我親妹妹一般。就算有一天她發覺我不是原本的哈迪,因此疏遠我,甚至厭恨我,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心念一定,就真正體會到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這是哈迪命數作用。哈迪臨死之即,就隻想著托白龍將自己的項鏈交給佐伊,卻沒有提及到其餘人等,說明在他心中唯有這位妹妹最為重要,誰都無法比擬。一個人再自卑懦弱,心中也有最為重要的情感,就算臨死也不能割舍。對哈迪來說,那就是對親人的愛。而這種對親人的愛正彌補了白龍“愛之心”的不足,這與他對葉秋等女子的愛不同,前者是無條件的,後者是有條件的。


    佐伊依靠在他身邊,繪聲繪色地向他講述自己在神學院裏的老師和朋友,以及這些人對她的照顧,時不時還夾雜著一些得自大地女神的教義。他此時才凝神仔細瞧她,發覺自己與她雖然麵貌十分相似,到底有些不同。佐伊的臉容更加柔和,不似他那般棱角分明,皮膚也更加細膩光潔。最主要的是,佐伊的眼瞳是純淨的藍色,和微卷的棕色秀發一樣,都是得自她母親艾莉森的特征了。


    過得片刻,派特就喊兩人去用晚餐。布魯斯是外出打點生意去了,而他的三個子女卻也都不在家中。佐伊一開始隻記掛著自己的親哥哥,此時就問道:“派特叔叔,布萊爾表哥,亞格斯表哥,還有潔西卡表妹,他們現在都在哪裏呢?怎麽一個都不迴來用晚餐?”


    派特苦笑道:“這個,我也不能肯定。布萊爾少爺或許在某位大人那裏學習政事,亞格斯少爺最近一直沒見蹤影,據說是參與了什麽冒險活動。潔西卡小姐自從老爺對她提起。。。。。。某件事情之後,總之潔西卡小姐有些不高興,漸漸的也就不迴家了。”


    佐伊不禁有些失望,說道:“怎麽會這樣?”


    白龍見狀問道:“怎麽了?你這樣失望,是有什麽事情要對他們說嗎?”


    佐伊點點頭,說道:“是的哥哥,原本是想趁晚餐的時候對大家說的。這次我從神殿出來,是為了完成今年牧師學業的最後一個步驟,那就是勸化一位異教徒。隻要完成這項作業,我就是一個真正的牧師了。而且還有資格被老師推薦成為教士,進行高等牧師的學習。”


    她和斯蒂芬妮都屬於教會重點培養的一批牧師,從小接受最高等級的牧師教育。因此就有機會被老師直接推薦成為教士,再進行一定的學習,就能直接成為大教士。成為大教士之後,或者留在神殿獲得榮譽職位――教師,或者外放到下麵的教堂,後者往往過得幾年就可升任一個教堂的分區主教了。而其餘的牧師,大多都是完成基礎學業後就需要自己尋找路子,到達一方教堂,從最低等的鄉村牧師做起,是他們的普遍結果。


    看官們,這就好比一個是本科生,一個專科生,待遇不同,前途也不同。假若佐伊得到推薦的機會,就可以一帆風順的成為大教士,那麽無論她去不去下麵的教堂任職,身份地位都是極為尊貴的。就像教授和科長,級別是一樣的,隻是一個有名譽,一個有權力。若是她沒能得到推薦的機會,那就要在神殿中任一年閑職,再下放到下麵教堂去曆練兩年,表現的好的話,再由分區主教推薦為大教士,這就多了些坎坷了。


    此時白龍並不清楚其中的道理,佐伊更不懂得去謀劃前程。反而是派特聽聞後,驚喜地說道:“小姐就要成為教士了,這真是太好了!布魯斯老爺若是知道這個消息,可要高興壞了!”


    說著,連連道賀。佐伊一麵迴謝,一麵就說道:“這可不能肯定,或許老師推薦的斯蒂芬妮也說不定。不過,我總是會盡力去完成這項作業,不能教老師失望。”衝白龍笑了一下,說道:“也不能教哥哥和叔叔失望呀!”


    白龍笑著說道:“那可好。妹妹,你什麽時候去完成這項作業的時候,我就一旁吹洞簫給你打氣。相信你一定能一舉成功的。”


    佐伊眼中一亮,拍掌說道:“對呀哥哥,方才都忘記了,你是吹奏的什麽樂器?竟然那般動聽!”


    白龍笑道:“這個等用過晚餐再詳細地說給你聽好了。你若是喜歡的話,我天天吹給你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佐伊含笑點頭,說道:“那好,等到晚上一起睡覺的時候,我們再好好說話。”


    派特在一旁侍候著,心中不禁失笑,暗道:“哈迪少爺和佐伊小姐都這麽大了,卻還和小孩子似的,還是這樣親密。不過,他們也真是從小相依為命。哈迪少爺與另外三位關係都不甚親密,也隻有在佐伊小姐麵前才常見笑容。布魯斯老爺這次突然提出要將潔西卡小姐嫁給哈迪少爺,也難怪潔西卡小姐會反對,因而生氣,和老爺鬧翻了,跑了出去。”


    用過晚餐,佐伊取了衣服去沐浴,自然有女仆替她準備熱水等事物。白龍迴到自己房間,這還是他首次進入自己房間,裏麵擺設比較簡單,除了床鋪桌椅,就隻有一些卷軸放在角落裏,並不顯眼。這裏果然有些日子沒有進行清潔了,地麵上有著明顯的灰塵,走過去都可見淡淡的鞋印。他自角落裏拿起一張卷軸,打開來借著燈火一看,居然是一張畫。裏麵畫著一片田野,可見農夫、姑娘、小孩以及牲畜,盡顯鄉土風情。這畫風別具一格,頗有造詣。放下來,又取一張,裏麵是一座小山,畫的極為細致。又有一張是畫的教堂,還有一位小女孩站在前麵,看麵貌應當是佐伊小時候。另有一張比較特別,畫著一男一女,男的麵貌很是熟悉,女的神態親切,應當是哈迪自己想象的父母的肖像。


    看過這些畫卷,白龍不禁輕歎一聲,心道:“他也是有才華的,隻是這些畫作放在這裏,久蒙灰塵,沒有人欣賞。將來如若有機會,我當替他成就繪畫宗師之名,也算是對他一點補償。因為這,或許是他的心願吧。”


    接下來,就當進行清潔了。他清潔的方式卻是與眾不同,隻是將內力運到掌心,使之產生一股極強的吸力,站到門外,隻是一陣狂吸。裏麵仿佛刮起一陣風,將所有的灰塵都卷起來,吸到他的掌中,凝成一團土。如此,就連空氣也都換了一遭。隻不過此種方法雖然方便,也有弊端,一些細小事物就亂了位置。再進來時,隻見有東西從床鋪下滾出來,也是一件畫卷。他打開來看,這次卻見裏麵畫著一位少女,神態端莊,十分美麗。下麵還寫著一行字:貝絲小姐,初次見於大教堂外。他仿佛想起來什麽,往那床底下一探,又得到一些畫卷,數量極多,竟不下於先前所見置於角落裏的那些。裏麵內容都是一樣,畫的都是那位少女,隻不過神情各有不同。有一副戴著太陽帽展露笑顏的,下麵寫著:貝絲小姐,相遇於田埂邊。又有一副眼中含情、脈脈相望的,下麵寫著:貝絲小姐,首次相邀會麵。


    原來哈迪之前與這位貝絲小姐交往,竟然每次迴來都作了畫,將每一段美好的記憶都留在了畫卷之上。而最後一張,少女卻泫然欲泣,下麵寫著:貝絲小姐為我受到家人責怪,此為最後一次見麵。看其字跡,就可知道哈迪寫出這句話時心中的感受是多麽悲傷。


    白龍默默迴想,記起原本哈迪的這段經曆,一種淡淡的悲傷湧上心間。或許就是為此,原本的哈迪才拋開自身的自卑懦弱,自告奮勇要參加布魯斯的商隊。想不到,竟在途中喪命。這才有了自己瞞天過海借屍還魂的事。一時大恨,當時不知此方世界規則,直到看見尼古拉斯轉世後,才明白此方世界並無輪迴。此時要找到哈迪的靈魂,可真是無從下手了。


    正深思間,就聽佐伊走了進來,歡笑道:“哥哥,你又一個人呆在屋子裏做什麽呢?也不去洗浴一下,過會兒我可要你抱著我睡覺。”


    白龍忙把這些畫卷重新放到床底下,笑道:“我在清理房間呢。你都這樣大了,還要我抱著你睡覺,這怎麽像話?”


    佐伊將他推著出去,說道:“快去洗浴,快去快去。”她長發還是濕潤的,披散下來,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露出潔白的小腿,整個樣子極為可愛,就像一隻美麗的精靈。此精靈非彼精靈,不是指極西精靈國度裏的精靈,而是指極為美麗善良的妖精、生靈。


    白龍出去之後,佐伊漂亮的眼珠兒一轉,她方才卻是有瞧見白龍把什麽東西放到床底下。她伏下身子,就找出那些個畫卷來。一副一副地看了過去,時而歡喜,時而蹙眉。待得白龍迴來,她早已將那些畫卷重新放迴去,坐到床上,甜甜地笑道:“哥哥,快些上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兩人就都坐到床上,一人靠著一邊,抵足而坐,相對而視。白龍笑問道:“你想問什麽呢?之前不是還要我吹奏樂曲給你聽的麽?”佐伊搖搖頭,含笑道:“樂曲過會兒再聽。哥哥,大半年來我都在神殿裏學習,沒有迴來過。這期間,你遇到過什麽事情,可以說給我聽嗎?”白龍說道:“自然有許多事情,你要聽哪方麵的呢?我這次和叔叔的商隊一同出去,經曆了許多冒險。。。。。。”


    當下,他就揀一些方便說的講了出來,佐伊就瞧著他安靜地聽著。過了許久,他看出來佐伊有些心不在焉,就笑道:“你瞧你,又說要聽,又心不在焉的,可是覺得乏了?我吹奏一曲舒緩的調子給你聽,快些躺好,早些休息了。”


    佐伊拍著小口打了個哈欠,卻從被子裏鑽了出來,來到白龍這一頭,又鑽進被子裏,喃喃道:“哥哥,我先睡了,你一會兒再抱我。”


    白龍哭笑不得,就拿起洞簫,曲調之中,帶著放鬆的力量,可以催人入睡。這與上迴在莊園吹奏的又不同,上迴是強製性的,這次卻是安撫性的,對人極為有益。一曲之後,佐伊氣息平和,已是睡著了。他笑著看著這張與自己極為相似的臉,真似看見自己的同胞妹妹一般,搖了搖頭,便欲離開。將將起身,忽然聽見佐伊說道:“爸爸。。。爸爸。。。”看過去,原來是在說夢話,不由好笑,停下來看她還會說些什麽。隻見佐伊嘴唇微張,夢囈道:“媽媽。。。媽媽。。。哥哥。。。哥哥。你們不要離開我,我不要一個人。。。哥哥。。。抱抱我。我不要一個人。。。”


    “我不要一個人。。。”白龍重複著這句話,心中大為震動,念了幾句,眼淚潸然而下。曾幾何時,他也是如此,常在夢裏說這句話,每次都是哭醒,老家人就抱著年幼的他,陪他一同失聲痛哭。直到兩年後老家人舊傷複發,因而病故,他才暗暗發誓再也不會像以往那般軟弱。此時看見佐伊,真如看見那時的自己,心中就是一酸,又是難過,又是憐惜。就和衣躺下,側著身子略微抱著她,柔聲說道:“不要害怕,哥哥會一直守護著你。”


    佐伊雖然外表開朗,其實心中恐懼又有誰知?這也難怪她對哥哥如此依戀,縱然是一個外人眼中軟弱無能的人,對她來說卻是最大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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