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之中,鐵勒靜靜地站在那裏,此刻的身軀極其挺直,原來的略顯老態的樣子已經完全不見了。那是一種靈魂之上的升華,即使身軀已經毀滅,但是靈魂卻是永恆。


    蘇看了對方一眼便低下了頭。書桌是最普通的木頭,但是這種木頭的密度卻是極其高的,並且不怕蟲蛀。一張油畫便擺在這裏,旁邊是幾本紙質書,頁麵已經有些發黃了,邊角已經破碎了很多。封麵之上隻有一句話。


    唯有混沌才能永恆。


    蘇輕輕地哼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臉上金銀兩種顏色相互纏繞而成的圖案已經發生了改變,就像是一張在怒視著什麽東西的臉龐一般,一雙眼睛就是那金色的火焰,正在隨風跳動著。不知何時,牆頭小小窗門已經打開了。


    “混沌之力,那位還是沒有放棄啊。鐵勒,你是為了那位才來到這裏的?”


    鐵勒沒有迴答,但是他的氣勢越來越重了,一股威嚴已經產生,那是久居上位才有的氣勢。即使在蘇的麵前,鐵勒僅僅隻是顯得恭敬罷了,並沒有其他的情緒。


    “混沌之王在賢者大人離開之後就已經發瘋了,不停地攻擊著邊緣的世界。再毀滅了一個又一個世界之後,混沌之王就已經眾叛親離了,那已經是遠古時代的事情了。在此之後,我便重來沒有見過那位了。”


    “這是迴溯的世界啊。”蘇莫名的說了一句。


    鐵勒的身體好像忽然間矮了下去,原本的氣勢蕩然無存,就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在等待自己的死亡而已。


    “混沌世界嗎?”鐵勒看著蘇的眼睛。那雙金色的眼睛之中有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力量,但是現在鐵勒卻是忍受住了。他抬頭問道。


    “是的。”


    僅僅就是這兩個字。鐵勒再也站不住了。蘇印象之中那個即使麵對著世界意識也不會有任何動搖的存在現在就像是一個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死期的普通人一般,絕望已經爬滿了他的全身。一直滲入了靈魂之中。


    “原來我已經死亡了啊。隻有這樣,才會有在這個世界之中的我吧?按照我的性格,如果我還是活著,那麽一定會來到這裏取走自己的力量的。對於我們這些已經超脫世界的強者而言,每一個時間的力量都是一體的。”鐵勒像是在說服自己,但是效果卻不是很好。


    “那麽賢者大人來此有什麽事?我已經沒有任何的力量了再也無法戰鬥了,不久以後我就會徹底消失了。”鐵勒眼中帶著一股厭惡的情緒,就是對著蘇的。


    “如果賢者大人那時並沒有離開,那麽混沌之王就將登上最後的王位。”他抬起來頭。時間就像是倒流了一般。無盡荒蕪的土地之上,鐵勒就是那唯一一個凡人,正在質問著蘇這位神祇。


    這讓蘇又想起了什麽一般,那個聲音再次出現了,不管蘇已經恢複了多少的力量,但是卻是不能阻擋分毫,那是一股無力感。


    “我書寫著世界的一切,我就是一切的意誌。”


    那並不是賢者大人的聲音,鐵勒明顯感覺到了一絲不妥。那個聲音實在是太空靈了。就像是並不存在一般。但是卻又存在於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混沌世界的強大是無法估量的,這是所有世界的起源,但是那個聲音不是這個世界之中的存在,更不是眼前的這位大賢者。


    忽然間。鐵勒看到了對方眼神之中閃過的一絲無奈。那雙無情的眼睛之中竟然也有著這樣複雜的表情。鐵勒忽然間什麽質問都已經消失了,他感到了無比的輕鬆。就連強大如斯的大賢者都感到了無奈,那麽他的抱怨其實都是笑話罷了。


    “對不起。”鐵勒道歉了。


    “在從前就是你會質疑我。現在已經想通了?其實我並不是自由的,混沌之王也不是。明白嗎?”蘇並沒有氣憤的情緒,就像是一位長者在向著小輩講述著一個道理一般。鐵勒靜靜地傾聽著。沒有任何的怨言。


    “鐵勒,我想知道,你到底還想要什麽。我可以幫你一次,但是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這是必然的。”鐵勒並沒有因為要代價就感到吃驚。大賢者的願望都是可以實現的,但是他並不會這麽做,真正得到過願望的僅僅隻是幾個人而已。混沌之王算是一個,另外一位地獄的超級強者算是一位,他應該感到榮幸一般,他是第三個能夠和那兩位並列的一位了。


    但是這確實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鐵勒必然會答應的,他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心中卻是依然有著一股舍不得的情緒,忽然間會想起鐵梅麗和米思愛。但是明明今天就已經見過了,但是記憶之中的身影卻是越來越模糊了。原來他已經許願了,直到身軀已經要快化為點點塵埃的時候,他才明白了過來。


    鐵勒就這樣消失了,即使在這個迴溯的世界之中也沒有了對方的存在。一團金色的光芒出現在蘇的手上,其中散發著無窮無盡的力量,甚至比這個世界還要強大。


    這是靈魂烙印,裏麵有著鐵勒一生的力量。蘇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但是那些都是除去靈魂之中的意誌,強行才形成的烙印,和這個自願形成的烙印完全不同。這個烙印才是完整的,並且隻有一個人能夠使用它。


    也許以前也有著這樣一個烙印?蘇還是記得一些事情的,他想到了地獄的那位強者,幾乎可以和混沌之王相媲美了。他也凝結出了這樣一個烙印,最後這個烙印是落到了一個小女孩的手中了?蘇仔細的想了想,最近的記憶還是十分的清晰的,並沒有因為那個聲音的存在產生混亂。


    那是戴安娜,蘇記得那為所許下的願望,是希望他的女兒能夠一直活著。蘇想了想,好像這次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完成自己的承諾的,但是現在又欠下了一個承諾了。兩者的願望是這樣的相似,都是為了自己的親人。


    這是一個十分陌生的詞語了,蘇並不記得自己有著親人,有的話也是另外一個意誌的。他就是這樣一個可憐的家夥,不停的在這裏徘徊著,但是最終卻是一個無法預料的結局。


    一個變數已經消除了。這個世界之中他能夠感受到的變數就是鐵勒了,現在對方已經被抹去了,那麽這個世界進程就將這樣持續下去。一年之後,一切都會結束的。


    賽莉婭和賽彌婭想要改變什麽,蘇不會去阻止,隻有這樣,她們才會明白這一切是不可變化的。除非像是鐵勒這樣的強者,在兩人還沒有取迴自己的力量的時候,這種力量是不存在的。這就是混沌之王的願望了,不過蘇還是沒有明白,即使有了傳承者,他已經再也無法複活了,這樣的存在真的有意義?


    夜晚總是有著不安分的人。鐵梅麗還是沒有和菲勒斯一起去,對於她來說,一個人也有著自保的能力。再說,父親私下教導的東西有著更加強大的力量,那種遠超所有強者的武技,對於她來說已經十分強大了,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說父親是最強大的。但是父親卻是從沒有使用過這樣的力量,即使在一次戰爭之中瀕臨死亡的時候也沒有使用過。


    她不會有什麽顧忌,這種武技對於她來說就是一種手段罷了。這是一場個人的戰爭,鐵梅麗想要深入森之國,將對方的強者全部殺死。她並沒有殺過人,正是因為這樣,鐵梅麗感到了一陣興奮,血液都在沸騰一般,每一寸皮膚之中的力量都儲存了起來,直到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將會有著爆發的時候。


    那是一個極其痛苦的過程,這樣儲存自己的力量是在鍛煉自己的意誌。這是最好的一次戰鬥,鐵梅麗有著一種感覺,如果這次不能明白一些東西,那麽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現在就在鐵勒的房門之外,母親已經睡熟了,但是父親卻始終在自己的書房之中,即使已經半夜了也沒有什麽動靜。鐵梅麗想要進去看看,但是害怕這樣以後就再也不能逃脫了。這樣的念頭閃過之後,鐵梅麗最終還是沒有進去,轉身離開了。


    房間之中,蘇靜靜地坐在椅子之上。任何的障礙都無法擋住他的目光,鐵梅麗的情緒變化都在他的眼中閃現著。手中,那個金色的烙印正散發著璀璨的光芒,像是在與對方唿應著一般。在鐵梅麗離開的一瞬間,烙印就這樣黯淡了下來。


    蘇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房間之中的燭光就這樣被風吹滅了,黑暗布滿了這個房間。


    原本已經消失的三弦月終於破開的雲層,三個月亮組成一個三角形,散發著淡淡的光芒,照亮了一些燭光無法接近的區域。一束月光照進了鐵勒的房間之中,驅散了這裏的黑暗,雖然略顯昏暗,但是已經可以看清一切了。


    房間裏麵已經沒有一個人影了。原本的桌子之上擺著一張白紙,一塊玉石壓住白紙的一角。上麵留著一行字,那是鐵勒自己寫的,在許完自己的願望之前。


    米思愛,我將會將我們的女兒訓練成最強大的戰士的,這次離開的時間或許較長,不用當心。


    白紙的一角畫著一朵慢慢枯萎的花朵,下麵還有一行小字。


    如果我已經死去,但是你要相信,我們的女兒會平安歸來的。


    最底下,是鐵勒自己的名字。


    即使鐵梅麗沒有進門,鐵勒已經知道自己女兒所想的了。


    不知何處,傳來了一聲歎氣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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