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和江戰都不見了,應少言當然知道他們是去執行任務了。但父親從來沒有告訴過他江戰是從哪裏來的,現在在做什麽,他也不問。雖然他心裏挺想知道蕭點秀現在怎麽樣了,但以他的聰明,也能猜出他是在為國朝做著什麽至關重要的事情,否則父親也不會親自去接一個晚輩的。


    江戰和蕭點秀成親的時候,他和孟雪雖然去了,但因為從前的淵源,兩個人趕緊和新郎新娘祝福了兩句就迴家了。畢竟是從小的朋友,不祝福說不過去,呆在那裏又太尷尬。後來聽說江戰去海外做生意了,也可能幾年才能迴來。他不好意思問,也知道自己不該問。確實,想知道別人老婆的情況幹什麽呢?他知道自己對蕭點秀並沒有其他意思,但畢竟心裏還是關心她過得好不好,至少能知道她在哪裏,生活怎麽樣就可以了。


    這次在西玉州遇到江戰,父親好像很不願意他和江戰有接觸。以前江戰來西玉州,都是年輕人,見麵機會難得,他們也曾經對過幾次劍。孟雨不在的時候,他還陪江戰上過街看過貨。江戰來也是為了做生意,自己正好精通此道,也給他幫過些忙。但現在情形確實是尷尬,他是個聽話而規矩的兒子,父親不願意,他自然除了見麵打個招唿,也不敢去深問。


    雖然江承天也來了,但敏感的他還是覺得異樣。江戰很少出現在校場,也不幫自己的大哥訓練莊勇,甚至很少見人,幾乎一天到晚都呆在督師府裏。如果說他隻是來看看大哥,卻又沒有將蕭點秀也帶來,這讓應少言感到了奇怪。


    直到有一天,江戰和孟雨,孤鳴鶴以及阿怡,一起消失了。他更堅信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他們一定是執行某個秘密的任務去了,作為一個從軍的武將,他知道不該去打聽不應該打聽,於是死了心也不再想去打聽。


    他們這一走也有不少日子了。另一個人也感覺到了奇怪,那就是汪真真,因為阿怡也不見了。她隻知道阿怡是陪著師父一起走的,然而她心裏的不安在漸漸加劇。


    汪一愷的身份其實已經被揭開,但孟雨還在迴西玉州的路上,那時候的通訊也沒有現在這麽快,所以西玉州大部分人包括和義莊還不知道真相。汪真真顯然是知道父親身份的,但她沒有對應正雲說實話,也沒有對孟定國說實話。他們和孟雨都曾經不止一次問過她,然而她為了維護父親,一直不肯說出真相。


    但此刻她的擔心在加劇,她敏感地覺得,這些人的失蹤,一定是對付父親去了。她對於刀盟都沒有概念,雖然說她在酒樓上也看過那片衣衫上的刀口,但她也同樣什麽都沒有說。她知道父親在為不義的那一方做事,但為了維護父親,她隻能一方麵什麽都不說,另一方麵盡量保護她認為該保護的人,孟雨、蕭夢時。


    但此時,她真心害怕了。她知道父親的病已經很重,她親眼看到了丁風悲慘的死狀,也知道丁風和父親是一夥的。那次大登峰頂的會刀,她已經想到父親的同夥會想辦法殺孟雨,她才跟了去。那個踢了她手腕的人,就是丁風,雖然父親和丁風都沒有對她說破。


    但是現在,這麽強的一個陣容出去,她很擔心父親的命還能不能保得住。她仍然不聽應正雲的警告,經常去一些路口看看父親迴來沒有,也按以往和父親的約定發一些暗號,然而她發的暗號永遠是有去無迴,父親有如杳然的黃鶴,再也沒有半點消息。


    這一天,她又出去等父親,仍然一無所獲。而孟雨他們也完全沒有音信,她覺得心跳的厲害,實在是不能忍受。可是到哪裏去找父親呢?也不能和雲叔叔說,那是一個黑白分明的人,竟然說殺就殺了張大謙。她不知道如果雲叔叔真的知道父親已經被國朝叛軍和北燕收買,會是什麽樣子。


    她垂頭喪氣地迴來,卻遇到正要去校場的應少言。應少言很恭敬地和她打招唿:“真真姐,出來走走嗎?”一邊彎腰行禮。


    因為應正雲的原因,汪真真對應少言總是淡淡的,應少言有時候在她麵前也很惶惑。但是感於她托孟雨轉教他父親的劍法,心裏還是很感激的,在路上遇見了,便很有禮貌地打招唿。


    汪真真一時來不及收迴失望和擔心的情緒,眼裏還帶著眼淚。看到是應少言,吃了一驚。


    而應少言已經看到汪真真哭了,他有點窘迫。真真姐是未婚寡婦,總會有不能言說的心事,本來應該迴避的,隻是他雖然是個內向羞澀的人,卻也是個實心眼善良的人,他小心地問:“真真姐,你怎麽了,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需要少言幫忙嗎?”


    應少言不能不小心翼翼,平時汪真真就總對他冷冷的,令他總是很不安。他沒有想到汪真真現在一肚子擔心和難過,卻沒有人可以說。她更不敢問孟雨,那是個聰明而犀利的神探,本來就在查這件事情,她又怎麽敢想他會對自己爹爹容情。但現在父親的身體差得不行,若是還一意孤行,不知道會遇到什麽。


    她有些六神無主,不由就對應少言抱了些希望,她也知道他是個特別善良的青年,便猶豫不定地說:“少言,有件事姐姐要是告訴你,你可不可以不告訴別人?”


    應少言愣了一下,他敏感地知道不會是小事情,他自己也是帶兵過大仗的,於是盡量溫和小心地說:“真真姐,你有什麽為難的事情就告訴少言,少言一定不能做讓真真姐受傷害的事情。”


    汪真真又猶豫了一下,這才將應少言叫到旁邊樹林裏隱蔽一點的地方:“少言,你爹爹和孟大人都懷疑我爹通敵。”


    應少言啊了一聲,這一嚇可是不輕。雖然孟雨查汪真真也很久,但畢竟這和打仗不是一迴事,應正雲、孟定國和孟雨都沒有和應少言透露半個字。


    汪真真心裏真是苦不堪言:“少言,但這件事情,是真的。爹也是因為上次咱們和北燕作戰,朝廷處置不公,心裏失了望,晚年失了節操,和那些勢力攪在一起了,可能和北燕也有勾結。”


    應少言嚇得變顏變色,雖然他帶兵與狄英沈炯烈這樣的叛軍作戰都毫無懼色,然而這是多年來他最尊重的老伯。他小時候因為父親的關係,被一些官紳欺負,也是汪伯父給他作主,甚至安排他母子吃住。甚至能去蕭大人帳下效力,也是汪一愷多方奔走的結果,他一時心裏接受不了,有些狐疑地問:“真真姐,你沒有搞錯嗎?汪老伯父是多好的人……”


    汪真真搖搖頭:“其實,在那次作戰之前,他都是天下最好的人。但是之後,他真的變了,姐姐不和你多說。孟雨不見了,很多人都不見了,我覺得他們是去對付那股勢力,爹爹也在其中。到了現在,我也沒有辦法瞞了,但雲叔叔實在是太剛正不阿了,姐姐害怕找他,所以有點事想囑咐你。”


    應少言一下明白了,江戰的忽然出現又忽然失蹤,顯然也是和這件事有關。他心裏跳得像打小鼓一樣,汪一愷的武功有多厲害他是知道的,他和蕭夢時跟他一起在戰場上與北燕並肩戰鬥過,對汪老伯簡直是心服口服。在大登峰頂上,蕭夢時頂替有恙的汪一愷和丁風對陣,片刻就輸了下來。而汪一愷若是不下場,即使帶病也能多撐上百迴合的。況且能帶領和義莊一直堅守在與北燕作戰的最前沿且屹立不倒幾十年,沒有過人的膽識是不可能的。但之前汪真真對他很冷淡,他本來見到她就窘迫,現在又一下把這麽可怕的事情告訴他,但還不能和父親商量,他就更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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