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少言知道姑父在點醒他,低了頭說:“姑父,我明白。我不會辜負她的。”


    他又想,那次跟蕭夢時的衝突,確實是把自己的心事暴露無餘。而且自己還要先送孟雪嫁到江南,迴來後再迎娶蕭點秀。他還真不知道自己這一路,會是怎麽樣的心情。好在蕭點秀沒有在意孟雪的事,她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子,一點都不小心眼。看到孟雪還是問長問短,很是關愛的樣子。


    孟定國看應少言仍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似乎也沒有娶到自己心愛姑娘的喜氣,知道他還是有心結,不由憂心衝衝起來。


    這時,孟雨也迴來了,看到父親和表哥在一起,知道父親肯定在和表哥說婚約的事情,急忙給父親行了禮,便衝著應少言詭秘地笑笑。


    孟定國看到孟雨急急火火的樣子,想到自己嫁閨女,顧外甥,隻有這個兒子不省心,但又舍不得說他,便咳了一聲:“為父還要給江承天寫迴信,你倆去外邊親熱去。”


    他還不知道有個出身高貴,漂亮活潑的女孩剛才還在當街狠命地追求他兒子。


    孟雨也正有話和表哥說,哎了一聲,拉著應少言就到了花園裏。


    “今天我又遇上蒙麵人了。”


    應少言瞪大眼睛:“那你有沒有事?”


    孟雨笑著說:“你說我有沒有事?”


    應少言也覺得自己好笑:“哎,這麽兇險的情勢,我怎麽總覺得自己總在想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孟雨笑了笑:“為情所困唄。”


    應少言臉紅了:“讓姑父這麽替我操心,真是怪過意不去的。隻是我自小沒有父親,雖然姑父疼我比疼你還多,可馬上要成親了,我心裏總想著要是父親在就好了。”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遛達,年輕人步子大走得快,不知不覺竟然走到督師府外邊去了。看到街上夜色正好,兩個人索性趁著月光,一路沿著大街朝西玉州城門走去。


    孟雨也覺得表哥好可憐:“聽爹爹說舅舅是個特別果斷特別霸氣特別威風八麵的人,而且白袍長劍,迷倒了西玉州多少女孩哎。每次他率軍出征迴來,縱馬從街上馳過,好多女孩子都要尖叫的。”


    應少言噗地笑了:“這也算優點啊。”


    孟雨捅他一下:“要不最後是舅母能嫁到舅舅呢,聽說舅母當年也是有名的美女加才女,不知道多少達官貴人家裏都想娶到呢。”


    應少言歪著頭迴想:“沒有見過爹爹,但是我娘確實很美呀,從小就覺得娘是個大美人。姑姑也很美,但姑姑太冷了,我看雖然姑姑照顧姑父多,其實姑父很怕姑姑的。”


    孟雨哈哈大笑起來:“你是說我爹怕老婆……”笑歸笑,孟雨也覺得,小時候爹爹飛馬趕迴家過年,但娘話卻依然少,但一旦說話卻真是不饒人。很難想象溫柔賢惠的舅母能那麽講話。但其實,孟雨雖然對爹爹很有意見,卻也覺得爹爹對娘愛得是很深的,隻是兩個人之間好像有著別扭。但這種別扭是什麽,他也無從得知。


    應少言似乎沉浸到自己的世界裏了:“其實人生真是很有意思,我們父輩的事情我們沒有見證過,隻能靠聽說,而我們的未來我們也不能預測。我總覺得,我雖然從來沒有見過父親,可我總不相信我會永遠見不到他。他是不是在某個地方等我呢?有時候做夢都會夢到這迴事。”說到這裏,他又黯然了。


    兩個人說著聊著,已經出了西玉州的城門,表兄弟好久沒有時間這麽聊了。再往前走,或許要走到上次月下決鬥的那棵銀杏樹了。孟雨突然發現,肚子有點餓了。皇宮辦事迴來,還沒來得及吃晚飯。急著和舅母說話,又和表哥聊天,時間已經過了好久,天也全黑下來了。


    而應少言說起父親,神情一下黯然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一樣,連親生父親都沒有見過,大概很少吧……”


    他話音未落,突然“叱”的一聲破空響亮。


    孟雨和應少言猛地一驚。孟雨一想,壞啦,怎麽完全陷入到家庭親情裏邊,把各種陰險可怕的事情都忘了呢?


    好在他經驗豐富,猛地叫了一聲“蒙麵人!”提醒表哥,然後孟雨提氣就想掠起,卻軟綿綿地歪向了一邊。


    他忘記自己已經失去功力了。


    一個黑影鬼魅般破風飛旋而來,就在同時,應少言的劍隨著孟雨的叫聲也已經迅速拔出,閃電般刺向黑影。黑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躲過這一劍,應少言並沒有再出劍,而是一把抓住孟雨,猛一提氣,帶著他掠出幾丈遠。


    黑影的刀再次如疾風般襲向應少言和孟雨,刀鋒帶起的氣流哧地一聲將應少言的袍袖削去一片,卻幸好沒有傷到他倆。應少言提著孟雨還想再掠起,可蒙麵人的輕功如此可怕,而應少言手裏還拎著個大活人。蒙麵人冷笑一聲,一個起落,就已經掠過應少言和孟雨,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應少言猛的向旁邊一推孟雨:“快去姑父那裏。”隨即對蒙麵人喝道:“少廢話,拔刀出來!”


    孟雨眼看蒙麵人在逼近應少言,然而他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一咬牙一跺腳,朝西玉州城門跑去。


    蒙麵人,不,易容人,此刻他易成了一個麵皮怪白的鬼臉形象,獰笑的嘴角向上揚著,他揮刀向應少言撲來,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應少言也同樣迅疾地用長劍迎上他的刀,不敢硬碰,長劍順著刀勢唰地劃下去,劈向易容人的手腕。而易容人卻一翻腕就卸了應少言的劍勢,隨即橫推一刀,應少言急忙向旁邊縱身一閃。易容人冷笑一聲,手腕再次翻轉,快刀秋風掃落葉般掃向應少言。應少言被刀氣所逼,蹬蹬蹬向後退了好幾步,他覺得胸中有些不好受,似乎已經被那刀氣傷到了。然而他剛一站穩,就揮劍又撲了上來。易容人心裏驚了一下:“真是不要命啊,和他爹還是有點像的。”


    易容人刀轉一圈之後反手將刀橫掄過來,帶著千鈞之力,應少言不敢用劍硬擋,於是劍隨腕動,從上向下向他執刀的手腕砍去,同時斜著用劍滑過刀刃以卸掉易容人刀砍的力量。雖然沒有硬碰硬,應少言的手腕仍然震得發麻,他強挺著沒有讓劍撒手,而虎口竟崩出了鮮血。易容人冷笑一聲,再次翻腕用刀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橫拍向應少言,應少言將劍迴轍已經晚了,易容人的刀背重重拍在應少言胸前。應少言胸口一熱,身子晃了兩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孟雨此時已帶著孟定國趕到,嚇得大叫一聲:“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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