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也剛到。你開車來的?”


    “沒有,叫了個嘀嘀。”


    “正好快中午了,先點吃的吧。”


    方程恩點頭,拿過菜單,“有忌口麽?”


    “沒有,別太辣就好。”說完開始打量方程恩。


    方程恩今天跟平時不上班一樣,穿得很隨意,土黃色格子棉襯衣,裏麵圓領t恤,牛仔褲,板鞋,理了個毛寸,看著還清爽,就是不顯富。


    衣服明顯不是牌子貨,路邊店裏百十塊錢一件那種,手上連塊表都沒有,除了一個古怪的手環,沒有別的裝飾。


    連手機都是用的兩千來塊的國產貨。


    方程恩估摸著菜量,點了二葷二素,四菜一湯,瞅瞅價格已經小三百了,真貴!


    “喝點什麽?”


    “菊花茶吧。”


    一壺茶68,這菊花還真貴。


    這會兒,方程恩才開口問對方名字。


    “我叫樊歡歡。”


    “好名字。”


    “哪裏好?”


    “歡歡,跟寵物一樣。”這叫人話麽。


    樊歡歡笑了笑,看不出來是哪種笑。


    “你在臨海?”


    “是的。”


    “做哪個行業?”


    “培訓。”


    “哦,收入怎樣?”


    “一般般吧,餓不著肚子。”


    “以後就準備在臨海發展?”


    樊歡歡跟審問犯人一樣,連珠炮發問。


    “不好說,目前應該是。”


    “有沒有考慮過去滬上發展?”


    “滬上?……也是個不錯的地方,有可能吧,怎麽?”


    “我迴來這段時間,覺得無法適應這邊的生活了,還是打算迴滬上。所以,如果你可以在滬上買房的話,我們可以接著交往。”


    這話就夠直接了。


    方程恩點頭,僅表示理解。


    “你在滬上從事哪方麵的工作?”


    “我學的是財會,還是會從事這方麵的事情。”


    樊歡歡似乎並不喜歡把話題集中在自己身上,她快速轉移話題,繼續審問方程恩。


    “做培訓的話應該很注重形象吧?”


    “對,講課的時候一定要著正裝的。”


    “你也沒帶塊手表?”


    “感覺用不到,看時間有手機就夠了。”


    “手表不是為了看時間,是向別人展示你的時間觀念,給人感覺你是守時的人。”


    “嗯,有道理,我向來比較守時的。”


    “今天呢?”


    “哦,嗬嗬,不好意思,今天,是有點遲到。”


    方程恩的迴答都比較模糊,並沒有透露出真實的收入和財富狀況。


    這也不能怪他,他本來就是個務實的風格,又比較謹慎,再者他現在的收入也沒辦法具體說,忙的時候自然還可以,要是沒單了呢?


    而且他也在醞釀公司的薪資改革,團隊大了,各種成本開支就多了,到時候自己能不能掙到錢,能掙多少錢,現在都不好說的。


    但是這種謹慎的說法,聽到樊歡歡耳朵裏就不是那個意思了,感覺這家夥就是個騙子。:筆瞇樓


    因為方程恩的家庭情況她已經從介紹人那裏有了初步了解,農村出來的,又沒趕上拆遷賠償,畢業兩年能混到啥樣?


    也不過是佯裝鎮定的屌絲罷了。


    樊歡歡越想越覺得是這樣,越發不以為意了。


    菜端上來,樊歡歡象征性吃了幾口,評論了幾句,基本是‘口味一般,比滬上那邊差得遠’之類。


    方程恩倒是嚐著不錯,正好也餓了,筷子不停,心想既然你不喜歡吃,我就多吃點,免得浪費。


    這餓死鬼投胎的模樣徹底定死了他在樊歡歡心中的印象。


    樊歡歡鄙視了埋頭吃菜的方程恩一眼,掏出一盒女士煙,在他麵前晃一下,“沒問題吧?”


    方程恩搖頭,快速咽下嘴裏的一大塊紅燒肉,一邊拿紙巾擦嘴,一邊掏打火機給點煙。


    完事轉頭看到旁邊柱子上有禁止吸煙的標誌,指了指給樊歡歡看。


    樊歡歡沒理,反而開始教訓方程恩,“你知不知道滬上房價多少?”


    方程恩一愣,話題轉得有點快,猶豫了一下,“均價不得六七萬?”


    “差不多吧,你覺得多久能在滬上買房?”


    “這個就不好說了,最近幾年可能夠嗆。”


    裝!繼續給我裝!還最近幾年!就你這種屌絲,最近幾十年都不用想!


    樊歡歡的鄙夷神色已經幾乎不加掩飾。


    方程恩還真在算賬,就按照現在的收入進度,一個月也就十萬塊,還淨往外花。


    即便不花,也得三年才能考慮,還不知道三年後房價是不是又飆上新高度。


    “要是在臨海的話,明年,應該頂多後年吧,就可以搞一套,海邊的那種。”


    方程恩說的是東灘村那片兒,是按照交房時間算。


    樊歡歡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你還挺有自信。”


    “還好吧,擱在半年前我是想都不敢想,最近有點膨脹。”


    “哈哈哈……”,樊歡歡徹底忍不住了。


    本以為是個老實人,沒想到這會兒吹起牛皮來相當流利啊!


    “做人呢,還是踏實點好,好高騖遠沒用。”


    方程恩感覺出來對方的挖苦嘲諷了,又覺得其實也沒必要跟她置氣,反正這桌子菜基本都讓自己吃了,也沒啥損失。


    但是夭夭不樂意了,“你就這麽慫麽?讓一個丫頭片子這麽冷嘲熱諷?”


    方程恩還安慰夭夭,跟她置氣沒必要啊。


    看這樣子,這個樊歡歡應該是沒有興趣繼續跟自己聊下去了,本來打算結賬走人,結果人家仿佛好不容易逮著個可以羞辱的對象,越發變本加厲起來。


    “我說句不太好聽的,你現在呢,要錢沒有,要長相也沒有,家裏條件也不行。


    不是我多麽現實,而是這個社會就是這樣,連物質生活都保證不了,是沒權利談論愛情的。”


    這話方程恩就有點不爽了,不行就不行吧,你這咋還蹬鼻子上臉了?難道我把菜都吃了,你不樂意?


    正琢磨著如何反擊幾句,夭夭先忍不住了。


    “你把願力轉移給我,讓我突破九階,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這樣可以?早說嘛,我都忘了!”


    方程恩把願力轉移過去,眼看著等階刷刷往下掉,從七階到六階,到五階,到四階,再到三階,終於停了!


    夭夭願力終於滿了。


    “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雕像放好。”


    方程恩連忙跟樊歡歡示意,“你稍等一下,我出去一下馬上過來。”


    怕她擔心自己吃了開溜,把手機也放桌子上沒拿。


    然後急匆匆跑去外麵。


    一品河山,後麵有一個院子,院子中央有個水池,養了些錦鯉,旁邊一座假山,周圍數叢翠竹。


    方程恩瞅瞅沒人,把雕像放在竹林深處,還特地看看四周沒有攝像頭,這才放心。


    本想在一邊守護,順便觀察化形的過程,是不是連衣服一起變出來,還是跟終結者那樣。


    結果夭夭催他離開,不要在這裏。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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