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請教問題就變得非常容易,嘴巴甜一點,誇誇女的長得好看,誇誇男的水平高超,大部分同僚們很快就熟絡起來,對方程恩的請教,基本就能全力幫忙。


    有些老師還主動提供自己的私貨供方程恩參考。


    連續三天,方程恩請了三位同事吃飯。兩個男的,一個女的。都是比較上心幫助方程恩的。


    這三個人各有特色。


    趙古原不用說,熱心腸,但是言語裏多的是負能量。


    比如,方程恩說公司企業文化的氛圍很濃,貼滿了口號標語,他就會說,“全是形式主義,沒啥用,做給外人看的。”


    早上開晨會,一係列流程走下來十幾分鍾,他會說,“形式主義,沒什麽用。”


    跳晨舞,他也說,“形式主義,無聊。”


    領導開會洗腦,他背後就說,“我們這些專門給別人洗腦的人,最不相信這些東西,說這些廢話,拿實際的好處出來比啥都管用。”


    公司搞表彰大會,發錦旗和獎杯,他在一邊嘟囔,“淨玩兒虛的。”


    但實際上,所有的形式主義,他都認真執行,從來說歸說,做起來不含糊,隻是並不會衝在最前麵罷了。


    他跟同事總是處的很好,從來不會被當作領導的耳目,不會被警惕防範。


    方程恩從他這裏學到要有保護色。


    另外一個老師姓郭,郭培林。


    這是一個杠精,標準的杠精。


    其他老師在台上講課,導入課程的時候講到了溫水煮青蛙的例子,他會打斷說,“這個實驗被證實是假的,青蛙感覺到燙就會跳出來。”


    老師講到‘鷹的重生’,他會打斷說,“這個也是假的,有動物學家出來辟謠了,鷹根本不會磨掉自己的爪子,敲掉自己的嘴巴。”


    別人講到‘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會反對說,“路上被打折了腿的小乞丐很可憐,他怎麽就可恨了?m.Ъimilou


    農民辛辛苦苦種了一季的糧食,因為山火被燒了個精光很可憐,他怎麽就可恨了?”


    別人說‘無毒不丈夫’,他會反駁說,“是無度不丈夫,沒有大度,稱不上大丈夫。”


    搞得其他老師啞口無言。


    別人說個他沒聽過的故事或者諺語,他會立刻手機上百度搜索真實性。


    同事說他沒有隔夜的仇,因為他有仇當場就報!


    不杠到你投降,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除非他發現真的是自己錯了。問題是他的每次抬杠都是有理有據,非常嚴謹!


    他最喜歡挑刺,別人做的規章製度,薪資方案,他總會給挑出不合理的地方,或者有坑的地方。


    他經常讓別的老師尷尬下不來台。


    他做的方案總是讓人放心,但是出去執行總是讓人擔心。


    屬於智商高,情商低。說好聽點叫直爽,不耍心眼;說不好聽點,啥時候得罪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不光懟同事,還懟領導,懟客戶。對於有些需要強勢老師主導的客戶,他的服務很出彩;對於那些很強勢的客戶,他也會被投訴。


    他用自己做正麵教材教給方程恩做事要嚴謹,又用自己做反麵教材,教方程恩說話要有藝術性。


    另外那個女老師也有意思。名叫肖曼杉,年輕,漂亮,性格外向,開朗活躍,表情誇張。


    她經驗沒有兩個男老師豐富,但是做事總是衝在最前麵,特別是領導在場的時候。


    她的反應總是最快,執行力最強,似乎從來不會在意自己的麵子,從來不找借口。做的方案不好,會立刻承認錯誤,還能虛心請教。


    她會哄得男同事很開心,樂於幫助她。跟方程恩采用的一些思路有點兒像,方程恩是用零食、請客吃飯、恭維讚美。


    她也會用恭維,還會撒嬌發嗲,還會適當的用肢體接觸,麻翻你。


    對於方程恩,她倒是不必用這一招。


    但是她喜歡吃零食,喜歡別人誇她,所以也中了方程恩的套路。


    她教方程恩一定要把做事的態度呈現出來,先抓最容易出效果的部分,最容易抓眼球的部分,抓客戶內心,搔客戶癢處。


    另外,還有一個很佛係的同事,從來不緊不慢,從來笑眯眯,從來不衝最前,不落最後,說話從來說三分,似乎從來不交心。


    向他請教也得不到全心全意指點。


    方程恩不會因此而不滿,隻是沒請他吃飯,沒把他列入觀察名單。


    什麽觀察名單?


    方程恩需要找一個人合作,去開展金寶金店的業務。


    三個人,他先排除了肖曼杉。


    因為肖曼杉現在擁有的一切是基於這個平台,基於現在領導對她的喜愛與接受,是她花了很多精力營造出來的結果。


    她應該不會冒這個險接私單,因為一旦出狀況,讓她換一個新的環境,她很多東西就要重新搭建。


    這個行業從業人員,收益主要靠出單服務。沒有單出,基本就沒有什麽收入。所以當沒單的時候,他們會在家休息,有資源的會偷偷接私單。


    私單養人啊,人無外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剩下這兩個人都是在這一行做得夠久,能力上問題不大,最終方程恩決定把趙古原當做目標。


    他想說原因是趙古原的性格,但實際上是方程恩覺得趙古原幫自己更多,更用心。


    所以說,混社會,人情世故很多時候都比能力智商更重要,當然前提是能力智商也別跟別人差得太大。


    大部分人在選擇的時候,都會傾向於與自己關係好的,對自己有恩的人。


    不能怪年輕人在社會上磨幾年就學會了拍馬溜須,學會了奉迎領導,因為這是生存之道。


    就像很多時候客戶選擇找她,不是因為她更專業,而是因為她服務的更好。


    女人找男朋友,不是因為他智商更高,而是因為他更會哄女孩子開心,特別是拿物質來哄。


    說到這裏,那個張永全到底怎麽搞定的代娜,在方程恩心裏始終是個迷。


    ……


    這幾天時間,方程恩每天都會熬到淩晨,公司的大量表格製度,能拿來看的要麽是pdf格式,要麽是設置了密碼隻能隻讀,要麽是打印的隻能看不能帶走。


    他花錢衝會員,將pdf格式轉化成word或者excel。有密碼的就悄悄問趙古原,對方知道的也會告訴方程恩。


    紙質版的就隻能拍照,迴來連夜做出來電子檔。


    他不管什麽職業道德,大不了修改一下就是了,又不是照搬照抄。


    他會安慰自己:我是為了更好的學習,我又不外傳,我又不賣給其他人。


    周末到了,公司雙休。


    趙古原主動拉方程恩去周邊轉轉,“明天不上班,你之前不是沒來過嘛,我帶你走走珠寶圈。”


    正好方程恩也有事情要問他,欣然同意,順便也放鬆一下,休息一下。這一周時間,超負荷學習,確實有點過度了。


    珠寶產業聚集的區域涵蓋了五縱三橫幾條街,非常集中,新修的大廈明亮高聳,繁華氣派。


    方程恩跟著隨便轉了一會兒,找趙古原的熟人喝了一肚子茶,兩個小時過去,這才問道這附近有沒有做雕刻的。


    他想把那塊巴掌大的雷擊桃木稍微加工一下,方便帶在身上,不然老是揣著半截焦黑爛木頭,也確實不太像話。


    還真有。


    趙古原通過朋友介紹,帶著方程恩來到一個小加工廠。


    裏麵主要是加工半寶石玉器,磨珠、切割、雕刻都做。


    就三個工人,一個師傅。接一些大廠不願接的小單,或者給大廠做代工,一是便宜,二是繁忙季能減輕大廠的工期壓力。


    人家看方程恩掏出半截黑木頭,都沒興趣。


    那個師傅不好拂了熟人的麵子,隨便聊了幾句,“你這是什麽木頭啊?”


    “桃木。”方程恩如實迴答。


    “桃木?這有什麽好雕刻的?又不是檀木楠木。怎麽黑不溜秋的?”


    “對我來說有特殊意義的,我願意出高價。”


    “我這裏都是加工普通貨,圓珠啊,生肖啊,觀音佛啊,貔貅之類的,固定的模子,你這塊木頭,我真擺弄不了。”


    方程恩有些泄氣。


    “不過……”,對方一轉折,“你要是出的錢合適,我倒是可以介紹個人。主要是我覺得一塊桃木本來就不值錢,要花多了錢去雕刻,對你來說劃不來啊。”


    “沒事,這塊木頭對我挺重要的,花點錢也沒關係。”


    “那行吧,我幫你電話裏說一下,你自己過去找他。”


    於是,兩人又轉悠到另外一處地方,一個小小的工作室。


    主人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方程恩進去的時候他正在抱著一本畫冊研究上麵的圖案。


    道明來意,對方也不寒暄,直接讓方程恩拿出木頭,皺著眉頭瞅了瞅,“你準備花多少錢?”


    “您大概收多少錢?”


    “活兒不一樣,價格不一樣。你稍等一下,我琢磨琢磨,看能弄個什麽東西,然後給你報價。”


    中年男子拿著木頭翻來翻去,像是在研究造型。


    方程恩趁機四處打量,不想夭夭突然傳話給他,“你左邊木架子上有一塊石頭,我很喜歡那個。”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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