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方程恩鼓起勇氣,來到了理發店。還是帶著兩個家夥,以及一份提升方案。


    理發店老板照舊癱在椅子上玩手機,見了方程恩進來,先是一愣,臉上堆上職業的微笑,“來啦。”


    老板對方程恩有印象,這才剛理發兩天時間呢,“今天是?”


    方程恩幹咳了一聲,“老板,有事情想跟你溝通溝通。”


    老板奇怪,心裏還有點兒慌,這是嫌理的發不好?來投訴?不會是來找茬的吧?難道是收保護費?一連串問題快速閃過,視線往方程恩頭上掃,也沒見不對勁的地方啊。


    “是這樣……”方程恩決定開門見山,不過他借助了慧道特聘講師的身份。


    “我大前天來,理發隻是個借口,主要是來考察你的門店。啊,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要盤下你的門麵,我是慧道員工,不知道你聽說過慧道沒有?”


    老板還在迷茫中,但是點頭表示聽說過。


    “我……坦白說,是帶著公司的任務來的,公司要求獨立洽談一個客戶,獨立完成對客戶公司的診斷和服務方案,完成……收費。


    所以,我看咱們店生意似乎不太理想,就過來市調體驗了一下,迴去我就整了一份方案出來。今天來,是想跟老板談談,看這份方案可不可行。”


    “哦?我先看看方案吧。”


    方程恩乖乖遞過去。


    要是王印華在這裏,一定會罵他蠢蛋,方案給客戶看了,還特麽有什麽好談的?


    問題是方程恩根本沒談過啊,一點兒底氣都沒有。


    老板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總監來了,找把椅子癱下開始玩手機。


    又過了一會兒,有顧客進來,老板起身,“這個方案先放我這裏吧,我仔細看看,迴頭跟你聯係。”


    “我還是帶著吧,老板考慮一下,我們先加個微信,留個電話,迴頭有需要就找我。”方程恩隻想趕緊走,太失敗了。


    迴到住處,方程恩就開始反思,準備非常不充分,可他又不想事事都要去問王印華,方案是花了心思,可是洽談這一塊簡直就是羞恥。


    一股深深的挫敗感彌漫了全身,就假裝這件事沒經曆過吧,至少自己還是學了一些知識,還知道怎樣製訂一份方案。


    反正本來這個所謂的考核就是自己杜撰出來的,完不成也無所謂嘛。


    但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快到午飯點,居然接到理發店老板的電話。


    老板姓楊,楊思進。一打通電話就說,“我對你那份方案有些興趣,要不一起聊聊?”


    方程恩大喜過望,屁顛顛來到約好的地點:理發店不遠處的時光咖啡廳。


    哪裏還顧得上喝咖啡,方程恩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方案如何落地執行詳細講解,分析透徹,越講越自信,越說越在理。


    講完才發現,好像不對。自己是豬麽?人家什麽都會了,方案還能換迴來什麽?


    楊思進能看出來方程恩的表情變化,開懷地笑,不過也沒像方程恩擔心的那樣,而是十指交叉,信心十足的說道:


    “你準備把這份方案賣多少錢?雖然我已經知道方案內容了,但是看你這麽實在,我還是打算按照規矩辦事。”


    方程恩心髒不爭氣地快速跳動,伸了一根手指頭報價。


    一千塊加上自己手頭上的那點,夠一個月租金,飯錢另想辦法吧。


    楊思進迴道,“你的方案裏麵有些內容現在實施不了。”筆蒾樓


    方程恩又要解釋,楊老板打斷了他,“你設置的合夥人激勵法,隻能等我的員工招齊了,而且做了一段時間穩定了才能實施。


    另外會員裂變這一塊是有風險的,你的法子太過劍走偏鋒:男士給自己老婆充值辦卡,我們給他返錢充盈他的小金庫,設想是好的,你怕是看網絡段子看多了。


    兩口子的關係總好過商家與顧客之間的關係,會露餡的,操作起來有財務風險。不過另外兩種裂變我覺得有一定價值。


    說到員工培訓這一塊,你能做麽?”


    對前麵那兩點方程恩表示認同,至於培訓,他隻能搖頭,這不是說大話就可以的,哪怕他剛剛完成了一場還算成功的演講,但是演講與培訓是兩碼事。


    方程恩準備開口降價了,或許八百也行,總不能空手而歸。


    楊思進卻開口道:“一萬高了些,我給你六千。三個月後,如果業績真如你描繪的那樣,我再給你另外那四千。你提到了員工與老板的對賭,那我們倆也來對賭一把,這沒問題吧?”


    方程恩猛點頭,這個神轉折差點閃了他的腰。


    “我之前聽過慧道那邊的課程,確實不錯,可惜沒認真聽。你的方案比較落地,算是幫到了我。給我個你的賬號。”


    六千塊到手,方程恩不爭氣地開始盤算怎麽花,楊老板還不忘推卡,“從我這裏賺了一筆,總要辦張卡吧?總要幫我介紹幾個人來吧?”


    於是方程恩花兩千辦了張理發店會員卡,心疼地直抖。


    事情辦妥,方程恩哼著小曲,‘咱老百姓啊,今兒真高興’,邁著八字步迴家。


    郝靚又做好了飯在那裏等著,方程恩幾乎是下意識就要轉身逃跑,可惜被郝靚看到了,隻得一起過去吃。


    其實說起來,方程恩並不討厭郝靚,雖然她不漂亮,但是感覺上並不壞。


    問題在於,方程恩對她並不十分了解,而且對於男的來說,三十歲以後再談婚論嫁都不遲啊。即便先不談婚論嫁,隻是先找個女朋友,那也要找個符合心中標準的吧。


    至於標準,方程恩很俗的,長得要好看,要溫柔,要體貼,要……


    所以說活該單身,要這要那,自己窮得吃飯都成問題,條件好的憑什麽跟你。


    工作兩年之後,對於找對象這件事,其實女性比男性更著急。


    男人大都相信四十歲還是一枝花,不能那麽早被束縛。


    而女人哪怕沒這麽早結婚,也要先有個男朋友,不然別人會覺得自己沒魅力,沒人要,這是很致命的。


    這也是此次聯誼聚會女生比較配合的原因,從夭夭反饋過來的大家想法就能感受出來,男的多是奔著生理需求去的,女的更務實一些。


    郝靚邊吃邊扔炸彈:“昨天吃飯,你看出來誰對誰有意思沒?”


    方程恩用飯把自己的嘴堵得死死的,我沒法說話,請不要問我。


    郝靚等著,目不轉睛望著方程恩一點點咀嚼,一點點吞咽,一點點將嘴巴騰出空來,她一點都不著急。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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