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卜道人見蘇莎被怪獸困住,大喜過望,心道:“這‘九獸索魂旗’果然厲害,不枉我拚著元氣大傷將之發動。這還僅是情急之下的強行催發,旗子中許多的奧妙都旗展不出,獸魂更是僅能驅施一隻。等今日滅了這個小子,花些時間將此旗完全掌握,自己的實力定然又能提升一大截,到那時哼哼……”還沒等問卜道人想出到那時怎麽樣,八卦陣中忽然狂風大作,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八卦陣中本來也有風雨,那是問卜道人施法之故,以求讓人辨不清方向,行動不便,風雨再大也刮不到法壇之上。這一陣狂風則不然,乃是由天而降,將整座八卦陣全都籠罩在內,吹得那問卜道人在法壇之上險些立不住腳跟。虧得他連施定身法,才沒被狂風吹下法壇。問卜道人不明所以,心道:“這八卦陣中的風雨俱都由我掌控,我要下雨方下雨,我要刮風才刮風。適才見風雨阻礙不了蘇莎,白費精神,我早已將風雨停住了。這陣風是從何而起?”他在法壇之上四下察看,這才發現起風之源不是別處,正是那片一直懸在空中,不明來曆的岩石。


    蘇莎此時的情況很算得上絕處逢生,烏龜大翻身。他不是一個有急才的人,情況越危急,他往往越手忙腳亂。他心裏也清楚,應該按照夜慕白的教導,念誦那篇咒文來操縱三尖兩刃刀,隻要他能發揮出三尖兩刃刀的威力,對於區區幾隻獸魂並不是問題。問題在於現在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除了“阿彌陀佛”這四個字之後,再也想不起其它的經文了。


    就在這位六處的新人馬上就要在第一次正式任務中英勇陣亡的時候,蘇莎做出了一個可以算是行險一搏,也可以看做破罐破摔的舉動。他把唯一能防身的三尖兩刃刀朝著懸在空中的那片岩石扔了出去。


    “你怎麽會想到這麽做的?”在脫險之後,有很多人都這樣問過蘇莎。蘇莎自己也迴答不上來,勉強要說的話,隻能說是直覺,是靈光一閃……更有可能是三尖兩刃刀藐視他這個主人,自行做出的這個舉動。


    那三尖兩刃刀一飛到空中,原本在空中懸浮不動的那片岩石,如同看見了知心老友,嗖的一聲就飛來了過去。兩件大有來頭的寶貝在空中盤旋一圈之後,感情程度從老友變成了奸夫三尖兩刃刀又變迴了金色小筆,嚴絲合縫地落在了岩石之上。那片岩石有了三尖兩刃刀,就好像殺人犯拿了水果刀,聲勢又是一變,在空中刮起了狂風。這風不是金風,不是薰風,更不是耳邊風,枕頭風,說起就起毫無征兆。不但問卜道人立足不穩,就連蘇莎本人也被吹得東倒西歪。


    那被三十幾隻怪獸見得風起,忽然膽怯起來,沒有先前張牙舞爪的威風。明明蘇莎就在眼前,隻要它們一擁而上就能將他撕成碎片,那三十幾隻怪獸卻一個個夾起尾巴,頭朝裏**朝外圍成了一個圓形,好像生怕被狂風刮走似的。


    “分寶岩上舊精魂,異地飄零君莫問。自從入得能人手,敢問道祖真不真!我呸!”雲天舒憤憤然地吐了口口水,喃喃自語道:“就這種水平的打油詩也敢拿出來現世。我真懷疑老夜還有沒有羞恥心。三尖兩刃刀也就罷了,反正那把刀上除了神通之外還有我不承擔的責任,但把分寶岩也給了這個小子,真是讓人生氣!”


    旁人不知道那片岩石的來曆,雲天舒自然不會不知道。這是六處當年全盛之時,夜慕白和白樂天兩人聯手,硬生生從道祖鴻鈞的分寶岩上砸下來的。想那分寶岩乃是道祖鴻鈞與門下七聖分封寶物之處,太極圖,盤古幡,誅仙四劍等諸多寶物都曾陳列其中。若那分寶岩沒有神通,又如何拘製得了這諸般的寶物?當年夜慕白和白樂天強行將分寶岩砸爛,使得道祖鴻鈞大為光火,若不是二人逃得快,隻怕就迴不了本源世界了。


    費了這麽大的力氣才到手巴掌大的一片岩石,六處之人自然視若珍寶,交由夜慕白和白樂天輪流保管。到後來六處內訌,白樂天逃遁,這片岩石就落在了夜慕白的手裏。雲天舒幾次向夜慕白討要,夜慕白總是不給,到最後夜慕白幹脆就將三尖兩刃刀放在了岩石之上,言道若是有人能拿得走三尖兩刃刀,這片岩石權當奉送。雲天舒試了幾次之後,知道自己的神通遠不及夜慕白,對方既然不想給自己,自己絕計拿不到手,才息了這個念頭。也不知蘇莎走了什麽狗屎運,偏偏對了夜慕白的眼,一進六處就到手了兩樣寶貝。


    “小子!分寶岩慣收法寶,三尖兩刃刀辟邪誅兇,二者合並正是獸魂的克星!還不快乘此機會收了獸魂?!”雲天舒實在看不下去了,隻得出言提醒。他倒不是關心蘇莎,而是實在不忍心看見兩件寶物明珠暗投,白白地被蘇莎糟蹋了。


    “分寶岩,速聽我令,獸魂收!”蘇莎不知道如何操控分寶岩,隻得硬著頭皮亂喊了一聲。反正現在獸魂危險不了他,試一下總不吃虧。


    大凡寶物皆有靈性,像三尖兩刃刀和分寶岩這樣有大神通的寶物更會產生自身的靈識。雖然蘇莎這個新任主人不怎麽樣,但主人終歸是主人,他傻呆呆地不下命令,可以裝不知道,他已經發話了,就不能不聽了。原本毫無目標,到處亂刮的狂風開始有了規律,風頭全都對準了那三十幾隻獸魂。


    三十幾隻獸魂好似也感覺到了危險出一聲怒吼,又合為了原來的一隻獸魂。隻不過這合成的獸魂比從旗子出來之時足足大了一圈,兩隻後爪站立,人立而起之後,不用飛行,就已經和懸在空中的分寶岩形成了平行。那獸魂在生之日就是通靈的異獸,經元元道人煉製經年,神智早已不遜常人。它知道分寶岩不好對付,並沒有冒然進攻,而是不停地嘶吼,兩隻前爪來迴揮動,做出了一副恫嚇的架式。


    分寶岩到底是件死物,雖然靈識已開,受規則所限卻不能開口說話,即像能開口說話,隻怕獸魂這種小角色也未必有和它對話的資格。獸魂嘶吼盡管嘶吼,它在空中卻是一動不動,獸魂吼叫了半天,不見絲毫效果,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變得如泣如訴,好似在救饒一般。分寶岩終於有了反應,一道金光從三尖兩刃刀所化的金色小筆上射了出去。身形高達二十幾丈,幾近三十丈,無論怎麽斬殺都殺之不死的獸魂被這道金光一照,如同雪見驕陽,又好似泥牛入海,從頭到尾化為了數千點熒火,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氣殺我也!”問卜道人在法壇上再也支持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這口血不比前兩次的精血,前兩次的精血乃是問卜道人自行逼出,雖然大傷元氣,體內的氣息卻並沒有亂。這一口血一來乃是氣火攻心,難以自抑,二來卻是為法寶反噬所製。這口血一吐,霎時間氣散百脈,問卜道人上百年所修的靈氣在他體內亂撞,若不是問卜道人修行有術,身體早就煉得如鋼似鐵,不懼尋常刀劍,隻怕早就五髒俱裂,一命嗚唿了。


    問卜道人情知自己先前強行催動“九獸索魂旗”已經傷了元氣,此番又受了法寶反噬,一身的道行已經去了**,就算是拿到傳說中的活死人,肉白骨的“千年和首烏”“萬年靈芝”一類的靈物,也不過救迴自己的命,自己百年的苦功算是白費了。他本不是什麽心胸開闊之人,越想越是惱怒,心想既然反正是個死,無論如何也要拉那小子賠葬!


    問卜道人打定了主意,取出一粒丹藥服下,把傷勢強行壓下,站在法壇之上向蘇莎高聲叫罵:“我把你個肮髒潑材,該殺的混帳!貧道與你無仇無怨,你又是我西元一方請來的助拳的,也不知你腦袋裏錯了那根筋,非要來破我的八卦陣。也是貧道前生不修,報應在今天,竟然屢屢敗在你的手裏!不過你也不要得意,貧道百年的苦修也不是白費的!縱然贏不了你,你想破我的陣法卻也要你拿命來換!”說罷執寶劍將自己左手斬下,頓時間血流如注,慘不忍睹。問卜也不及止血,強忍傷痛用那隻斷手在那“九獸索魂旗”上一陣亂抹。那旗中剩下的八隻獸魂一見鮮血,兇性再也不受控製,脫旗而出圍住問卜道人撕咬起來。


    問卜也不反抗,反而麵露笑容,大聲叫道:“以血煉寶,兇性難馴。以身為餌,獸魂滅天!蘇莎,貧道已然以身為餌,獸魂兇性已發,我看你怎麽死,看你怎麽……”話未說完,就被一頭獸魂把頭顱咬了下來。


    蘇莎哪裏見過如此慘狀,隻嚇得渾身發抖,在心中叫苦道:“我不過是想顯顯本領,破你的陣法,又不是想要你的性命,何必做到這個地步?問卜啊問卜,你若是在天有靈,要尋人報仇,也應該去找雲天舒,找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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