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火陰風齊招至,庚金癸水妙無窮!”問卜道人見元元身落陷坑,大喜過望,口中疾誦密咒,又點燃了一道符文。符文化為飛灰飄至空中,陣中又生出了變化。原來八卦陣上方就已經積聚起了不少烏雲,此時靈符一燃,那烏雲就好像得到了通知一樣,隨著一聲雷鳴,下起暴雨來。那雨非比凡雨,既不是風婆雨師遵帝命,又非是四海龍王齊駕臨,乃是問卜道人所引的北方癸水。這癸水乃是天下萬水之源,生生不絕,滔滔不息,初時還隻是大雨磅礴,傾刻間就變得如同天河倒瀉,瀑布一般地從天下澆下來注入了陷坑之中。


    蘇莎在一旁看得有些無趣,自言自語道:“又是雨,前幾天那個木林就是雨,現在又是雨,是不是除了雨就沒有別的招術了?”他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場之人又有哪一個聽不到?除了焦雲海等寥寥幾人,西元一方的修行者俱都對他怒目而視。


    雲天舒倒沒在意,隻是解釋道:“話也不能這麽說,所謂‘上善若水’,水本來就是修道者所追求的境界,修行一道最講究順應天道,這天道就如同是奔流不息的江水。又有道‘水火無情’,天下間難治難收的莫過此二者,水火雷風士又與五行相配,有了以上三點,水火成為修道者常用的手段也就不奇怪了。更何況水與水也有很大的不同,有的水能喝,有的水淋在身上就如同刀割一般,有的水倒比火還更燙,有的水明明是流動之態卻比冰還冷。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學呢!”


    蘇莎才不會被大話唬住,道:“雲組長,照你這麽說,我覺得那些水就不是水了,隻能算是其它物質的液體形態。這裏的人不會把所有液體形態的東西都叫做水吧?這也太無知了!”


    “給我閉嘴,現在不是讓你來上化學課的!”雲天舒發怒道。


    不說陣外蘇莎對這個時空人們的無知如何鄙視,卻說陣中的兩人。(..tw)問卜道人操縱癸水灌進入陷坑,想要把元元道人淹死,可水灌了足有一柱香的時間,也不見元元道人的屍體飄上來。問卜道人心知不妙,在法壇上取過一隻銅鈴,就要再施法術。他手剛剛取過銅鈴,還未來得及搖動,就見陷坑之中白浪突起,原先灌入坑中的癸水竟倒卷而出,在陣中形成了一個大型噴泉。噴泉之中站定一人,頭頂“百尺珠簾”,身裹杏黃道袍,右手執定一口寶劍,左手卻拿著一柄小旗,正是元元道人。


    元元道人雖然安然無恙,神情之間也有些狼狽,他用寶劍一指問卜道人,罵道:“好問卜,竟然使這種下三爛的手段。今日若不殺你,元元誓不為人!”把左手小旗向空中一拋,寶劍一揮,一道法訣打在了旗中。那小旗被法訣驅動,見風便長,瞬息間便長到了二十幾丈大小,向問卜道人的法壇罩了下來。元元道人冷笑道:“你的陣法我已經見識過了,且讓你也見識見識我元元的手段!大旗迎風立,何人能偷生!進了我的大旗陣,你就絕對沒命出來!”


    問卜道人識得厲害,急忙把銅鈴向上一擲,去砸大旗。銅鈴也是見風就長,長得有猶如大鼎一般,嗡嗡作響,與大旗在空中相持起來。問卜道人頭冒冷汗,打出了一連串的法訣,卻還是無法用銅鈴將大旗震開,眼見大旗越來越低,眼見便可將問卜道人罩在裏麵。在旗中的金線隱隱放光,內中好似有一隻猛獸待人而噬。眾人皆知元元道人既然把這杆旗當成殺手鐧,這旗子的威力定然非同小可,要是被旗子罩住,問卜道人的性命就去了**。東平國一方自然大感振奮,西元國一麵則有些消沉。


    元元道人哈哈大笑道:“問卜道友,不要白費力氣了。我這旗名曰‘九獸索魂旗’,又稱‘九獸索魂陣’,裏麵有我百年以來收集的九種惡獸魂魄,能汙法寶,善破道術,你此時雖然還能支撐,等到旗陣臨身終也是難逃一死,左右是死,何不爽快一點,自己了斷算了!”


    他正在得意,從他身背後忽傳來了一個陰惻惻地笑聲:“好,貧道就爽快一點,送道友歸西!”本應在法壇上對抗“九獸索魂旗”的問卜道人竟在元元背後冒了出來。(..tw無彈窗廣告)


    元元大驚失色,連頭也不及迴,疾施遁法,身化金光向前便逃。他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別人算計之中,若此時迴頭,定然破綻大露,“百尺珠簾”也未必護得住自己,稍有差錯,少不得便要一命鳴唿,倒不如仗著“百尺珠簾”護身,向前急衝,也許還能逃得性命。生死關頭元元道人發揮出了十二分的功力,金光一閃之下,便逃出了百丈開外。若是在平時,依他這樣的遁法,定然能夠逃得性命,可惜他現在身處八卦陣內,縱然逃出了百丈也還是在八卦陣中,就好像隻移動了兩三步一般。


    問卜道人陰笑一聲,將手中早就托定的一隻小小龜殼向外一拋,喝道:“元元道友,今時便是你應劫之時,你還待往哪裏走!著!”那隻龜殼應聲而起,瞬時便到了元無身後,隻是一下便將元元打得腦漿崩裂,死屍還未及落到地上就被陣中烈火焚燒化成了灰燼。那癸水難侵地“百尺珠簾”在這小小的龜殼麵前竟沒起到絲毫作用。


    問卜道人將落在地上的“九獸索魂旗”起來,重新登上法壇,得意洋洋地向東平一方叫陣道;“東平的各位道友,還有哪一位敢來指教啊?這一次出來的可要有點本事,不要像元元道友一樣枉送了性命才好啊!”


    東平眾人麵麵相覷,早沒了適才給元元叫好時的威風。天一道人咳嗽了一聲,道;“各位道友,元元道兄出師未捷,遭了小人的暗算,算不得什麽。我等且不可因一陣失利,而致灰心喪氣。不知有哪位道友有意替元元道兄報仇啊?”他連問數聲,東平陣裏都無人答話。有一人道:“天一道長,不是我等貪生怕死。看那問卜道人的道行也是平常,若是平時交手我等絕不懼他。隻是他那八卦陣虛實莫辨,元元道兄精於陣法,尚且……我等對陣法俱不熟悉,若是再敗一陣,且不更加有損士氣?故此不敢貿然出戰。”其餘之人也紛紛點頭稱是。


    天一道長無奈,隻是向靈海上人道:“上人,問卜道人八卦陣厲害,我方道友無人能破,此乃是第一戰,若是連此陣都破不了,何談以後?上人法力高強,破此陣易如反掌,還望上人助我。”


    靈海上人大言不慚地道;“我看那問卜的八卦陣也平常得緊,不過是有些顛倒陰陽的把戲罷了。元元若不是太過大意也絕不會輸在他的手裏。我若想破陣當然易如反掌……”天一道人大喜,正要說話,靈海上人又道;“不過,那問卜道行低微,又豈配和我交手?再者說此乃是第一戰,若是第一戰便由貧僧出戰,豈不顯得東平修道界無人?天一道友還是另選別人吧!”


    天一道人在心裏暗罵:“這個死要麵子的禿驢,都到了這般時候了,還隻顧自己的麵子。”隻得好言哀求,求靈海上人出手。


    靈海上人打定了主意要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手,才顯得他的身份。現在那問卜道人的八卦陣雖然厲害,卻還不放在他的眼裏。若是此時出了手,說不定便會被人譏諷一聲“靈海上人好大的道行,竟然親自出手對付一個泛泛之輩。”,那豈不是壞了自己的名頭。被天一道人苦纏不過之下,隻得道;“那蛟老怪本性屬水,道行又高,或可破得了此陣,你且讓他去試試吧。”


    天一道人心中叫苦;“你們二人向來看不順眼,雖然同是我東平國請來的幫手,彼此之間卻連話也不說一句。你既然自恃身份,不肯出手,那蛟老怪性子比你更烈,又豈肯答應?”但事到如今也無法可想,隻得又去向那蛟老怪哀告。


    西元國的齊勝寶卻是意氣風發,向西元眾人道:“各位道友,問卜道兄首陣斬殺元元道人,功勞著實不某定當稟明君王,重重褒獎。各位道友也要依此為榜樣,各自努力啊。哈哈哈,東平到現在還派不出人來破陣,說明東平無人,隻怕問卜道兄一個人就能鏟除東平一眾了。”


    這話被雲天舒聽了個真切,他摸了摸下巴,忽得冒出了一個壞主意,道:“蘇莎,你去破了這個八卦陣,也免得那頭老鳥吵得人心煩!”


    蘇莎張大了嘴巴,道;“雲組長,你沒搞錯吧?我們是跟著焦雲海一起來的,就算要動手也應該偏幫西元一邊才是,怎麽能自己拆自己的台呢?再者說,我看那個元元道人頗有神通,他都死在陣裏了,我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怎麽可能破陣?”


    雲天舒不耐煩地道:“我說你能破陣,就能破陣,隻要你開啟神目,這陣中的虛實俱在你的眼裏,如何破不了陣?你跟隨我們學習了那麽長時間,若是連此等人物都對付不了,豈不白費了我們一片苦心?至於焦雲海那邊,你不用管,我自有打算。我們是跟著他一起來的,也和齊勝寶說了幾句話,但那並不證明什麽。我們又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想站在哪邊就站在哪邊!廢話少點去!”


    蘇莎無奈地道;“那別人要是問起來,問我為什麽要去對付自己人,我應該怎麽說啊”


    雲天舒道;“這有什麽不好說的,就說你並非偏幫任何一方,隻是看著雙方比鬥,手有點發癢,問卜道人若是不敢和你爭鬥,那便算了。隻要這麽說就行了!”


    “是啊,是行了,我要照你這麽說,問卜非要我的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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