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帆皺著眉頭想了想,轉而將視線落在厲瀟瀟身上,沉默半晌緩緩道:“瀟瀟。”


    “恩?”厲瀟瀟抬頭看向他。


    “我們找個男人好不好?”謝雲帆緩緩開口。


    厲瀟瀟張大了嘴巴,滿眼驚恐:“你也喜歡男人?那伊莎貝拉是不是沒有機會了?”


    謝雲帆:……


    厲瀟瀟說完,房間裏便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其實她知道,他是希望自己找一個愛的人。


    隻是,愛這種事,哪裏是可以控製的。


    何況,她也不想再去愛別人了。


    她寧願把滿腔的情思,都留在遙遠的故裏,留在虛幻的時空,留給那個男人。


    這樣,就很好。


    睡前,謝雲帆扶著她躺到床上,替她掖好被角。


    隨即,他熄了房間裏的燈,坐在床邊凝視著她。


    半晌後,他輕聲道:“瀟瀟,你恨我麽?”


    厲瀟瀟愣了愣,將一隻手從被子裏伸出來,輕輕握住他的大手,溫聲道:“不恨。”


    恨太沉重了


    。


    她已經要背負那麽多的愛,又何必再把生命浪費在恨裏。


    何況,她明白他心裏的苦。


    那二十年,她在司墨城的精心庇護下長大。


    可他,卻把自己的心困在一座牢籠,無法逃脫,無法遺忘。


    謝雲帆沉默片刻,目光溫柔,看著她輕聲道:“那試著去喜歡別人好不好?”


    厲瀟瀟露出一抹苦笑,謝雲帆一直凝視著她。


    她是他的妹妹,他又怎麽會希望她不幸福。


    隻要…隻要那個人不是司墨城,任何人他都可退讓。


    兩人沉默許久,厲瀟瀟輕聲道:“我還小,我才十八歲,你不是說會養我一輩子麽?怎麽這麽急著把我嫁出去。”


    謝雲帆緩緩道:“因為雖然很難,卻還是希望你幸福。”


    厲瀟瀟笑了笑,看著他認真道:“哥,我現在就很好,真的很好。”


    是啊,不是幸福,卻真的很好。


    她和他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她可以隨時知道他的消息,可以隨時去看他的照片,可以在有他的迴憶裏生活。


    雖然可能離幸福有點遙遠,可是真的已經很好了。


    謝雲帆沉默許久,輕聲道:“睡吧。”


    “恩。”


    厲瀟瀟輕輕閉上眼睛,謝雲帆一直守了她許久,直到她睡著,他才起身離開。


    其實他知道,她一直都惦念著他。


    從她醒來以後答應他,這兩年他們便誰也沒再提過他的名字。


    可他知道,最初那段時間她常常在夜裏躲在被子裏哭,知道她常常捧著漫畫書,卻許久不曾翻動一頁,隻是發呆。


    他知道她時常會做噩夢,會在夢裏喊著那個男人的名字。


    知道她經常偷偷侵入政府的網站,去偷偷關注他的消息。


    他也知道,無數次她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是因為即將觸及那個不被他允許提及的名字,是因為即將觸碰那段刻意被遺忘的記憶。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真的很卑鄙,用這些的手段和威脅親手毀了自己妹妹的幸福。


    可是他放不下,放不下父母的死,放不下肖玨的死,放不下年少時那些美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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