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大,口氣倒是不小。”天裂再次向前踏出,魂力向著莫世眾人壓去,看著堪堪抵擋的眾人,不屑道,“你是要憑借老九嗎?隻可惜,他一個人不夠,你可以問問我這位好弟弟在我手下可以堅持幾招?”


    “所以大長老是要以勢壓人了?”淒子畫微微一笑,手中靈劍突然出現,玉手撫劍,笑道,“弟子心比較善,可最是見不得這般欺負人,自是對這不公之事頗有興趣。”


    “你……”天裂目光無比陰沉,掌間魂力翻湧。


    “大長老,您這是要幹嘛,莫不是要對淒師妹出手?”擂台右側,一道劍光閃過,一位清秀淡雅,自帶芬芳的青年男子出現在了淒子畫身邊,臉上掛著笑容淡淡問道。


    見到此人,天裂眼眸愈漸深邃,整個人也越來越平靜,“南故裏,連你也要參與嗎?”


    “不止他,還有我,任何人隻要敢動淒師妹,便是與我為敵,敗劍之下,隻有屍體。”一道五官鋒利,宛如刀削一般的男子出現在了淒子畫右邊,持劍而立。


    “那我也不走了,大長老,與南師兄為敵,自然便是與璃隴為敵。”南璃隴去而複返,纖纖玉手不停把玩著自己的靈劍。


    “南故裏,九天寒,南璃隴,淒子畫,好,你們很好。”天裂陰沉著臉一一點出了眾人名字。


    這四位可是天劍宗未來的希望,也是無數弟子憧憬的對象,而且這天劍榜前四放在平時,四人中隨便一人都是萬年難得一見,如今居然齊齊聚集在了戰神台上……天裂內心自是無比震動,別說他是大長老,就算他是宗主此刻都一定會震驚不已。


    “長老,有何指教?”南故裏輕踏一步,漫天魂力張開……這是他身為天劍宗年輕一代第一人的底氣,除了宗主,任何人都休想讓他低頭,更何況還是在淒子畫的麵前。


    “大長老,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退一步就過去了,我們也不想為難大長老。”九天寒幾乎同時與南故裏踏出,雖然倆人看似一致對外,但身上擴張的魂力卻隱隱有不相上下的味道。


    天裂怒極而笑,“哈哈哈,好,真好,既然如此,老夫卸去這裁判之職,你們來判便是。”


    迴身拂袖間,拉著還處於呆滯中的柳柳就要離去……從南故裏出來的一刻,他就知道無論怎樣做都不可能阻止莫世奪得亞軍了,南故裏在天劍宗的影響力太大了,所以為了保全自己最後的顏麵,以退為進才是當下最好的選擇,憑借百年長老之威,定然不會有人攔他,他日有的是時間……這筆賬,莫世,老夫給你記下了。


    可是天裂終究是想的美好了些,從莫世與其示弱,天裂沒有絲毫改變的時候,便已進入了莫世的死亡名單之中,如此機會,眾人齊聚之下,莫世怎麽可能這麽輕易放他走。


    “大長老。”一道熟悉且充滿玩味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不知為何,這個聲音在這時候響起,天裂居然感到心頭狠狠一顫。


    “先前是誰說絕對不會讓莫世踏上亞軍寶座的呢?”那聲音忽的變成一聲輕笑,而後帶著諷刺與憐憫繼續道,“如今莫非就這樣,像一條喪家之犬般的走了?此般模樣可真是隻能讓我這當弟子的望興而歎呀。”


    如此不堪之言入耳,天裂離去腳步稍稍一緩,身體微微顫抖著,老目中滿是殺意,但就是在一個小輩如此侮辱性的言語下,他還是沒有停下腳步……這麽多年來,他能當上這天劍宗大長老,不隻是靠他的修為,雖說他做事狠辣,但其實粗中有細,像他先前針對莫世的種種做法都可以自圓其說,他才會去做,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他竟然感覺到了心慌,和莫世的幾次接觸下來,他不覺得莫世是一個魯莽的人,那麽莫世一定有什麽能留住他的底牌,而且莫世看向柳柳的目光,讓他根本不敢在此過多停留,如果那件事敗露,毀的不隻是他,還有柳柳,他絕對不會讓她被萬人唾棄,所以他必須快點離開這裏。


    但,身後那道奪命之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不是針對他,卻讓天裂幾乎陷入了崩潰,“柳師姐,你不會是忘了那日的模樣吧,而且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難道就這樣走了嗎?你,甘心嗎?”


    這一句話,讓呆滯的柳柳雙目瞬間赤紅,那是她永遠無法忘記的痛,莫世,慕容霜,還有麵前這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她師傅的人……他們都該死。


    “莫世,你給我死吧!”柳柳瘋狂大叫,一時間宛如一條瘋狗般迅猛,瞬間掙脫了天裂的控製,在極致的仇恨下,她爆發出了遠遠超出自身實力的速度。


    瞬息之間,便來到莫世麵前,絲毫不顧周圍任何人,手中玉劍一劍劈落,那聲勢簡直要把莫世劈成倆半才甘心。


    南故裏等人同時一愣,這得是怎樣的恨呀,這莫世師弟到底做了什麽事情,能讓一個姑娘家居然此般喪心病狂。


    “瞬天殺。”一聲冷冽之音在莫世的左耳響起。


    “乒。”


    天霜劍劍光閃過,慕容霜擋在莫世身前,柳柳被遠遠的轟擊而出,口吐鮮血,但她沒有停下,還是一點點的向著莫世爬去,她要殺了他。


    天裂目光極其陰暗,直接來到柳柳身邊,低聲吼道,“走啊,柳柳,你放心,來日師傅必會讓他不得好死。”


    誰也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天裂不知道對柳柳說了些什麽,但柳柳卻反應極為劇烈,狂笑不止,可那笑中又混合著滴滴眼淚,淒然道,“我的‘好師傅’,徒兒不傻,今日一過,莫世與慕容霜的地位以後隻會越來越高,下一次,下一次又是何年?”


    柳柳稍頓一下,目光忽然變得怨毒無比,大吼道,“必然?那你這畜生不是先前答應我了嗎?無論怎樣,今天必殺莫世,結果呢?你剛剛明明可以殺了他的,可你還是為了保全自己,沒有出手,老狗,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


    所有人臉上都浮現了一絲茫然,這其中好像隱藏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莫世鼓掌上前,他可以說是在場所有人中唯一一個大概能猜出事情經過的人,畢竟當日柳柳的威脅他還曆曆在目。


    隻不過莫世也沒有想到,柳柳居然自己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果然是個瘋女人。


    “莫世,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天裂忽的轉向莫世,老眸蘊含著種種情緒,甚至莫世在其中看了一絲乞求。筆蒾樓


    莫世冷冷一笑,他會同情弱者,但不是天裂,他給過天裂機會的,隻是天裂不要而已,走到現在這一步,又何嚐不是天裂自己選擇的呢?


    沒有絲毫憐憫之心,莫世直接開口,句句誅心,“呦呦呦,我怎麽不知道大長老居然會服軟,莫不是怕您這愛徒說出些不該說的東西?不過您二人倒是上演了好一幕師徒情深啊!”


    莫世話音一轉,陰陽怪氣道,“隻是不知這情,從何而來,因何而起,又是何情!”


    這一句話仿佛瞬間點醒了台下的眾人,頓時台下目光齊聚於大長老之身,滿是不可思議,鐵麵無私了幾十年受萬人敬仰的大長老竟然能做出這種禽獸之事,現在似乎所有人都明白了,怪不得這麽多年天裂隻收了一個弟子的原因。


    “莫世,休要信口雌黃,大長老一生為天劍,怎會做出這般齷齪之事。”台下還是有許多不滿的弟子叫道。


    莫世平淡一笑,淡淡道,“有沒有此事,看一看柳師姐的守宮砂是否尚在便可。”


    “柳師姐,給他看,我們不怕。”台下約有三分之一的人紛紛唿應……在莫世的眼裏,他們這叫做迂腐,或者是他們其實明明知道卻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因為天裂是這天劍宗的大長老,是許多人眼中神一樣的存在,更是他們努力修煉的信仰,一息崩塌,怎能接受?


    但柳柳的反應卻打碎了他們最後一點希望,也清清楚楚的告訴了他們,莫世說的沒錯,單掌拍地,她動用了最後一絲魂力,玉劍閃光,夾雜著一道碧綠色的劍影,轟然砸落。


    莫世輕蔑一笑,搖了搖頭,“咎由自取。”


    天霜前指,慕容霜開口道,“寒影斬。”


    碧綠色劍影瞬間被冰封,落於地麵,成為了一堆冰渣,柳柳與慕容霜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如此這般,也不過是螳臂憾車,不自量力。


    見此一幕,柳柳連噴七口鮮血,緩緩倒地,她終究是沒能殺了莫世,被唾棄,被玩弄的人最終還是她,活著又有什麽意義呢?


    牙齒用力,柳柳口中大量鮮血流出,很快形成了一汪小水潭,雙目睜的極大,看向的方位依然是莫世所在之地,終死不瞑目。


    “噗!”


    一口心血噴出,天裂宛如失魂般的蹲在地上,抱著那具逐漸冰冷的屍體,老淚縱橫……他是真的愛她,愛到瘋狂的那種,要不然他不會用這百年長老的榮譽去賭,他覺得隻要他得到了她,就可以慢慢暖化她,可能錯了吧!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柳柳寧願選擇死亡,也不願選擇相信他。


    “哎。”一聲無比沉重的歎息響起,天裂輕輕把柳柳放到了地麵上,並在其身下鋪了一層魂力,而後起身,目中已是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色彩,心若死,一切都算了吧!


    但他要完成柳柳留給他的最後一件事,忽然看向莫世,那雙眼眸依舊沒有絲毫感情,但天裂卻消失了。


    莫世心中大驚,小手伸出拉著慕容霜的柔夷,眼中神芒跳動,還是到了這一步,那就戰吧!


    “快走!”身後一道炸雷般的聲音響起,天擎一瞬來到倆人身前,麵對空氣,一掌揮出,同一時間手中靈劍在手,神情無比鄭重。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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