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躺了一夜,第一道曙光射進屋子,我開始收拾細軟,離開這裏,綠蘿看在眼裏,也不加以勸阻。.tw[]


    “皇後娘娘,這演的是哪出啊?”尖尖的嗓音刺進耳膜。


    安公公逆光而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迷茫的望著他。


    “皇上讓我來說一聲,今日羌達有使者到,皇後務必出席。”


    我在他眼裏隻有這樣的地位了,也罷,這也許是最後一次和他一起用膳了吧。


    放下手頭的零碎,綠蘿為我梳洗。


    金銀作鳳頭,以玳瑁為腳,雲鬢花顏金步搖,翠鈿貼屢而就,黃金龍銜白珠,魚須擿,長一尺,為簪珥。


    華麗的鳳服,卻給了我沉重的悲傷,這頓飯仿佛是為我送行。


    收起了小情緒,此刻是該給他長臉的時候了。


    戴上景泰藍鏤空指套,娉婷起身。


    隨著綠蘿一步步向離別之時走去。


    穿過亭台樓閣,到了展月閣。


    在門外看到司徒,他拉著蓉華夫人的手,走至我的麵前,鬆開了手,轉而握住我的手,一同進去。


    殿內看到那異邦的人,長勢都是高鼻大眼,不過看得出是勢力劣於北齊的,估計用不了多少時日,司徒就能一統天下了。


    握緊我的手忽熱一緊,我們踏上龍榻,我坐在他的身旁俯瞰眾生。


    這是最後一次和他並肩而立了,直直的看去遠方的藍天白雲,竟也是晦澀的不堪迴。


    聽著他們之間寒暄幾句晚宴便開了,來的人除卻了一幹官員,剩的女子隻有兩人,我與蓉華夫人。


    我的出席是必不可少的,可是她......


    昨晚那種窒息的感覺又來了,我真的沒有把握把他從心裏剔除,我怕會不小心把心也剔除掉了。


    鬆開了他的手,規矩的放在膝上,誰知他卻尋來,在我的膝上握住我的手,他是在挽留自己嗎?


    忽然嘲笑自己,他隻不過是想在外邦麵前作出恩愛的樣子,很配合的把手交付在他寬大的手掌裏,這是最後一次汲取他身上的溫暖吧。


    思緒飄到好遠的以前,我們在竹屋裏成天歡愛,他的眉眼,他的身軀,沒有一樣我不熟悉,如今馬上就要分道揚鑣了,就快要看不到他的眉眼,沒法在他懷裏撒嬌了。


    玄於睫毛上的淚珠遲遲沒有落下,拂起闊袖,借口飲酒,順帶著將那淚水一並合著辛辣的酒水吞下,將他阻擋的手輕輕按下。


    繞在口腔裏久久散不去,不一會我卻被那酒的後勁薰的微醉,沒想到我在現代練的酒量這麽不經喝,一杯就不行了。


    端坐在榻上,聽著耳邊的人喧鬧,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殿內的喧嘩。


    “素問北齊兵力雄厚,可否讓我等見識見識。”


    我拿眼看那羌達族的使者,一身紅衣,精明之相溢於言表。


    “北齊國兵力雄厚是不爭的事實,如若不信我們可擇日切磋。(..tw好看的小說)”司徒冷漠的望向遠處,那句話帶著無限的壓迫力,那麽明顯的要在戰場上一決高下。


    眾人皆聽出了這其中的寓意,氣氛莫名的尷尬,我已經頭昏腦脹的不行了,可是眼前的形勢還是看得清的。


    一聲嬌笑打破了可怕的沉寂。


    “我北齊是禮儀之邦,這點胸懷還是有的,可是,不知貴國有何與我北齊媲美的。”我抬起眸子盯著那使者,淺淺的笑著。


    “這位想必便是北齊的皇後了吧,我羌達當然有可與之媲美的了。”那人正要徐徐到來,卻被身旁一個年紀略大的人攔住了。


    那人起身施禮,道:“傳言說北齊有了奇兵器,我等也隻是好奇罷了。”


    我本想套出那男子的話,可誰知被這人攔住了。


    “說道奇武器,確實是有。”說道這,我深深的看了眼司徒,我看得出這些人不見虛實是不會罷休的,隻得編到。


    “冶銅製,有神力,可攝於十裏之外,所到之處,焚燒三日不絕。”停了敘述,我望向那一幹人等,皆是啞口無言,卻有無法洞悉其中的奧秘。


    “北齊真有這等神器?”那紅衣男子又起身問道。


    “難道這位大使認為我會拿這種事在這裏與你調侃嗎?”輕輕的押了口茶,想壓下大腦中的混沌,可惜徒勞。


    鶯歌燕舞間,又恢複了晚宴的喧嘩。


    我從司徒身邊撤出,遠離了喧囂,在那院後的湖邊散步。


    夜風一陣陣的吹拂我的大腦,有了些許的清醒。


    忽然一個黑影襲至身旁。


    “你怎麽喝酒了?他不管你?”知來人是莫。


    “你快走,不怕被人現嗎?”


    “我是來帶你走的,姐姐已經被我偷偷接出宮,可是到你的寢宮你卻不在,才尋至這裏。”說著他已經拉起我的額胳膊往樹林處走去。


    “不行,我不能走。”近日我誇下了海口,即要告訴司徒那大炮究竟如何製造,可在日後助他一臂之力。


    “你現在還沒受夠他對你的冷淡嗎?”望著他莫名的生氣,我竟然平靜至極。


    “我還有事沒有做,完了我會去找你們的。”


    “誰在那?”忽然身後一聲嗬。


    是司徒,我趕緊把莫推進樹叢,誰知轉身間,因緊張踩到了裙角,一個趔趄,直愣愣的掉進了湖裏。


    我是旱鴨子啊,誰來救救我,從冰冷的湖麵上我看到宮廷的燈火輝煌和藏藍的蒼穹,唯獨看不到岸上的司徒,是真的舍棄了我吧。


    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就這樣死去也許會好受些,我放棄了掙紮,整個人立刻向湖水深處去。


    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從腦海中匆匆略過,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這是哪裏?你們要帶我去哪裏?”我驚的看向身旁的兩個一白一黑的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是死了吧。


    “姑娘,你陽壽未盡,天命未成,我們奉命將你送迴去。”


    猛的那兩人竟開腳踢在我屁股上。


    好恨啊,幹嘛踢人家的屁股。


    “哇。”吐出了胸中鬱結的一口水,第一眼迎上的竟然是司徒的眼。


    看著他的青絲上滴滴答答落下的水珠,是他救了我嗎?他還是不能放下我。


    心中湧起的辛酸淚,我一把摟住了眼前的人,這輩子都不要再放開他了。


    可是,他竟硬生生的掰開我的手,立起身來,身後蓉華夫人貼己的遞上龍袍。


    “扶皇後迴宮。”他冷冷的下令。


    “娘娘,你怎麽濕成這樣了,快披上臣妾的罩衫。”說著那蓉華夫人褪下自己的罩衫搭在我身上。


    她嬌俏的臉龐上閃現著某種無法言狀的笑意,少在這充好人,一把打掉了她的手,她怯懦的起身。


    “你別不識好歹。”司徒竟為她挺身而出,大聲嗬斥我。


    我不可思議的望著他,他還是我心心念念的司徒嗎?還是那個把我當寶貝一樣放在心口的司徒嗎?


    他扶起蓉華夫人徑直從我眼前走過,蓉華夫人的裙裾抽打在我的臉頰上,那麽的嘲諷。


    被眾人扶迴殿裏,忙著給我換洗的,忙著給我端藥的,可是心裏卻涼的透徹。


    為什麽他要離開我連個預告也不給我?為什麽他移情遷愛也不給我一個理由,我不甘,真的不甘心。


    這是我最後一次舍棄尊嚴去問他,隻求得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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