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後,《楚留香傳奇》劇組在尼山的戲份基本拍攝完成,整部劇的前期拍攝工作也已經進入了尾聲。


    鄧大衍於是便安排工作人員匯總素材,開始對影片進行粗剪,以此來確定有哪些鏡頭需要補拍。


    免得等到時候演員們都已經殺青離組了,還得把大家再召喚迴來。


    陳正豪聽說了粗剪的事,很感興趣,便抽空去了剪片室。


    剪片員看到是男主角來了,哪敢待慢了人家,立馬把已經剪好的部分渲染出來,找了個電腦給他放了一遍。


    陳正豪大略一看,感覺非常滿意。


    尤其是迎風一刀斬的那段。自己的動作經住了鏡頭的考驗,看上去相當漂亮。


    “這一段為什麽隻有近景和航拍,沒有切一個中景鏡頭?”


    看片的過程中,陳正豪指著自己下腰的那個畫麵道:“我記得我在前麵看到過中景鏡頭。”


    “在許真側後方的位置,這個角度應該是有一個機位的吧?”


    剪片員聽到他這個問題,麵色有些古怪,道:“哦,您說的那個是4號機位。”


    “4號機位的鏡頭用不了。”


    陳正豪微微蹙眉,問道:“為什麽用不了啊?”


    “呃……”剪片員猶豫了一下,道,“我不太好描述,要麽我找出來您看一下吧。”


    說著,剪片員把4號機位的鏡頭從電腦裏調出來,找到迎風一刀斬的那個位置,指著屏幕道:“您看這個地方,許真腳上的動作看上去不太自然,鄧導說這一幕就不要了。”


    陳正豪湊到鏡頭前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


    隻見,從這個角度能夠清晰的看到:


    就在自己下腰的一瞬間,正持刀向下劈砍的許臻忽然向前邁了一步。


    他左腳腳尖靈巧地一勾,將掛在自己腰間的那根鋼絲繩勾住,然後猛地將其踩在了腳下。


    “啊……”


    陳正豪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畫麵,忍不住迴放了好幾遍。


    所以說……


    我當時感受到的那個力道,其實是許真勾了一下我的鋼絲繩?


    就是因為他恰到好處地給了這麽一個力,所以我才能把這個動作做出來?


    這樣想著,陳正豪剛剛還膨脹的信心瞬間又坍縮了迴去。


    哎,果然啊,以我自身的能力其實是做不來這個動作的。


    人家許真不愧是練武之人,在做著這麽複雜的武打動作的同時,居然還能有精力顧及到我。


    這個差距,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啊。


    很多事情真的不是你臨時咬咬牙、熬幾個夜就能彌補得了的……


    想到這裏,陳正豪不禁自嘲地一笑。


    算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沒必要過分苛責自己。


    最關鍵不是要跟人家比什麽,而是,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能總是這麽任性胡來。


    ……


    當天中午的拍攝結束之後,許臻最後一次領到了《楚留香傳奇》劇組的盒飯,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無花的戲份基本上已經全部拍攝完成了。


    如果粗剪之後發現沒有遺留的鏡頭,他明天就可以殺青走人,這可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許臻討厭拍戲嗎?


    不,當然不討厭,不如說是相當地喜歡。


    但是……


    每天早上四點鍾起來練功,然後做英語聽力、背古詩詞,緊接著拍一天的戲,晚上迴來再上兩個小時的網課、做4套卷子……


    這樣的日子真的很討厭!


    許臻前一陣子剛剛接到《碧血劍》劇組的通知,告訴他開機儀式定在了11月5號。


    也就是說,他能有大概兩個禮拜的時間,每天隻需要學習就可以了。


    嗬嗬……


    曾幾何時,隻需要學習居然也變成了一件開心事。


    “啪嗒。”


    他正百無聊賴地吃著午飯,忽然聽到桌子發出了一聲輕響。


    抬頭一看,卻見陳正豪站在對麵,將自己的盒飯放在了他正在吃飯的桌子上。


    什麽意思?要拚桌?


    許臻十分疑惑。


    說實話,他跟陳正豪實在是沒什麽交情。


    不如說,在《楚留香》劇組裏,除了導演鄧大衍,基本上誰都很少跟陳正豪說話。


    今天這是怎麽了?


    難道是因為他知道我要殺青了,所以過來跟我吃一頓“送行飯”?


    “石梁上那場戲我看到了,”他正在困惑時,陳正豪已主動開了口,道,“是你幫我拽了一下安全繩。”


    許臻沒料到他竟會說起這事,訕訕一笑,道:“不是‘拽’,我當時手夠不到,是用腳踩住的。”


    陳正豪道:“你為什麽要踩住?”


    許臻道:“我怕你掉下去啊。”


    陳正豪聽到了自己預料之中的答案,微微垂下了眸子。


    半晌,他陰沉著臉,道:“我明明做不來這個動作還偏要做,那是我自不量力。”


    “你不應該幫我踩住安全繩,你就應該讓我掉下去!”


    許臻:“……”


    大哥,這話沒法接!


    什麽叫“我就應該讓你掉下去”?


    他對陳正豪這個人不太了解,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一時半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好在,陳正豪也並沒有讓他接話的意思。


    他默默在許臻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打開自己的盒飯,沉聲道:“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知好歹的人。”


    “你要多為自己考慮,不能總想著別人。”


    陳正豪說這句話時的語氣相對於普通人來說依舊是生硬的。


    但是,就許臻跟他相處的這一個月的經驗來看,這已經是陳正豪說過的最溫柔、最友善的話了。


    許臻略感意外。


    他當時踩了一下繩子,完全是出於本能,並不是為了讓誰感激自己。


    而且,由於這個動作比較隱蔽,看到的人不多,別人不提,他當然也不會主動提及。


    然而陳正豪卻來對他說了這番話。


    這位大哥……好像也沒有外界說的那麽討厭嘛。


    許真咧嘴一笑,道:“嗯,豪哥說的對,我知道了。”


    “我會多為自己考慮的。”


    餐桌對麵,陳正豪輕輕點了一下頭。


    這時候,劇組裏的其他工作人員瞧見了這一幕,紛紛詫異地咬起了耳朵。


    “我的天,我沒看錯吧,居然是陳正豪主動過去的?”


    “他今天居然主動去找別人一起吃飯了?這又是刮的哪陣風?”


    “沒看出來啊,阿真居然跟他關係很好嗎?”


    “……”


    ……


    當天晚上,許臻得到劇組的通知:無花的戲份已經全部完成,沒有鏡頭需要補拍。


    於是,他在《楚留香傳奇》中的拍攝正式殺青了。


    第二天一早,許臻和周曉曼就收拾好行李,離開雲山,打道迴府。


    動作指導袁武英剛好也要走,兩人於是便蹭了人家的車趕往機場。


    “小許,你哪裏人啊?”


    前往機場的途中,袁武英沒有忘記自己“春晚密探”的身份,捉到機會便繼續跟他搭話。


    許臻答道:“我是甘州人。”


    袁武英道:“甘州啊,那挺遠的呀,你過年迴家嗎?”


    許臻聞言有些奇怪。


    這才10月份,怎麽就問起過年的事來了?


    但是人家既然問了,他也隻好老實答道:“過年期間我應該會迴一趟甘州,但是待不了多長時間,因為我今年要準備藝考,校考剛好就是在過年左右。”


    許臻本以為袁武英接下來會問他藝考的事情。


    但出人意料的是,袁大叔竟然依舊揪著過年的話題不放。


    “過年的時候你看春晚嗎?”袁武英問道。


    許臻尷尬地笑了笑,道:“小時候每年都看,但是這兩年感覺春晚越來越不好看了。”


    袁武英聞言一呆,問道:“為什麽覺得不好看呀?是沒有你喜歡的節目嗎?你一般都喜歡看什麽類型的?”


    許臻道:“跟類型沒有關係,主要就是這兩年每年都找一堆明星演節目,演小品賊尷尬,唱歌又跑調。”


    “我也不是他們的粉絲。就挺無聊的。”


    袁武英:“……”


    就,怎麽也沒法把話題往春晚節目上拐,怎麽辦!


    他想了想,又問道:“那不看春晚你看什麽呀?”


    許臻道:“也不是不看,我還是會把電視打開,就這麽讓它放著,然後我該幹嘛幹嘛。”


    “春晚節目熱熱鬧鬧的,當個背景音樂也算是有點過年的氣氛。”


    袁武英:“……”


    得,徹底聊不下去了!


    ……


    不一會兒,幾人在機場下了車。


    他們乘坐的不是同一班飛機,許臻和周小曼先走了,袁武英他們則留在了機場候機。


    閑的無聊,袁武英索性掏出手機來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我是老袁。”


    “你上迴不是問我許真的事兒嗎?我把我了解到的情況跟你念叨念叨吧。”


    “武術方麵肯定是沒得說。我問過他,人家從四歲開始就練功,從來沒斷過。拍戲期間我也總能看見他早上出晨功,底子相當紮實,不是那種花拳繡腿的。”


    “孩子人特別好。跟誰都客客氣氣的,沒什麽脾氣。也沒很多演員的那種臭毛病。”


    “……”


    幾分鍾後,袁武英把許臻從頭到腳誇了個通透。


    包括他拍危險的鏡頭不用替身,以及聽別人講起的踩繩子事件等等。


    至於許臻吐槽春晚的事兒……


    算了,你們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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