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不見盡頭,唯有頭頂的群星在閃爍。


    “嗚嗚嗚嗚~”


    這裏的風不是唿唿地刮,而是如同惡鬼一般嘶號,且永無休止。


    仿佛這片黑暗大地之上有著無數的惡鬼在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將心肝脾肺都要傾吐出來。


    終於。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出現了一點變化,遠方有著一點亮光出現。


    黑暗世界裏唯一的一點亮光照亮了一小塊區域,終於讓人看清楚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麽樣的。


    四周沒有任何植物,沒有任何建築。


    隻有凍結千萬年的堅冰,永不消融的積雪。


    亮光來自一盞小小的提燈,被一個個頭不高的孩子掛在手臂上,其擁有神之形態,雙手揣在袖子裏,步履蹣跚地頂著寒風朝著外麵走去。


    變成神之形,用雙腳走路的陶瓷小人渾身上下結著一層又一層的霜。


    它的眉毛和頭發都結出了冰淩,渾身上下抖得和篩子一樣。


    “嗚嗚~”


    “嗚嗚~”


    黑暗裏,它也發出了如同惡鬼一樣的聲音,揣著手一邊抖著一邊發出不自覺的聲音,非常有節奏地跟著寒風一起嗚咽。


    隻是風發出聲音是因為吹的。


    而它,是因為凍的。


    不得不說,這副套娃樣式的神術道具非常強大,它可以讓陶瓷小人隱匿去所有信息,同時變化成生命,和真正的生命沒有任何區別。


    還可以讓陶瓷小人感受到食物的美妙,可以通過凡人的觸感和體會去接觸這個世界的一切。


    而且它異常堅固,看似是凡體肉胎,但是卻擁有著遠超過凡人軀體的堅韌。


    但是此刻就出現了一個問題。


    陶瓷小人可以和凡人一樣體會到這零下數十度的溫度,但是身體卻怎麽也凍不壞。


    它就這樣被硬生生凍著,凍得腦髓都好像結冰了,卻無法暈厥。


    陶瓷小人也不敢散去這具外殼,它的本體破損得非常厲害,沒有外殼的保護,說不定瞬間就碎掉了。


    而且它還需要這具軀殼來離開這個地方,走出這片無盡的黑暗。


    一路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一個雪丘之下,陶瓷小人終於停了下來。


    陶瓷小人蜷縮在雪丘下,凍得一邊嗚咽著,一邊唿著氣。


    “嗚~”


    “嗚~”


    “嗚~”


    陶瓷小人將手放到了嘴邊,每嗚一下,身體就抖一下。


    它似乎想要通過哈出的氣將手暖一暖,還極力地控製身體,想要多吐出一些熱水汽,暖一暖手。


    但是結果它嘴邊的氣唿出之後竟然直接化為了冰粒,打在手上摩擦著。


    陶瓷小人不知道是裝作不知,還是真的給凍傻了,不斷地重複著這個動作。


    哈了一會手,它又接著說道。


    “走了這麽久,該取取暖了。”


    陶瓷小人眼中露出了期待:“美好時光開始了。”


    它顫顫巍巍地解下了掛在臂彎上的提燈,蹲下來將手和身體湊到了提燈旁,看起來想要借助著提燈裏麵的火來暖一暖。


    光照亮了陶瓷小人的臉龐,閃爍在它的眼睛之中,似乎將溫暖映進了它的心底。


    “嗚~”


    它將雙手直接按在了提燈的燈壁上,口中再度發出嗚咽聲,但是這一次好像將身體裏的寒冷都給吐了出來,嗚咽之中帶著舒爽的情緒。


    “好暖和,好燙~”


    “烤火真好啊!”


    陶瓷小人感覺好多了,臉上露出了舒適的表情,整個人都軟榻了下來,靠在了雪丘上。


    它在這寒冷絕望的冰天雪地之中烤著火,享受著一天中唯一的美好時刻。


    陶瓷小人覺得就這樣烤還不舒服,於是直接把手按在燈罩上。


    一邊烤著火,一邊臉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而這個時候,它的肚子發出了聲音。


    “咕~”


    那聲音拉得很長,很空洞。


    沒錯,這副身體和凡人一樣,還會餓。


    因為隻有饑餓才能夠讓一個人真正體會到食物的美味,享受到吃東西的美好;而這具身體會饑餓,但是卻又不會真的因為饑餓而致死。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堪稱完美。


    不得不說製造它的神明技術實在是高超,考慮實在是全麵。


    隻是當淪落到這個鬼地方的那一刻,這種高超和全麵讓陶瓷小人為之絕望。


    不過沒有問題,聰明的小人有應對之法。


    餓了,那就吃東西。


    它從自己的空間道具裏拿出了餐盤,然後又從一邊的地上拿出了一塊又一塊麵包,放在了餐盤上。


    “主食好了。”


    “還需要一點配菜。”


    它在自己的儲物空間裏翻找著,最後從儲物空間裏拿出了一塊黑色的海菜,它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在了餐盤上,終於完成了精致的擺盤。


    陶瓷小人緩慢而用力地咀嚼著麵包,然後帶著享受的表情咽下。


    點了點頭,口中做出評判。


    “不錯。”


    “這麵包還可以,裏麵加的糖剛剛好。”


    不過隨後嚐一下配菜,它又露出了不滿的表情,搖了搖頭。


    “這海菜就味道差了點,明天得換一個口味。”


    哪怕在這樣的絕地,陶瓷小人的生活依舊充滿著儀式感。


    經過了一番圍火取暖以及豐盛的飽食過後,陶瓷小人好像真的緩過來了。


    接下來,它開始重新辨別方向。


    在這樣黑暗死寂的世界裏,能夠辨別方向的無疑就是天上的群星了。


    它抬起頭,看向了天空之上的星辰,轉了幾圈。


    “這邊。”


    “不,是這邊。”


    “沒錯,是這邊。”


    陶瓷小人認準了方位,接著往前走。


    它已經照著這個方位走了很久了。


    十天?


    一個月?


    甚至更久。


    它也不知道,這樣沒有晝夜的寒冰地獄之中連時間都失去了分辨的意義。


    離開了雪丘下,風又變得狂烈了起來,讓它低著頭不去看前方。


    寒風之中,可以聽到陶瓷小人的呢喃之聲。


    “這到底是哪啊~”


    “怎麽一個人都沒有,一個活的東西都沒有。”


    “連棵樹都沒有。”


    “連太陽都沒有。”


    沒有人迴答它,因為這麽久以來它別說看到一個活物,就連一棵樹一隻蟲子都沒有看到過。


    這片蒼茫的永凍世界之中,它的聲音隨著風一起傳遞向遠方,聽不到迴響。


    在這裏不僅僅生命會被吞噬,就連聲音也都一起被吞噬了。


    它可以肯定,被稱之為死亡禁地的冰封高原也不及這裏之萬一,它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地方,一個連太陽都不肯升起的鬼地方。


    要不是天上還有著星星,它都不敢相信這裏還是人間。


    陶瓷小人並不知道,這裏是被蛇人稱之為新世界,也就是主大陸最南方。


    南極。


    這個時代的南極和主大陸是連接在一起的。


    或者說除了魯赫巨島以外,所有的大陸都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前所未有的超級大陸。


    不過魯赫巨島和愛維爾半島、巫山半島、光明之地都在北半球,這裏對於蛇人和翼人來說,可以稱得上是世界的盡頭了。


    無盡歲月以來,它是第一個路過這裏的存在。


    陶瓷小人不斷地往前走,但是任由它怎麽向前,黑暗永無止境。


    它不眠不休,不斷地往前,想要早一日走出這個寒冰地獄。


    卻始終就像是在原地踏步,周圍的景色沒有發生過一丁點的改變。


    路上。


    它凍得受不住了它就烤火,餓得受不了它就吃飯。


    但是有些東西是有極限的。


    在一個群星暗淡的夜裏,冰封的凍土雪原之上刮起了狂風下起暴雪。


    陶瓷小人不得不停下來,躲在雪洞之中瑟瑟發抖。


    它再度借助提燈的火焰來烤火取暖。


    不過這一次不知道是為什麽,它發現自己再怎麽烤火,身體也變得越來越冷,感受不到半點問題。


    它手按住了提燈上,口中不斷地呢喃著。


    “火很暖!”


    “哈哈哈哈哈!”


    “沒錯,火不僅暖,還好燙。”


    “好暖和,暖和極了。”


    “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了,我的身體正在變暖。”


    陶瓷小人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餐盤,擺放好了食物。


    它瘋狂地將麵包塞進自己的肚子,好像想要通過這讓自己吃撐的方式,快速讓身體變暖起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麵包一個接著一個塞進肚子裏,絲毫沒有感覺到飽腹,身體反而更加寒冷了起來。


    陶瓷小人告訴自己:“沒關係,還有海菜。”


    “肯定是因為沒有補充鹽分的問題,口中沒有味道所以就這樣,隻要吃點鹹味就好了。”


    “今天的海菜是從深海之中摘取的,已經醃製了兩億五千萬年,一定非常好吃。”


    拿起那餐盤裏的海菜,陶瓷小人沉醉地舔著海菜品嚐著味道。


    因為太過沉迷,它竟然不小心直接咬了上去。


    結果,將自己的牙齒給咬了一顆下來。


    “啊!”


    “我的牙!”


    陶瓷小人痛唿著,捂住了自己的腮幫子。


    它手忙腳亂地找到了自己掉下來的牙,將牙往上塞了塞,結果就這樣真的拚了迴去。


    然後它暴怒地看著扔在地上的罪魁禍首,憤怒地罵道。


    “怎麽迴事?”


    “這海菜為什麽這麽硬?”


    但是定睛一看,地上哪裏有什麽海菜。


    這分明是一塊從古老的魔淵海溝深處提煉出來的魔金。


    而再一看一旁的麵包,餐盤裏哪裏是什麽麵包,分明是一個積雪捏成的雪團。


    牙痛這一打岔,也將陶瓷小人一路之上催眠自己的幻想給徹底打碎了。


    原來從頭到尾就沒有什麽食物和麵包,它一直都在吃雪。


    也根本沒有什麽配菜,所謂每天口味都不同的“海菜”,隻不過是儲物空間裏堆積如山的各種石頭材料,每天拿出來舔一舔。


    至於這種方式真的能夠當做吃飯嗎?


    陶瓷小人的經驗證明了,反正這具身體又餓不死,隻要填飽肚子解決那難受的饑餓感就可以了。


    隻要你能夠欺騙自己,那就是山珍海味。


    但是人能夠欺騙自己無數次,假的依舊是假的,無法代替真的。


    此刻,陶瓷小人絕望了。


    在黑暗裏,它一腳將一旁提燈給踹翻了。


    它瘋狂地質問著自己,質問著一切。


    “為什麽吃不飽?”


    “為什麽不暖?”


    它趴在地上抓著那個提燈,不斷地將手和臉貼在上麵,想要從其中汲取著想要的溫度。


    但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麽,手和臉感覺到的隻有冰涼。


    陶瓷小人氣急敗壞。


    “為什麽不暖和?”


    “給我暖和,給我變暖和。”


    它撿起了堅硬的“海菜”,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了提燈上,將其徹底敲碎,然後將裏麵的“火焰”給挖了出來。


    它將“火焰”捧在手心。


    但是哪怕這樣,手上依舊是冰冷的。


    此時此刻,它突然發現了什麽,看著手上的火焰發呆。


    原來,提燈燈罩裏麵裝的其實是一塊晶石。


    它迴想起來了。


    從始至終提燈裏一直以來散發出的都是光,根本就不是火。


    想想也就清楚了,能夠散發出火焰的提燈不可能支撐這麽久,隻有這種道具晶燈才可以。


    從來就沒有什麽火焰,這冰天雪地之中更找不到半個能夠生火的材料,就連想要抓一個火魔都不可能。


    它已經凍了幾個月了,幾個月都不知道溫暖是什麽滋味了。


    隻能依靠著那微弱的光,幻想成是火來溫暖自己。


    陶瓷小人捧著晶石,徹底瘋了。


    它終於從幻想之中醒來,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這麽久以來的饑餓和寒冷同時湧入身軀。


    他感覺自己就要餓瘋了,那凍得牙齒發顫的雪團,還有硬得掉牙的“海菜”根本帶不來半點食物的感覺。


    陶瓷小人感覺自己從內到外都被凍透了,晃一晃腦袋,連腦髓都在發出咯吱咯吱的冰沙聲音,那該死的虛幻之火從始至終都沒有給它帶來半點溫暖。


    它不顧一切地衝出了雪洞,衝到了外麵的暴風雪之中。


    “假的!”


    “假的!”


    “全都是假的。”


    陶瓷小人抬頭看著天空:“那星星也全都是假的,什麽方向根本就沒有方向。”


    一邊奔跑,一邊對著四周狂唿:“這裏根本就不存在,這裏都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它在黑暗的暴風雪之中狂奔,風雪裏連群星都消失了,它找不到任何方向。


    陶瓷小人的笑聲在風雪之中徹底變形,好像化為了厲鬼。


    “桀桀桀桀桀桀~”


    “我肯定死了。”


    “我一定已經死了。”


    “那不是什麽傳送之門,那一定是通往死亡的大門。”


    陶瓷小人看著這個世界,看著周圍不斷湧來的風雪,體會著無盡的寒冷和絕望。


    “黑暗深淵。”


    “這裏才是真正的黑暗深淵啊!”


    它在暴風雪之中狂奔著,最後終於沒有了力氣。


    最後。


    它從儲物空間裏取出了一切的罪魁禍首,將它帶到這裏的傳送之門。


    它瘋狂地敲打著傳送之門,不斷地推動著它。


    之前它也嚐試過用傳送之門來進行傳送,但是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它邁入門後麵的旋渦,出現的地方始終都是它第一次出現在這片冰雪世界的位置。


    “為什麽?”


    “你騙我?”


    “你是仙女,你怎麽可以騙人?”


    “這到底是哪裏,這是什麽鬼地方,這裏根本就不是光明之地,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來的地方。”


    “放我出去。”


    “放我離開,我要離開這裏。”


    “我要離開這裏~”


    暴風雪將陶瓷小人的身體一點點徹底凍僵,陶瓷小人就這樣跪在了傳送之門之前。


    眼前似乎再度出現了幻象,開始慢慢地出現了一個影子。


    它似乎看見了當初送給它鑰匙的仙女,她又一次出現在了它的麵前。


    不過此時此刻,它已經分不清麵前的是真實還是虛幻了。


    “是真的?”


    “還是假的?”


    --------------------------------


    門之仙境。


    羅莎聽到陶瓷小人所說的話,對方好像在責怪自己的門有問題?


    雖然仙女出品從來沒有售後這一說,一經出售,概不負責。


    但是作為仁慈的仙女一族,羅莎既然聽到了對方的唿喊,還是準備去聽一聽陶瓷小人的說法。


    畢竟羅莎也是剛剛成為門之仙女,擔心自己製造的傳送之門是不是真的出現了問題,然後導致整個門之仙境也一同出現問題。


    不過羅莎並沒有通過門去另外一頭,哪怕是仙女一族也知道貿然進入人間有著很大的風險,仙女一族在造物神國是絕對安全的,在夢界也很難有人留得住她們,但是進入了現世就不一樣了。


    羅莎來到了夢幻星海,通過這片星海的力量找到了陶瓷小人。


    羅莎進入了陶瓷小人的夢,看到了夢裏也被凍住的陶瓷小人,手指點在了它的頭上,就看到它一點點醒了過來。


    “鑰匙我已經給你了,門我也已經給你了,你憑什麽說我騙你。”


    陶瓷小人不斷地發抖,抬起頭終於看到了羅莎,表情癡呆地問她。


    “是真的?”


    “還是假的?”


    羅莎告訴它:“抓住你的門鑰匙,它會告訴你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陶瓷小人握住了自己的鑰匙,感覺到了夢境的力量。


    它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了。


    它激動壞了,上前就要一把抱住羅莎的大腿,但是羅莎退了一步,它立刻跌在了地上。


    不過陶瓷小人卻不管不顧,不斷地追上去,就好像一個小怪獸一樣追得仙女繞著門跑。


    仙女羅莎:“你追我幹什麽?”


    陶瓷小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大聲地唿喊。


    “仙女大人啊,你終於來了。”


    “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麽光明之地。”


    “你騙我,我打開門之後就掉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這裏連根燒火的木頭都沒有,連想要吃土都沒有地方挖去,這鬼地方連深淵裏吃泥巴的泥沼魔都不願意過來。”


    “你必須把我給帶出去,讓我接著留在這裏,我真的就要瘋了。”


    看著陶瓷小人追個不停,羅莎直接將手上抱著的書一下子敲在了陶瓷小人的頭上,終於讓它消停了下來。


    羅莎站在門前,雙手抱著自己正在寫的那本《迷宮、門與倒影界》,認真地告訴陶瓷小人。


    “傳送之門的確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是提前你得有另一個地方的坐標,也就是知道另一扇門的位置。”


    “你打開門的時候,這段信息應該出現過在你的腦海之中。”


    “那段信息會告訴你,如果直接衝入裏麵的話,你會隨機掉到一個空間裂縫之中,出現在任何有可能出現的地方。”


    “而且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最好去到世界的盡頭,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


    羅莎看向了四周的黑暗,千萬年來沒有一個生命踏足的地方。


    她微笑著指著四方,告訴對方自己的傳送之門是多麽的完美。


    “你看,你的夢想實現了。”


    “你的門剛好連接上了這裏的一個裂縫,帶你來到了世界的盡頭,你在這裏任何人都找不到你。”


    羅莎突然想到明明自己就找到了它,這已經打破了這個願望。


    “嗯,如果你不唿喚我的話,就沒有任何人能找到你了。”


    這下就是陶瓷小人自己打破的,和自己無關。


    陶瓷小人委屈極了,它推開門的時候都生死一瞬了,哪裏還能管得了這些。


    “那這到底是哪裏啊?”


    羅莎:“如果這個世界分為兩極,你正好在最南邊。”


    陶瓷小人:“這裏距離光明之地有多遠,距離魯赫巨島有多遠?”


    羅莎:“有多遠?”


    羅莎伸出兩根手指頭,一根在左邊,一根在右:“如果世界分成兩端的話,你在世界這頭,光明之地就在世界的那頭。”


    “你要過去的話,跨越整個世界就可以了。”


    “這裏距離魯赫巨島要近一些,飛躍半個世界就可以了。”


    陶瓷小人張大著嘴巴,看著羅莎。


    似乎在問:“什麽叫跨越整個世界就可以了。”


    羅莎看著陶瓷小人的慘狀,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於是她告訴陶醬一個秘密。


    “如果你真的想要去光明之地的話,還有一個辦法。”


    “有一個古代魔靈出發前往太陽升起的地方,他之前曾經說過,他如果有一天能夠抵達終點的話,會將自己的傳送之門放在那裏。”


    “他會將門打開,讓想要去太陽升起之地的人都來看看。”


    陶瓷小人說:“可我並不想要去什麽太陽升起的地方,我想要去光明之地。”


    仙女告訴他:“他所抵達的太陽升起之地,就是你眼中的光明之地。”


    “所以如果有朝一日,你推開門發現有一扇門出現在遠方,同樣是打開著的,那裏應該就是光明之地了。”


    陶瓷小人:“那得等多久。”


    羅莎說:“應該不太久。”


    陶瓷它可是知道夢境種族這種存在的壽命有多長,那些妖精從第一個紀元活到了現在,這個不太久很值得磋商。


    於是它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不太久,是多久呢?”


    羅莎說:“你應該可以等到的那種不太久。”


    陶瓷小人臉上露出了一個囧字,的確不太久,至少它還可以等到。


    最後,仙女告訴它一個方向。


    “一直往這個地方走,你就可以走出這片冰雪世界。”


    “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看到太陽了。”


    “那裏是新世界的南部大陸,是一個非常豐饒的地方。”


    “雖然沒有人踏足,但是那裏非常豐饒,是一片擁有生命和綠色的地方。”


    羅莎確定了不是自己的門有問題,而是陶瓷小人的問題,於是做了個解答之後就離開了。


    而陶瓷小人也終於在冰雪之中醒來。


    它依舊跪倒在傳送之門前,身上堆積滿了一層又一層雪。


    暴風雪依舊停了,但是四周依舊是一片漆黑。


    陶瓷小人看向周圍,又看向了自己。


    “是夢?”


    “還是真的?”


    陶瓷小人也分不清,它隻能按照仙女指引的地方走去,如果能夠走出去的話,那肯定就是真的。


    如果隻是一個單純的夢。


    那也沒有辦法了。


    ------------------------------


    夢幻星海之上。


    羅莎離開了陶瓷小人的夢,長長地鬆了口氣。


    “不是門的問題。”


    然後她朝著遠處飛去,突然之間她脖子上的星之匙出現了感應。


    羅莎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附近剛好有一個?”


    沒有多久,她來到了另外一個夢境之中。


    看到了一個全新的,向往著遠方的夢境。


    這是一個蜥蜴人的夢。


    其麵孔看上去有些兇惡,但是做的夢卻讓羅莎為止驚歎。


    這是她見過的最美麗的遠方之夢,蘊含著美好的祈願,蘊含著大量期盼的情緒。


    關鍵是其他人的夢都比不上這個夢宏大。


    夢裏。


    她看到了巨大的金色羽蛇揮舞著翅膀,大地遍布綠色,耕地裏長出了密密麻麻的果實。


    看到了每個人都穿著華麗的衣裳,看到了一個高度發達的文明,碼頭上堆積著密密麻麻的船隻,看到了蛇人、翼人、蜥蜴人和魔靈們和諧地生活在一起。


    羅莎決定了,她要將這個夢收入星之匙裏。


    她踏入了夢中,來到了夢主人的意識體旁邊。


    “你的夢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夢,這裏是你渴望抵達的地方嗎?”


    “它離魯赫巨島有多遠?”


    “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站在船上看著大海的蜥蜴人迴過頭說道:“這不是遠方的夢。”


    “它比遠方還要遠!”


    “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它會出現在這個世界,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羅莎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哦,這是一個比遠方還要遠的地方。”


    而蜥蜴人看到了問他問題的人,突然愣住了。


    “仙女?”


    羅莎點了點頭,然後遞出了一把鑰匙給他:“我想要你的夢,作為代價我可以送你一把鑰匙。”


    蜥蜴人接過了鑰匙,問羅莎:“這是什麽?”


    羅莎:“傳送門之匙,擁有它的人可以召喚出傳送之門,你可以前往其他傳送門所在的地方,無視距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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