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駕車轎依照爵封尊卑,依次駛離東華門,位於中間的誠親王興許也覺自己處境尷尬,所乘車轎先自拐路他行,行在最前方的良親王命轎夫放緩車程,等兆郡王趕上。(..tw好看的小說)


    “持謙。”


    “父王若有暇,到謙兒府中一敘罷。”


    “也好。”


    這般情形,父子兩個若為了避嫌,理應疏離彼此。但那般做,又易給外人以欲蓋彌彰之感。既如此,反倒不如堂而皇之倘然相見。


    “你覺此事可是誠親王一手策劃?”郡王府書房內,柳遠州問。


    “父王認為呢?”柳持謙避而不答。


    “誠親王與為父在朝中並無深切過節。如果隻是從表麵剖析,為父實在找不出他要陷害我良親王府的理由。”


    “郝長全尚未下獄,此案不過剛剛展開,皇上能在這時讓父王與謙兒共聆此案,試探有之,以示信任有之。皇上是在告訴父王,縱算最後查實此案的確與良親王妃有關,而父


    王與謙兒確屬無辜的話,絕不會禍延到父王與謙兒頭上。”


    “如果刺殺皇上這等真與良親王妃扯上幹係,你當真以為我們父子能夠無關事外,依然能一如既往的列於吵班麽?屆時皇上不言,我們父子也須自請辭,遠離廟堂。.tw[]”


    是呢。柳持謙覆瞼扯笑。這就是她的連環計了罷?以郝長全牽扯出良親王妃,以良親王妃累及良親王,甚至是……他。她的恨,如此廣泛而深遠……


    “謙兒在想什麽?”柳遠州凝眉沉思之隙,偶瞥兒子奇異神色,問。


    “在想……這設計之人到底是哪個?”


    “你也認為誠親王設計不出這等環環相扣的狠計?”


    “這……”


    “除掉我們父子,朝內之人有誰最能得利?方才一路,為父將近幾年政見不合者一一捋,最有嫌疑的莫過於新近擢升相位的趙煦,為父在朝會上曾對擢其為相一事不同之


    音。”


    “他不會傻到做這些事。”柳持謙不願父王在此當口行疑鄰偷斧之舉徒分精力。“父王是皇叔,又是親王,若事情有一絲的敗露,他將賠上的是自己夢寐以求多年的臣之位


    與舉家性命。在他甫升相位、地基未穩之時,他不會有此膽量。”


    “可是……”


    “眼下誠親王僅是懷疑王妃,如果您先自亂陣腳,可就犯了兵家大忌……”


    “王爺!王爺!王爺!”一聲更比一聲急的驚喊及近書房門前,人與門口侍衛兩三語交談,徑自排闥而入。


    柳持謙劍眉微揚,“殷總管?”


    “兩位王爺,老王府那邊過傳話,說王妃今日不顧傷情未愈出門,還不準丫鬟跟著,轎夫們迴報,王妃居然是……是去刑部投案去了!”


    ――――――――――――――――――――――――


    “投案?”樊隱嶽啞然失笑。“如此大義凜然麽?”


    “可不是?”仰坐長椅的梁上君向自個兒嘴裏拋擲著花生米,此物由良親王府的廚間供給。“看得大師父我一愣一愣的,這個女人也算有兩三分的氣魄了。”


    “去投案……這一點,我倒不曾料到呢。”


    “打亂你的部署了?”


    “有一點。”


    “大師父是不是應該在瞧見她進去刑部大門的當兒把她扔迴良親王府?”


    “那倒不必。”點漆般的瞳仁一轉。“她去投案……也好,隻會讓事情越越有意思,大師父你越玩越有興致。”


    “真的?那你說,接下大師父要做什麽?”


    “接下……”她嫣然。“師父就安身在良親王府罷,那裏邊閑置的房子多不勝數,師父為徒兒辛苦了恁久,不妨享幾天清福。”


    “……人了!”梁上君飄上房梁。


    叩門聲過後,府中管事推門,“何先生,太子有事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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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此迴相請下的部署分派,令樊隱嶽甚是意外。


    “慕然,若可以,本王也不想讓你去冒這個險,但誠親王府內目前僅有一個教書先生的空缺,本王想想去,隻有你去最合適。”


    最要緊的理由是,若人選自於果酒府邸,此時仍不算是自己獨擋大任。而何慕然出自太子府,事成後的所有功勞俱可歸於太子殿下。


    “你雖不會武功,卻有過在蘇府臥底的經驗。你乃忠義之士,如誠親王這等奸臣,更該處之而後快。”


    何慕然肅顏道:“鋤奸鏟逆之事,草民義不容辭。可是誠親王曾您府中,他見過草民……”


    “毋須為此擔心,本王早替你打算好了,嚴尚書府裏有一位江湖高手,精通易容之術,本王命他為你做一張人皮麵具,屆時恐怕連慕然的雙親也不知你是慕然。”


    什麽?暗暗地,她啼笑皆非。麵具之上再加一層麵具麽?


    吩咐下人把等在外麵的人喚,太子道:“你給慕然看看,最快時間製出一張天衣無縫的麵具。”


    “是。”


    樊隱嶽低目侍立,耳聞腳步聲向自己方向轉近,不經意舉眼,卻見一雙手已遞到了自己頷下,倉促退後,憤然道:“你做什麽?”


    “慕然莫怕。”太子失哂。“他便是易容高手,須親手觸摸過你的皮膚質理,方做得出最能與你般配的麵具。”


    “……恕草民不能從命。shen體膚受之父母,除了父母,草民寧死也不讓人褻瀆顱,請太子降罪!”


    這書生的迂腐勁頭怎在這時作?太子揪了揪眉頭,問那人,“不親手觸摸,你可做得出以假亂真的麵具?”


    “奴才盡力而為。”


    “那就下去趕緊著手,明日辰時前本王要見到。慕然也下去歇著,稍後關峙會把你入府後於本王如何聯絡的法子告訴你。”


    “草民告退。”


    走出門,樊隱嶽不得不承認,適才瞬間,自己背後冷汗涔涔。她沒有習過易容術,無法判定高定優劣,但攬鏡自視,也看得出臉上所覆物的巧奪天工,非但觸感與真實皮膚


    一般無二,且質地輕薄,觀之能見得其下真正肌膚的紋理,全無尋常麵具不能滋生麵請的呆板弊端。


    但縱算如此,在方才易容高手欲以雙手觸摸麵頰之際,她仍吃一驚。誰知這位高手與向西比起,孰優孰劣?誰知既稱高手,有無火眼金睛?


    今夜,還是請大師父走動走動,探一探該高手是否生疑罷。


    不過,如此一,他們夫妻竟給團聚到一處去了,草民多謝太子殿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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