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駕監審,太子主審,郡王副審,刑部、大理寺、監察院各部尚書陪審,蘇家的驚天大案搬臨公堂。(..tw好看的小說)


    凡蘇家在朝為官者,以蘇子禎為,皆跪於堂下,一個個神情恭敬,姿態順服,卻不見絲毫懼畏。柳持謙有睹至此,明白此堂是一場攻堅硬仗。


    “堂下跪者,一一報上名。”拍過驚堂木,主審太子開口。


    “臣蘇子禎。”


    “臣蘇子祺。”


    “臣蘇長海。”


    “臣蘇……”


    蘇家諸人咬字清楚,不急不緩,恭聲揚報,全無半點的不願與遲疑。


    “爾等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稟太子殿下,臣等不知。”


    “大膽!”太子沉顏。“爾等結黨營私,圖謀不軌,犯得是欺君逆君的滔天大罪,敢說不知?”


    “冤枉,太子殿下!臣等實在不知您所說罪名從何而起。臣等一向安分守己,恪盡職守,雖沒有宏偉建樹於國於民,但敢說清白自律,無愧於天地。太子明察……皇上你明察


    啊,我蘇家幾代為官,皇上應該最知蘇家人啊,皇上……”蘇子禎說話間,痛哭流涕。


    “蘇子禎!”柳持謙俊眸厲眙。“收起你做戲的本事!安分守己的臣子不會每月在逢五逢十召集朝中重臣高談闊論,以酒色惑人心智,將其適當言行記錄在案,以此為挾,為


    你蘇家所用。清白自律者不會竊取聖旨與庶吉筆墨,私擬聖旨,欲行天大逆事!”


    蘇子禎臉色青白,目睜如鈴,顫搖亂,“冤枉!冤枉!兆郡王,您所說所指實在是天大的冤枉!兆郡王,你我兩家並無冤仇,還有姻親,您為何……不不不,下官忘了兆郡


    王並非良親王正妃所生,也許還為了那樁到如今也沒找到實證的陳年舊案怨恨我叔父,可您怎麽忘了正妃對您的視若已生?她對兆郡王,懷一腔慈母之心……”


    “蘇子禎休要胡言!”柳持謙麵容冷肅,與蘇子禎四目交抵,抗衡著魄力與勇氣。“有陛下監審,太子主審,您還敢在公堂之上顧左右言他,混淆視聽,所答非問,裹纏狡賴


    ,你還敢說你蘇家是安分守己的麽?”


    “兆郡王,您開恩啊,下官一時失言,望您恕罪。萬樂公主的死,實在與蘇家無關,望您開恩,開恩……”


    柳持謙冷笑,“以你的官位與平素懦弱畏葸的行事作風,敢在公堂之上這般的巧言施辯,真是令在座同僚開眼呐。(..tw)”


    蘇子禎陡然顫栗,“下官縱然死,也不能承認自己不曾做過的事……下官有得罪兆郡王之處,在這給您磕頭賠罪,請您看在良親王妃的麵上,放我蘇家一條生路……”


    厲害,當真是個厲害角色。柳持謙目注此人,不得不承認。


    蘇子禎如此,蘇家其他諸人姿態各異。有人大喊冤枉,有人嚎啕痛哭,有人悲壯不語,有人以頭頓地……這一幕,可做一幅蘇家百態圖。


    “閉嘴!”太子怒聲一吼,滿堂無聲。“聖駕在此,驚了駕,是想就此推出去砍不成?”


    “太子……”蘇子禎涕淚縱橫。“微臣的確冤枉……”


    “將人證物證傳上!”


    “傳人證何慕然,帶物證!”


    何慕然秉一張平凡書生臉,靜上公堂,跪伏於地,“草民何慕然拜見皇上,拜見太子,拜見兆郡王,拜見各位大人。”


    柳持謙道:“何慕然,抬起頭去看看,你可認得你身邊之人。”


    何慕然依言撇目,仔細端詳過後,道:“草民認得,他曾是草民的東家,蘇子禎蘇大人。”


    太子問:“東家?什麽樣的東家?”


    “草民受雇於蘇大人,進蘇府做文薄。”


    “文薄所司何事?”


    “起草、眷抄文書。”


    “中間生何事?”


    “草民於上月初八現蘇大人有犯上謀亂之嫌,草民欲到元興府尹衙門前去揭,不想路上走得太莽撞,驚了兆郡王儀仗,因之將在蘇府所聽所聞盡稟兆郡王。草民本想在告


    狀之後潛逃迴鄉,後受王爺指派重迴蘇府,以待搜集更多罪證。”


    “你一個文弱書生,明知蘇府危機四伏,逃了出,還敢再度迴去?”言者,是刑部尚書王子諤。“不怕蘇大人察覺,殺你滅口?”


    “草民……草民不怕!”何慕然昂。


    “不怕?”王子諤譏哂。“不怕你此刻站起試試。”


    “草民當真不怕,草民……”書生意氣,受不得激,支著身子站起,不想腿顫得太劇,卟嗵又重軟跪迴了地上。


    頓時,滿堂哄笑之聲暴揚。


    王子諤笑得前仰後合,“不怕?這是不怕麽?”


    何慕然臉上僵窒,硬聲道:“草民,草民……怕又如何?草民熟讀孔孟之道,茲幼至今俱按聖人教誨行事,如這等忠君愛國、舍身成仁之事,舍我其誰?”


    “說得很好。”天子聲,諸人收噤。“說說你在蘇府現了什麽搜集了什麽罷。”


    “……是……草民遵命。”何慕然不敢直睹天顏,伏身道。“上月初八,草民受蘇大人指派,坐在屏風後將他與人談話過程登6下,初始說話還算平常。沒想到那些人飲了


    酒,開始口出無狀,甚是荒唐。”


    “如何個口出無狀。”


    “那些人將朝中重臣大罵一遍,而且還還還……說到了皇上,說皇上……”


    “說朕如何?”


    “蘇大人說皇上……昏庸顢頇,任人唯親,固步自封,碌碌無為……”


    “你這個無恥小人,休要信口開河!”蘇子禎眥目厲叱。“皇上,這個人是兆郡王派到微臣府裏的細作,其所言純屬無中生有,栽贓捏造,皇上明察!”


    “蘇大人稍安勿躁,等他說完不遲。”元熙帝勾出一抹淺笑。“書生快說罷,除了這些罵名,蘇大人還做了什麽?”


    “還讓草民摹寫了一道聖旨。”


    “聖旨?”元熙帝龍目稍張,額頭微突,笑問。“居然還有聖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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