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坐在第二神都的郭府門前,怔證出神,剛才的愁容老者他並不陌生,白衣老翁和紅裳女子,他也有過一麵之緣。


    在他看來,這三人多半是一夥的,都是為了給自己灌孟婆湯。但是這三人,為何會在這個關頭出手營救他?


    大鍾也是頗為不解,猜測道:“莫非這三人沒有惡意,他們其實是守護你的?蚖七搖頭道:“若是要守護阿應,焉有給阿應灌孟婆湯的道理?”


    大鍾思索道:“會不會灌阿應孟婆湯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阿應?


    它說到這裏,也不禁覺得離譜,道:“沒有這個可能。灌孟婆湯的目的,是洗去阿應的記憶,讓阿應永遠無法迴憶起從前。可是,他們為何又要保護阿應,不讓儺仙吃掉阿應?


    它當當撞牆:“想不明白!


    蚖七也嘭嘭撞牆,他也想不明白。


    許應振奮精神,笑道:不論如何,我的身世一定與這三人有關!隻要有人知道我身世的秘密,那麽這個秘密,一定有解開的那一天!最關鍵的是,咱們的難關不就這樣渡過了嗎?現在,那些儺仙不敢來吃我了吧?


    他雙手叉腰,哈哈大笑。


    蚖七笑道:“我就說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吧?阿應果然吉人自有天相!


    許應笑聲落下,想了想,總覺得這話哪裏有矛盾。但他書讀的不多,不好意思指正元七。


    郭躍走來,道:“李、石、朱、趙、柴、崔、高,各大世家的老祖今晚道受裏創,包括我郭家的老祖宗也遭受重創了,都得消停一段時間。神都應該安全了。我和內子先出去打探消息,你們留在此地,不要隨便走動,等我們迴來帶你們出去。”


    郭小蝶和許應對視一眼,連忙點頭。


    郭躍、李櫻珠等人返迴神都,倘若沒有人在外界祭祀郭家老祖,便無法打開第二神都的門戶,許應和郭小蝶就無法離開。因此,他們必須要留在這裏,等郭躍等人歸來。


    郭小蝶眼珠子轉了轉,提議道:“這次各大世家的老祖宗受傷,各府一定熱鬧得很,咱們無法潛入神都各府之中,但是可以從第二神都過去!


    許應眼睛亮晶晶的:“這樣做不太好吧?”


    話雖如此,他卻邁開腳步,與郭小蝶一起向最近的崔府而去。蚖七從許應肩頭下來,落在地上,現出二十餘丈的真身。大鍾也飛了出來,漂浮在空中,跟隨他們走動。


    “小蝶,我剛到你家時,你家老祖說要吃我,是開玩笑的吧?“許應問道。郭小蝶搖頭道:“當然不是。我覺得他真想吃你。他以前應該吃過人。”許應麵色如土,失聲道:“真的假的?”


    郭小蝶連忙道:“我騙你的啦,瞧把你嚇的。許妖王也這麽膽小嗎?許應這才鬆了口氣,笑道:我還以為他真要吃我。”


    當然不會!”


    郭小蝶安慰他一句,心道:“許妖王雖然邪性,但是耳根子卻軟,我騙他說不會,他就信了。”


    他們來到崔家外,便見崔家有一尊淩煙閣神聖守護,許應和郭小蝶向崔府走去,忽然隻見看火之氣化作重重迷露,越是往露中走,迷露越重,難辨方向。


    他們走了十多裏,還是沒能走入崔家,隻好放棄。


    他們轉身的一瞬間,便見看火迷露散去,自己就站在崔府門前。


    然而隻要他們試圖進入崔府,眼前還是會湧來迷霧,讓他們無法進入。許應隻好放棄,前往其他世家。


    除了崔家有淩煙閣神聖守護之外,還有柴家、高家、裝家等世家,也都有淩煙閣神聖守護,無法進入。許應和郭小蝶放過這幾家,來到石家。


    石家傳說興起於大漢時期,但名不見經傳,直到這一代才算崛起,與周家一樣,是新興的世家。


    石家老祖這次遭到重創,石家上下忙成一片,有熬藥的,有煉丹的,有祈神的,還有人去青樓勾欄,把周家的女子抓過來,讓她們給石家老祖療傷。


    許應和郭小蝶大模大樣走在石家,隻見一個個淺淺的身影從他們身邊穿梭來去,卻看不到他們。許應和郭小蝶雖然能看到石家眾人,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隻知道這一家很是熱鬧。


    “石家老祖是第一個出手的,試圖殺入我郭家,把你奪走。”


    許應和郭小蝶來看石家老祖,隻見這個少年胸口被劈開一個大口子,險些被劈成兩半!不僅如此,他的希夷之域也被劈開,裂開之處,電光亂竄!


    許應倒吸一口冷氣,喃喃道:“小蝶,你家老祖這身本領實在太霸道。石家老祖傷,周家的人治不好!他的傷比鍾爺的傷還要嚴重!郭小蝶道:“我家老祖宗一百年無敵,當然很厲害。”


    她見許應不解,道:“至道大聖皇帝昏聴之後,便是我家老祖無敵於世,絳言九重天,擁有仙人的偉力,難尋對手!後來周齊雲起來,我我家老祖就不太行了,但九重天還在。”


    突然,石家老祖張開眼睛,向兩人所立之處看來,目光如電,甚至讓許應和郭小蝶周道的空間震蕩了一下!兩人心中一驚,許應悄聲道:“比人修為極高,我們在這裏說話,容易被他察覺,走吧。”


    郭小蝶點頭,與他一起離開。


    就在此時,一個少年大步走進來,手中抓著一個朱紅色大葫蘆,身後跟著一群人,手中也抓著朱紅大葫蘆,闖入石家老祖石末勒養傷的地方.


    那少年一身黑青色衣裳,生得魁梧高大,大聲說著什麽,隻見其張口,卻不聞其聲,說罷,便將朱紅大葫蘆立起來,撥開葫蘆嘴。其他健師也紛紛拔開葫蘆嘴,那一個個半人多高的葫蘆中黑氣湧出,從黑氣中飛出一個個鬼魂,麵容淒厲,極為痛苦。


    許應急忙道:“七爺!*


    元七會意,立刻張口,將一個半人多高的朱紅大葫蘆取出。


    許應對照葫蘆,胸膛劇烈起伏,一股怒氣湧出:“找了半天,原來是你!王家的人還說這種葫蘆是撈偏門的,煉魂為老人增陽壽!這分明是吃人修煉!


    隻見石家老祖石未勒催動不知什麽功法,那些魂魄一個個破碎,化作股股黑煙,向他體內鑽去。


    與此同時,石末勒身後浮現出九個漆黑的洞天,紮根在深深的黑暗大淵之中,不知在汲取什麽力量!“石家老祖修煉的不知是什麽邪功!


    郭小蝶臉色大變,忽然見到第二神都空間中,竟然也有絲絲縷縷的黑氣滲透進來,觸碰到她的肌膚,便見她手臂上血肉腐爛凋零!郭小蝶痛得眼淚流出,向後飄然退去,驚唿道:“小心!他的邪功,能夠侵入第二神都!”


    那黑氣競像活物一般,觸手般舞動,向許應和郭小蝶抓去,觸碰之處,一切凋零,即便是淩煙閣諸聖的香火之氣也在飛速腐爛腐朽!許應橫身擋在郭小蝶麵前,屈指一彈,一朵火焰飛出!


    那朵正是棺中少女青擘送他的純陽異火,遇到黑氣,突然火光大放,火焰暴漲,滋滋啦啦,將所有黑氣燒得一幹二淨,涓滴不剩!神都石府中,石家老祖石未勒露出驚訝之色,顯然沒有料到自己修煉的黑氣沒能誅殺窺探者。


    許應右手劍指,點在自己眉心,將所有神識運用,集於劍指的指尖!“疾!”


    他的指尖點在純陽異火上,純陽異火的威能爆發,船能火焰,瞬間出現在神都石府的石末勒身旁,大火晶解,將石末勒淹沒!熊能異火中,石末勒掙紮慘叫,麵目猙獰,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到許應和郭小蝶的耳中,說不出的詭異。


    那個石家少年倉皇逃出,其他儺師則來不及躲避,被燒死在異火中!


    許應隔空放火,燒了片刻,隻覺神識損耗劇烈,知道再催動異火,隻怕神識耗盡,危害極大,當即收迴劍指。石家的大火頓時消散,石家老祖石未勒被燒得全身如焦炭,還在張口慘叫,仿佛自己猶自在火海之中。


    郭小蝶、七和大鍾注視著這一幕,心中駭然


    剛才事發突然,他們還未反應過來,郭小蝶便遭石家老祖石未勒的暗算,大鍾也未曾來得及救援,許應便已經出手。沒想到,許應出手如此果斷狠辣,非但煉去侵入此地黑氣,甚至運用異火差點把受了重傷的石末勒煉死!


    “七爺,阿應的情況有些不對。”


    大鍾神識傳音,悄聲道,“他應該不知道純陽異火可以克製那種黑氣,也不知道如何把純陽異火的威力,從第二神都運用到外界的神都中去。他卻想都沒想就用了出來!


    蚖七頓時醒悟:“你是說,他腦子裏有什麽記憶蘇醒了?


    大鍾道:“應該如此。他在極度憤怒之下,有一些記憶複蘇了。它不覺有些憂心,默默道:“但願是好事。”


    許應心裏也怦怦亂跳,他剛才想都沒想,直接動用純陽異火,一連串動作,都是無意識之舉,沒想到竟然催動異火威力。直到現在,他才清醒過來,也不知自己剛才為何能把純陽異火運用到這等程度。


    石家老祖石未勒被燒成這樣,依舊未死,身後的九大洞天被燒得破破爛爛,強撐著向外走,剛出門口,噗通倒在地上,嘶聲道:“有高手藏在附近害我!”


    那石姓黑衣少年已經帶著石家一眾高手趕來,又抓來周氏的十幾個女子前來,為他治療傷勢,總算敦迴他一命。石家高手不禁駭然,一位族老道:“這次多虧了敬瑭,否則我石家隻怕也要如周家一般,從世上除名。”


    石家老祖石未勒蘇醒過來,喚來那少年,道:“我被那位高手燒到了魂晚,希夷之城也被他燒了大半,性命被他斷了,活不了幾年了。你臨危不亂,心性極佳,今後你得我真傳。”


    那少年石敬瑭又驚又喜,急忙叩拜。


    石末勒大口咳血,嘶聲道:“我得天之寵幸,獲得了六秘中最神秘的湧泉秘藏,本以為將要獨霸天下,成為不世之尊,沒想到竟會被人燒斷了生機!恨!我好恨!


    他口中血流不止,又昏死過去。


    石家眾人驚駭欲絕,急忙鞭答周家的女子,令她們竭盡所能救治。這邊,許應和郭小蝶去了趙家,隻見趙家兩位老祖也是受傷極重。


    這兩位老祖與郭老祖以硬碰硬,他們開啟的都是人體六秘中的絳言秘藏,主修力量,此番碰撞之下,趙氏二祖五髒六腑險些被震碎,希夷之域破裂。


    至於肉身,兩人的背後都是斷骨茬子,刺破了後背的皮膚。他們不知從哪裏抓來了幾個周家的人,幫他們治療傷勢。


    “趙家二祖,一時間是休想出來抓我吃了。”許應笑道。


    郭小蝶笑道:經過今晚的變故,哪個世家的老祖還敢出手對付你?許應哈哈大笑。


    他們不知不覺走到皇宮,許應興致勃勃的便往裏麵問,郭小蝶連忙止住他,努努嘴道:“這裏有淩煙閣的門神守護,誰也別想從正門進去!咱們走後門!


    許應看去,果然看到有兩尊淩煙閣神聖,一個手持金鞭,一個手持金鐧,立在皇宮左右。不過到了後宮,這裏就沒有神聖守護了。


    此地是冷宮,陰氣頗重,怨氣森森,許應等人一路走過來,須得把純陽異火和火取出來,才能驅散冷宮裏的怨氣和陰氣。帶來到東宮,遠遠便聽得聖神皇帝的一聲怒吼:“連你姓郭的也要謀害朕?”


    許應和郭小蝶湊頭看去,卻見聖神皇帝的半截身子差點被斬斷,氣息枯敗,修為有潰散之勢。


    郭家老祖站在第四重霄,在那裏催動青龍戟,雖然隻是簡單一擊,卻將他破功,功法被破,這身修為險些付諸東流!聖神皇帝心中之怒,可想而知。


    “朕隻不過是要吃他郭家藏著的一個人,又不是吃他郭家的人!聖神皇帝怒罵,“他便要害朕!真是要造反了!”


    他的身旁,陳公公麵色如土,道:“陛下,教坊司還有幾個周家的官妓,奴婢已經讓人抓來了,給陛下治病聖神皇帝抓起玉璽砸在他的臉上,喝道:“你讓娼妓給朕治病?你反了天了!”


    陳公公血流滿麵,連忙跪下,道:“陛下,周家的男丁已經殺光了,找不到男丁了!”


    聖神皇帝擺擺手,讓他起來,道:“讓那些娼妓進來吧。治好朕的傷,不要走漏消息,把她們處理了,魂魄也不要留。”


    陳公公稱是,正要離去,聖神皇帝又喚住他,道:“我總覺得九霄陽神玄壇功煉得有些不對,多半是那個許應暗算我,把功法曲解了。而今朕不能迴到九疑,功法又被破,你去抓些活人來,朕要煉功。”


    陳公公打個冷戰,低頭離去。


    “不要走漏消息,你知道後果。”他的身後傳來聖神皇帝的聲音。


    許應、郭小蝶等人不知他們說些什麽,郭小蝶來了興致,跑到陳公公脖子後麵,對著他的脖子吹氣。陳公公又連打幾個冷戰,東張西望,口中念誦幾句神靈保佑之類的話,裹著衣裳匆匆商去。


    “他不會覺得皇宮裏真的鬧鬼吧?”郭小蝶興奮道。


    這丫頭跑過去,騎在陳公公背上,掐著陳公公的脖子,左搖右晃,叫道:“還我命來!”陳公公突然噗通摔倒在地,連滾帶爬,逃命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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