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扭過頭看了眼腦袋半搭在自己肩上的柳紅衣,笑了笑輕輕喚道:“紅衣,我們到了。”柳紅衣微微睜開了有些沉重的眼皮,輕輕應了一聲“哦”便又睡了過去。


    長生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笑向著浮生山的結界跨去。柳紅衣這丫頭,在迴來的路上便靠在自己背上不知不覺當中睡了過去。先前一路上有楊景陪著兩人,長生還覺得沒有什麽。可是如今,這漆黑黑的山上就剩下長生和柳紅衣。思來想去,長生總覺的若是就這樣進了浮生上,被公孫銘和照顧柳紅衣起居的丫頭看了,總有些說不過去。可是柳紅衣壓根便沒有想過男女授受不親的事情,而且以她現在的情況,恐怕也不會想到那一方麵吧?


    長生搖了搖頭,咬了咬牙琢磨道:“平時沒現,沒想到這丫頭還挺重的。”想到此處,打了個道決,在夜色朦朧中浮生山已然映照在了兩人的麵前。長生背著柳紅衣,默念了一聲法訣便這樣直直的淩空從猿嘯峰山頂跳了下去。穿過結界時,那看似透明的一層靈氣微微震動了一番。長生皺了皺眉,等到落地的時候向後望去。這才緩了口氣在心中呢喃道:“或許是太累了吧,怎麽老感覺背後有人一樣?”


    未了,他背著柳紅衣向著浮生山上走去。如今的浮生山,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了藥王穀真正意義上的密境所在。以前,多多少少弟子們還有機會進到山裏麵來潛修。可是出了石下老人那件事情之後,衛峰為了應變隨時可能生的意外把弟子們都遣到了九峰之上,便在也沒有開口說允許弟子私自到浮生山。


    這也就造成了如今這本來不算小的山裏麵,人煙罕至。長生背著柳紅衣走了一會,意料當中手腕處的天雷又一次蘇醒過來。感覺到身體裏本就不多的靈氣緩緩被天雷所攝取,長生咬著牙輕車熟路的把柳紅衣放到一旁的樹邊靠著,自己也坐了下來有些虛脫的等待著天雷所引起的反應自然消失。


    每一次,長生出浮生山都會不可避免的使用靈氣。畢竟浮生山的結界還是需要人用靈氣開啟,才能夠動的。早晨是因為錢乙在,所以錢乙代勞了“開門”的這一工作,如今就隻剩下長生一個人。意料當中,引天雷的蘇醒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長生才感覺到手腕處的天雷平靜了下來。他轉頭看了眼仍舊在熟睡當中的柳紅衣,有些羨慕的歎了口氣。未了,他抬起頭來,透過樹枝間的縫隙向著天空望去。可惜的是,今夜並沒有淒冷的月光,亦沒有漫天神秘的星宿。


    “在想什麽呢?”一道聲音宛然想起,隨即一隻手生了過來。


    長生看了看公孫銘,有些意外的說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公孫銘笑了笑說道:“本來我半夜起來睡不著覺,想找你喝酒來著。沒想到敲門的時候,現你人不在屋裏。所以我這才想起,會不會是你進山用了靈氣讓你手上那個怪東西又一次蘇醒過來了?”


    “所以你就下山來找我?”長生笑了笑,搭著公孫銘的手站了起來。靈氣的流失,還是讓他腦袋有些暈眩。他看著公孫銘左臉頰上,即便在夜色當中也閃閃光的圓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兩人都心照不宣。公孫銘很少半夜起來找自己喝酒,更何況清晨自己走的時候他也知曉。恐怕,是特意等自己到半夜這才不放心下山來找的自己吧?


    公孫銘搖了搖頭,看著長生那矯情樣笑了笑說了聲:“不用亂想了,我們還是早些迴去吧。你知道的,九曲池那裏的陣我還真不太會,要是今天找不到你,恐怕我就隻有在外麵和衣睡上一宿了。”


    長生白了他一眼說道:“你說我該說你笨,還是說你傻呢?我都已經無視門派規矩告訴你這陣法的破解之道,你還偏偏老是記不全。”


    “得了吧,你知道我天生就不是那一塊料”公孫銘連忙搖著手,打住他的牢騷,看了眼地上的柳紅衣皺了皺眉說道:“這丫頭,這時候也睡得真沉,要不要我把她叫醒。”


    長生歎了口氣,說道:“算了吧,這丫頭也不容易。我看,還是把她背迴去吧。”


    公孫銘白了他一眼,嘟囔道:“我就知道這差事活,肯定又是我這個人來幹,要知道我可是散仙好不好?”話雖如此,可是他還是小心翼翼的使了一個小法術將柳紅衣弄到了自己背上。


    長生笑了笑,隨口應付道:“散仙怎麽了,散仙也還不是人。”未了,似乎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有些呐呐的說道:“對不起……”


    公孫銘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你又沒錯,為什麽要對我道歉?”他背著柳紅衣,向著山上望去,浮生山那長長的斜坡在他眼中仿佛一眼望不到頭一般。


    “或許正如你說的一般,散仙也是人。就像這坡道一般,看似長無盡頭,可終究也有走完的一天。可正因如此,所以才能夠盡情的在這條道路上揮灑著每一滴汗水,享受著做人應該有的七情六欲,愛恨離愁。”


    說道愁字時,他似乎刻意加重了語調。長生知道他口中的“愁”其實指的是“仇”,他歎了口氣問道:“終究還是要迴萬魔宮,你打算什麽時候去?”


    公孫銘想了想說道:“等你這裏此間事了,我便迴萬魔宮把該做的都做了。”未了,他想了想對著長生問道:“難道你真的打算瞞你那些師弟一輩子麽,你心裏應該很清楚,沒有一輩子都隱瞞的了的秘密,而有一天當你的秘密盡顯於人世的時候,說不定也是你離開人世的時候……”


    “不用說了”長生笑了笑,有些歉意的打斷他說道:“其實,你應該明白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也無妨,反正都已經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了。天色不早了,早些迴去休息吧。”


    說完,長生便向著山上走去。公孫銘看著他那略顯孤寂的背影,歎了口氣背著柳紅衣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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