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春燕道:“請雷大哥提字吧!”


    雷鳴山將字畫展開,仔細一想,順手寫了“難得糊塗”幾個字,然後蓋上自己的書畫印章,遞增與弋春燕手中。


    弋春燕一看,高興地說道:“啊呀,這簡直是鄭板橋的手跡呀!”說完掏出一錠五兩銀子,交與雷鳴山,問道:“這些錢夠不夠呀?”


    雷鳴山笑道:“夠啦,夠啦,你慢走呀,弋姑娘。”


    旁觀的人見弋春燕願出大價錢付費,於是紛紛問道:“雷舉人,這剩下的畫值多少錢?”


    雷鳴山道:“不多不多,頂多五百文一幅。”


    眾人見價錢不高,又有欣賞價值,於是紛紛說道:“我買一張!”“我還要買一張。”當然買這些書畫的一般都是有錢人家,窮人家衣食都不袍,哪裏有心思買字畫。


    不一會兒,雷鳴山的三十幅書畫全部賣完。從此,雷鳴山覺得買書畫還算劃算,於是在家盡量多畫一些畫,好在逢場賣出去。


    就這樣,他每隔兩三個逢場日,就賣一些畫,供家裏開銷。他家裏隻有一個老娘,老娘身邊有一個丫鬟伺候。由於雷鳴山賣字畫,老娘認為他兒子走上正軌了,不在幹劫富濟貧的事,非常高興,經常誇耀雷鳴山。“兒呀,你這才是浪子迴頭是個寶呀!”


    一日,雷鳴山正在賣畫,火龍老太走了過來,見雷鳴山的山水畫畫得巧奪天工,就問道:“雷舉人,你這畫多少錢一幅呀?”


    雷鳴山道:“五貫錢一幅。”


    那時銅錢一千枚為一貫,五貫即五千枚銅錢。火龍老太見買畫的人圍了一大圈,不一會兒就買了十幅卷軸。當天晚上,火龍老太來到大山坡場對湯姆達克說:“主教呀,我們附近十來裏路有個黃興場,出了一個畫字畫的,他的字畫好得很呀!”


    湯姆達克喜歡收藏中國書畫,一聽火龍老太這麽一說,立刻問道:“龍大姐,你去問一問,我想找他畫幾幅關於天主堂的山水畫,我願出三十貫錢一幅。”


    火龍老太道:“主教,別人才出三貫錢一幅,你出多一倍或兩倍的價也差不多了呀!”


    湯姆達克道:“隻要他畫得傳神,我願出三十貫錢一幅。”火龍老太道:“好呀,我可以去說,不過你還得給我一些小費吧!”


    湯姆達克道:“隻要你去說通了,我買五幅給你一貫錢的小費。”


    火龍老太聽了異常高興。她隻憑兩張嘴皮就可輕賺大筆錢,收獲不小。於是辭別湯姆達克,立即來到雷鳴山家門前,見雷鳴山的大門還未開,於是從大門走了進來,走到小天井內,見到一個丫鬟端了一個盤,盤內有餐具,從後屋走出來。


    火龍老太走上前問道:“小姐,請問你家主人在家嗎?”


    那丫鬟一聽這位老太叫自己小姐,忙說道:“老太,我不是小姐,我是奴卑,請問你找我家主人幹什麽?”


    “我想找一找雷舉人呀!”


    “啊,雷少爺,他正書房作書畫,請隨我來吧!”


    丫鬟將餐具放在天井裏麵一個石凳之上,將火龍老太帶到雷舉人書房。雷鳴山見火龍老太夜晚來訪,立即將火龍老太領到客廳坐下,問道:“不知這位老太尊姓?”


    “我姓龍。”


    “啊,龍大姐,我記住了,白天我賣字畫時,你來過我字畫攤。”


    火龍老太道:“正是。不過,我今晚造訪貴府,是想跟你談一筆生意呀!”


    “什麽生意?”


    火龍老太道:“我是大山坡場天主堂教民,我們主教很欣賞你的字畫。”


    “好呀,我這兒有幾幅現成的,我賣與他就是。”


    火龍老太說道:“雷舉人呀,我們主教有一個要求,他要你畫幾幅天主堂的字字,他願出三十貫錢一幅,這可是一筆大買賣。”


    雷鳴山明白了,原來她是要我為宣傳天主教畫畫,大山坡天主堂臭名遠揚呀!這個天主堂主教名義上傳授天主教,實際掠奪老百姓土地,又包攬壞人訴訟打官司,走私鴉片,我怎麽會給外國洋人當走狗呢,於是說道:“火大姐,恕我直言,我素來不願為天主堂效勞,所以我不敢恭維呀!”


    火龍老太說道:“我們天主堂絕大多數是大清國國人,我們又不是洋人,你不願為大清國國人效勞嗎?”


    雷鳴山道:“龍大姐呀,你們天主堂我最清楚不過了,我們免談吧!”火龍老太又挽著雷鳴山說了很久,雷鳴山就是不願為湯姆達克畫畫。


    火龍老太發怒了,“告訴你,雷鳴山,我們天主堂教民是不好惹的,我們教民十幾萬,隨便吼一聲,嚇得你屁滾尿流。不信你瞧瞧。”


    雷鳴山笑道:“老子說,民不懼死,奈何以死懼之。你們天主堂能把我怎麽樣,我不願畫就是不願畫,說多了無用,你走吧!”


    “怎麽,我活到近七十的人,你以這樣的口氣趕我走?”


    “火龍老太呀,你活到百歲都不知滿足,你認為我真的不了解你嗎?你與天主堂的罪惡勾當,罄竹難書呀!”


    “怎麽,你敢侮辱我天主教,信不信老娘用拐杖敲碎你的背脊梁。”


    雷鳴山大怒道:“你敲呀,姓雷的不甘示弱,士可辱,不可屈呀!”


    火龍老太氣極了,舉起龍頭拐杖向雷鳴山打來,她滿以為用武力可能征服雷鳴山!當時*起龍頭拐杖橫掃過來,不知怎的,雷鳴山一閃不見了。


    她想,噫,這人莫非是神仙呀!因為她不知道這是無極神拳的功夫,其實雷鳴山早已站在她身後,她一轉身,發現雷鳴山在她身旁,舉起拐杖,向雷鳴山頭頂打下來,雷鳴山又一閃,不見了。


    好像土遁了似的,雷鳴山又溜到火龍老太身後,像這樣雷鳴山不正麵交手,隻是左右閃,前後閃,弄得火龍老太拿他沒法。


    火龍老太盡管兩臂有千均之力,可是猶如老虎抓蚊子,用不上勁。這時丫鬟聽到火龍老太與雷鳴山打鬥之聲,立即到左廂房報告了雷鳴山老娘謝老太。


    謝老太心想,我那兒一定不會說話,得罪了這個老大姐,於是來到天井,想勸說火龍老太幾句,化解糾紛。


    “兒呀,你別打了,聽娘來向這位老大姐開導幾句呀!”


    火龍老太一聽說謝老太把雷鳴山叫兒,心想她一定是雷鳴山的娘,我不如挾持她,脅迫雷鳴山,於是一個箭步,衝出天井,飛到謝老太身旁,將拐杖插在背後,取出一把匕首,左手從謝老太身後摟住謝老太,右手用匕首抵住謝老太喉部,哈哈一笑,“雷鳴山,得罪你老娘啦!”


    雷鳴山立即一楞,喝道:“火龍老太,你別傷我老娘,有話好說。”


    “好說,隻有一個條件,答應給天主堂畫畫。”火龍老太奸笑道。


    “這個,你先放下我娘,我可以與你商量。”


    “商量,沒得任何商量,隻有你答應了,我立即放人。”


    雷鳴山當即楞了,拿不定主意。謝老太兩手給雷鳴山作手勢,叫他不要答應。


    就在這個千均一發之際,突然從空中飛來年輕漂亮的女子,隻見她手拿一條長鞭,在火龍老太背上、肩上不斷抽打,點了火龍老太背上肩井穴,大推穴、天宗穴,幾個大穴道,火龍老太兩手發麻,自然鬆開謝老太。


    火龍老太飛上空中,大喝道:“哪裏來的野丫頭,居然管起老娘的閑事。”說罷,一運內氣,使經絡逆轉,衝開受阻的穴道,使氣血暢行。她立刻從背上抽出火龍拐杖向這位姑娘打來,這位姑娘正是弋春燕,這進未帶麵紗,隻想來會一會雷鳴山,哪知她一到房頂,見謝老太被製服,於是飛上天空來救謝老太。


    弋春燕一條軟鞭不斷旋揮,火龍老太的龍頭扣杖雖六七十斤重,可對付弋春燕的軟兵器,毫無辦法。


    這時雷鳴山怕弋春燕吃虧,飛向天空,以敏捷的身手,雙掌一發力,無菜神拳可隔空打死一頭牛,可他並不想打死火龍老太,隻用了四分力氣,火龍老太頓時感到背心重重一擊。她經不住吐了一口鮮血,心想這個雷鳴山真是深藏不露呀!


    火龍老太立即向天空一衝,逃走了。弋春燕縱下地,向謝老太拱手道:“伯母,恕侄女來遲一步。”


    謝老太見弋春燕身手不凡,連忙道:“姑娘,快,快到客廳裏坐。”


    弋春燕與謝老態來到客廳,坐下,雷鳴山也走了進來,對弋春燕道:“謝弋姑娘出手救我娘。”


    弋春燕道:“雷大哥,你幫忙趕走火龍老太,我們彼此彼此,不用謝呀!”


    謝老太問道:“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雷鳴山立即介紹道:“這位姑娘叫弋春燕,我新結識的好友。”


    謝老太一聽是好友,以為是雷鳴山為他物色的兒媳婦,高興說道:“好呀,老娘喜歡這位姑娘。姑娘你叫我幹娘,行嗎?”


    弋春燕立即跪在謝老太麵前叫了一聲,“幹娘,受幹女兒一拜。”


    向謝老太拜了一次。“起來,起來,我的好幹女兒呀!”


    謝老太將弋春燕扶起來,對雷鳴山說道:“我從此認了這幹女兒,你今後要以兄妹相稱。”


    雷鳴山向謝老太拱手道:“孩兒遵命。”


    馬上轉身叫道:“幹妹妹!”


    弋春燕心中已把雷鳴山當成意中人,所以極不願意聽雷鳴山叫自己妹妹。


    雷鳴山叫她幹妹妹,她喜歡極了。撲在雷鳴山身上,將雷鳴山一摟住,叫道:“雷大哥,我的好幹哥哥!”


    雷鳴山被她這一舉動怔住了,他想男女授受不親,她這一舉動多麽不文雅呀。連忙說道:“幹妹妹,別這樣呀!”


    弋春燕拋開雷鳴山,一撅嘴道:“怎麽,你不認我這個幹妹妹了?”


    雷鳴山道:“我認,可是我們是兄妹呀!”


    “兄妹,兄妹情同手足,摟你一下就不行嗎?”


    謝老太連忙解釋道:“行呀,幹女兒,鳴山呀,你不該這麽尷尬呀!”


    雷鳴山道:“那是,那是,對不起,幹妹妹。”


    弋春燕當然就住在雷鳴山家,第二天一大早離開雷家。


    待弋春燕離開雷家之後,雷鳴山正要去畫畫,謝老太叫住了雷鳴山,“兒呀,娘有話要說。”


    雷鳴山坐在客廳說道:“娘有話你就說吧!”


    “娘問你,弋春燕這丫頭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她不就是一位姑娘嘛!”


    “娘認為弋姑娘人品好,模樣不錯呀!”


    雷鳴山知道娘的意圖,其實他心中也愛弋春燕,有時做夢也夢見與弋春燕在一起,可是在當時的婚姻得媒勺之言,父亡命的限製呀!


    “娘,弋春燕好倒是好,可是我不知道她的底細呀!”


    “兒呀,你可與弋姑娘多多接觸呀!我認為這個姑娘的心地善良,個性大方,又有俠義精神,可以作我的兒媳婦!”


    “娘,你別下結論這麽早呀,還不知道人家願不願呀!”


    “哎呀,你這個傻孩子,這麽傻呀,你看弋春燕昨晚的舉動,就可以揣測到她的心思了。”


    從此以後,雷鳴山多次碰見弋春燕,一見到弋春燕總要與她閑聊一會兒,而且留她到家吃飯。


    他倆接觸的日子一長,雙方便加深了愛意。一日,弋春燕吃完晚餐,與雷鳴山在書房閑聊,弋春燕說道:“雷大哥,我不想作你的幹妹妹,好不好?”


    雷鳴山問道:“為什麽,難道我待你不好?”


    “不是呀,我想……”


    “你想什麽?”


    弋春燕臉紅著說道:“我不給你說。


    ”雷鳴山道:“啊,我知道了,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我們之間還差一人搭橋。”


    弋春燕說道:“雷大哥,我們之間已經走得這麽近了,還搭什麽橋呀!”


    雷鳴山道:“自古以來,媒勺之言,父母之命,我是舉人,不敢破這個規矩呀!”


    弋春燕道:“找個媒人,這還不簡單,叫幹娘隨意安一個嬸子作媒就是。”


    雷鳴山道:“幹妹妹,我聽你的!”


    弋春燕道:“從今以後,不準你叫我幹妹妹,叫我弋妹,多好呀!”


    雷鳴山笑道:“還是你聰明,我叫你弋妹,弋妹!”


    “哎,雷大哥!”說完,又將雷鳴山摟住,雷鳴山也將弋春燕摟住。他倆在書房裏,接了一個吻,然而彼此將手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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