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的車是一輛加長轎車,對車並不算多了解的楚河隻認得這輛轎車是勞斯萊斯,具體型號之類的則無從所知。但看得出,這輛轎車造價不菲,絕對是最頂級的豪華轎車。


    膨!


    奧斯從車廂內的精致酒櫃裏取了一瓶上萬美金的紅酒,撬開,而後倒入兩隻高腳杯,遞給楚河一杯道:“在彩虹鎮的時候我很羨慕那些狼狽不堪逃竄而來的大老板喝高檔紅酒,吃最鮮嫩的牛排。那時我一直在想,憑什麽他們已經墮入人生的困境絕境還能擁有如此昂貴的生活品質。而我的父母每日辛勤勞作,逢年過節也不過是吃上一頓葷菜比素菜多的晚餐。”


    奧斯搖晃著杯中的紅酒,姿態優雅地倚靠著柔軟坐墊,微笑道:“後來我想明白了。”


    “為什麽?”楚河抿了一口醇厚而甘甜的紅酒,好奇地問道。


    “因為我的父母生在一座貧瘠而窮苦的小鎮。那些大老板而生活在遍地黃金的大城市。誰能證明他們比我父母更聰明,更能幹?他們隻是比我父母擁有更多更好的機會。我父母發揮最大的潛力,也隻是在彩虹鎮開一家勉強維持生計的小飯館。而這些人隻要賭上幾把,就能站在人類的巔峰,成為令人仰望的超級富豪。”奧斯點了一支煙,緩緩說道。“我的父母缺少的是機會,而不是能力。”


    楚河略微陷入沉思,遂又搖頭道:“這些人也未必從出生就生活在大城市。也許也是從小城市,從那些窮苦的小地方出來的。”


    “所以我來了紐約。”奧斯微笑道。“我的父母缺少機會,也從來沒有爭取過彩虹鎮以外的機會。也許不是不願爭取,而是他們的最大世界就是彩虹鎮。”


    楚河怔了怔,笑道:“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我們這幫人裏麵最聰明,也最能幹的。隻要你願意將心力放在一件事兒上,很難不成功。”


    奧斯爽朗笑道:“能得到少帥大人如此高的評價。我實在是感到欣喜。”


    “這是實話。”楚河聳聳肩。“坦白說。你能擁有今時今日的地位與財富,全憑你自己的努力。”


    “這一點我並不讚同。”奧斯輕輕搖頭。肅然道。“沒有少帥大人曾與我並肩作戰為天下會打響招牌。沒有阿倫雷奧有效而有力地執行我的任務。沒有天下會成百上千的兄弟共同努力。我又如何能走到今日?”


    楚河抿唇一笑,說道:“不論如何,你才是天下會的靈魂人物。”


    奧斯再次搖頭:“事實上,我曾是一個合格的雇傭兵。現在則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但天下會的靈魂人物,從來都不是我。而是少帥大人你。”


    楚河故作驚詫,打趣道:“一山不容二虎。會長大人不會因此而對我懷恨在心吧?”


    “你是我浴血奮戰的戰友。”奧斯微微眯起眸子,唇角微微上翹。“也是我最好的夥伴之一。”


    “但願我們曾結下的友誼能讓你放我一條生路。”楚河微笑道。


    奧斯聞言,亦是輕笑起來。兀自品嚐那昂貴而奢侈的紅酒。


    若不是認識奧斯多年。楚河真要認為眼前這個西裝筆挺,肌膚如巧克力般黝黑的男人是一個從皇室走出來的王公貴族。


    他實在是一個對自己要求極高,也極懂的享受的男人。


    ……


    阿倫雷奧。


    天下會最得力的兩大助手。眾所周知,雷奧仿佛影子一般跟隨會長大人。他雖已不在天下會擔任任何職務,可誰都清楚地知道,得罪這個實力強橫,執行力一流的會長影子,那便會觸怒優雅紳士的會長大人,從而遭受雷霆懲罰。


    反觀阿倫。這位曾與楚河走得極近,也深得少帥派係擁護的天下會創建者之一則是一個風流倜儻,也相當灑脫不羈的男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當楚河脫離天下會,黯然離開之後,少帥派的眾多核心成員將精神寄托放在了阿倫的身上。盡管這個家夥與會長有著極為深厚的感情。可在某些時候,他仍然會為了部分對會長不滿,甚至起衝突的少帥派成員出頭。而那位向來執行一言堂的會長大人也從來不與這個滿嘴跑火車,還時常掉鏈子的家夥過多計較。


    可以說,天下會至今能保證完璧之身,內部不曾發生太大的內訌與決裂,全靠起著紐帶作用的風流阿倫。


    今日,他們二人宴請初到紐約的楚河。並準備跟那個數年不見的家夥痛快喝一頓。


    有朋自遠方來,當浮三大白。


    咯吱。


    房門毫無征兆地推開。楚河那張一如既往英俊的麵龐鑽入二人視線。阿倫當先跳起來,眉開眼笑地說道:“少帥大人。你還是如此美麗。”


    雷奧素來沉默寡言,此刻見這個多年未見的生死兄弟出現,神色頗為動容道:“好久不見。”


    很極端的性格,很鮮明的相處方式。卻給楚河帶來了極大的感觸。


    畢竟,這兩個家夥都曾與自己並肩作戰,拋灑過熱血,於烽火硝煙中把酒言歡——


    楚河分別與二人來了個熱烈的擁抱,微笑道:“會長大人說我今日若是不來,你們一定會追殺我到天涯海角。”


    阿倫眼眶微熱地拍了拍楚河後背:“不會。但我一定跟你絕交。”


    楚河咧嘴一笑,道:“還好我來了。”


    奧斯招唿眾人落座,起頭端起酒杯,朝楚河說道:“知道你好白酒。所以專程讓人運來一箱茅台。希望你能喝得盡興。”


    “會長大人果然大手筆。”楚河撬開一瓶茅台,給自己斟滿一大杯,舉杯道。“來。走一個!”


    阿倫有樣學樣,竟是頗有幾分華夏鐵漢的姿態:“感情深,一口悶!”


    “走起!”


    這四個從彩虹鎮走出來的好戰友好搭檔齊聲高唿,仰頭灌下那辛辣卻痛快的烈酒。氣氛熱烈。


    也許是人到齊了。阿倫的心情十分愉悅。酒量素來不佳的他在獨自喝光一瓶高濃度茅台後便麵紅耳赤地趴在桌上兀自囈語,連早些年初到紐約跟會長大人結伴找小姐的往事也竹筒倒豆子般脫口而出。還嘲笑破chu的會長大人實在不敞亮。


    對此奧斯隻是會心一笑,安靜聆聽這個欠了他不少錢的家夥胡說八道。


    雷奧酒量不錯,卻隻是有一杯沒一杯地喝著。偶爾敬楚河一個,符合他以往的木訥性格。


    也許是太久不見的原因,口才素來不錯的楚河也言談不多,偶爾搭茬也會點到為止,說得不深,更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酒過三巡,阿倫終於招架不住後勁極大的酒勁,軟軟地趴在一旁的沙發上沉沉睡去,懷裏抱著一個靠枕,口中卻還囈語著小紅你好美。小綠你真騷。


    “我去洗手間。”雷奧木訥地說著。起身出了包間。


    楚河見又隻剩下自己與奧斯,不由遞給對方一支煙,自顧自點上一支道:“你酒量可是大了不少。我記得你以前是一杯倒。”


    “酒量可以練。”奧斯姿態斯文地點上香煙,食指嫻熟地彈了彈煙灰,笑道。“你以前話很多。現在也少了。”


    楚河聞言卻是抿唇道:“也許是太久不見了。”


    奧斯微微一笑,對此並不發表意見。


    “之前聽聞人驚鴻說你在向政界發展?”楚河隨口找了個話題問道。


    “嗯。”奧斯輕輕點頭。“已經略見成效了。”


    “天下會雖說不算傳統意義的殺人放火一路走到黑的組織。但以你的背景,要洗白也不容易吧?”楚河提出自己的意見。


    “什麽是黑,什麽又是白?”奧斯微笑道。“黑在許多時候隻是錢不夠多。尤其是在這個資本主義社會。錢的多少往往能決定一個人的黑白。”


    “這就是你拚命賺錢的原因?”楚河抽了一口煙,微笑道。


    “之一。”奧斯莞爾一笑,道。“你知道的。我曾經是一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對金錢的渴望遠比正常人強烈。”


    楚河微微一怔,遂又笑著搖頭:“但到你現在的地位。不應該將自己打造成一個視錢如命的奸商形象啊。”


    “我這種人在上流社會眼裏才是潛力股。”奧斯微笑道。“一個清心寡欲的人。又怎麽能進入這個權錢圈子呢?”


    楚河續了一支煙,點頭道:“不論如何,你現在極其成功。”


    事實上,奧斯的確很成功。非常成功。


    他才多大?


    但他早已進入紐約億萬富翁的行列。他能輕鬆請動市政廳秘書長為自己解圍。更是一步步向政壇邁進。楚河甚至在想,不久的將來,這個英俊的黑人帥哥是否能成為美國政壇的新星呢?


    以奧斯的手腕能力,這未必隻是個夢想。


    奧斯沉默地抽完指間香煙,沉凝片刻後緩緩說道:“楚。陰你的是神會。並且不會就此罷休。”


    “猜得出來。”楚河又遞給奧斯一支煙,微笑道。“天下會呢?我記得你與神會有合作關係。會出手嗎?”


    “會。”奧斯輕輕點頭。“這是一盤大棋。也是一塊大蛋糕。我無法拒絕。站在天下會的角度,也不應該拒絕。”


    “如此說來,我們很快就要站在對立麵了?”楚河萬分無奈,情緒複雜道。


    奧斯聞言卻是輕笑一聲,眉目上揚:“我的底線是在不傷害戰友情的原則下賺錢。更何況,天下會少帥,又有幾人敢碰?哪怕對方是神會,是西方地下世界的王者——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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