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元父親就職於政府機關。且是實權部門的廳級高幹。加上身處京城頗有幾分近水樓台的意味。隨便往地方溜達一圈,出麵招待的起碼也得是副省級大佬,尤其是工作性質頗為厲害,縱使正省級大佬跟這位廳級幹部喝茶聊天,也很沒底氣擺譜端架子。甚至還會旁敲側擊,指望從他身上套出點有價值的信息。往含糊不清的方向說,扈元父親在有關部門工作。往直白簡單的方向說,扈元父親是個管官的官。


    何謂管官的官?縱使一位處級幹部往下麵走一趟。也得驚動那幫地方大佬。個個提心吊膽,茶飯不香。


    父親有這等身份,扈元平日裏目中無人點絲毫不過分,何況他整體還算低調。並不是那種叫囂著我爸xxx的惡劣份子。


    隻是——


    這楚河太囂張了!


    太目中無人了!


    比他這個官二代兇殘得多!


    一盤菜拍在火爆公子哥臉上,別說當事人受不了這屈辱,就連扈元也不由眉頭深鎖,一股怒氣自胸口噴薄而出。


    “媽的!”


    火爆公子哥在傻愣了半晌之後,登時咆哮大罵,一拳揮向楚河。


    砰!


    楚河提腿便是一腳,竟是將那火爆公子哥直接踢飛大門。摔在了外院。


    那幫鮮少經曆暴力場麵的女生倒抽一口涼氣。為這個英俊漂亮的年輕人所為震懾。


    “還有誰想飛出去?”楚河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漫不經心地說道。大有一夫當關的架勢。


    暴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楚河也不是一個喜歡暴力的人。但對於有些給臉不要臉,還特別不自量力的廢材,楚河想不出更直接有效的方式。


    扈元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彩,寒聲道:“楚河,你知道你打的是誰?”


    “我不需要知道。”楚河搖搖頭。“你好像認識我?但抱歉。我對你沒印象。另外。我勸你立馬離開。我打起人來,連我自己都害怕。真的。”


    扈元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若他有那力氣,沒準能把滿口牙齒咬碎。


    斐文軒再也待不住了。


    事兒鬧成這樣,甭管他這個負責人有沒有責任,最後都要扛上。忙不迭鑽入人群,擋在兩人中間道:“二位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


    扈元神色一冷,直勾勾地盯著楚河道:“我不想放狠話讓你有種別走。因為沒有任何意義。不管你現在選擇留在這裏還是離開,我都有辦法找到你。”說罷,他視線重新落在淡然喝茶的芳姨身上。“瑞老板,你也可以打電話叫人。因為我正打算這麽做。”


    單純的拚武力不是這幫公子哥的特長。看楚河那淩厲出腿,扈元也不認為自己這邊的三位男性夠他塞牙縫。故而理智地放棄了男人該有的血性,一麵出門一麵打電話。連春風閣的外院也不曾離開。


    幾名女生攙扶起火爆公子哥,又是給他擦臉又是好生勸慰。這哥們甫一起身便推開眾人,掏出手機走向一邊打電話。罵罵咧咧的,看樣子不扒了楚河一層皮不打算罷休。


    楚河讓斐文軒收拾了門口的垃圾,這才關上門往迴走。


    小蘿莉一副看戲不怕事兒大的模樣,一麵吃著桌上的美味,一麵衝楚河擠眉弄眼。夏荷一直是個普通又懂事的女孩兒,她自是不希望出現任何麻煩。哪怕她身上早已綁上了很難解除的厄運。芳姨更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架勢,悠悠喝著茶,笑眯眯地盯著楚河。嘴角噙著淺笑。


    楚河落座後見芳姨那副架勢,不由尷尬地說道:“我不會惹出大麻煩了吧?”


    芳姨抿唇笑道:“小事。”


    楚河吃了一口麵前的菜肴,抿了一口茅台:“那我索性趁著酒勁再去把他們打一頓。”


    “我也去!”小蘿莉躍躍欲試,卻被夏荷拉住。


    “不用。”芳姨搖頭笑道。


    楚河亦是笑了起來。說道:“芳姨。在我心中您一直太神秘了。”


    “你是不知道芳姨的年齡,還是體重?”芳姨打趣道。


    年齡和體重,女人最致命也最**的東西。


    楚河又抿了一口茅台,苦笑不迭:“女人的美麗與年齡體重無關。”


    芳姨露齒笑道:“快吃東西。折騰了半天,肚子還空著呢。”


    她說著招唿眾人吃飯。一桌一百萬的菜肴,不吃的確有些可惜。


    楚河毫無心理負擔,小蘿莉則更是覺得吃飯就該有樂子看。否則怎麽體現女俠姐姐的蓋世無雙呢?夏荷近半年經曆得多了,較之以往的心智也堅強許多。雖說楚河才打了人,倒也沒影響她太多。跟隨眾人吃吃喝喝,倒也不顯得局促。


    外院電話打得啪啪響,院內則是氣氛融洽和諧,楚河偶爾跟小蘿莉客串一把雙簧,卻也逗樂眾人。十分愜意。


    直至一頓飯吃完,外麵的電話聲也逐漸小了之後,芳姨拭擦了柔美的唇角,抬目衝那一直守在旁邊的斐文軒說道:“把劉老三叫來。”


    斐文軒甫聽芳姨吐出劉老三三字,頓時身軀一顫,表情古怪地說道:“您說——把咱們劉老板叫來?”


    芳姨莞爾道:“銅雀樓不是他開的嗎?”


    斐文軒不敢再多言,折身出了院子。


    劉老三?


    楚河聽說過這個名字。燕京黑白兩道均極為吃香的大人物。這銅雀樓由他所開,倒也情理之中。也隻有他這種大人物才開得起銅雀樓這種沒準哪天便得罪誰的私家飯館。


    楚河微微抬目,望向那在他口中十分神秘的芳姨。


    芳姨哪兒瞧不出這小家夥的好奇,莞爾笑道:“老三跟我算是同鄉。都是西山人。他總不能看著我這個同鄉被燕京人欺負吧?”


    楚河苦笑不迭。無言以對。


    “走吧。出去透透氣。這兒怪悶的。”芳姨起身道。


    楚河三人跟隨芳姨出門,那幫早已掛了電話正在等人的公子哥大小姐眼見楚河眾人出門,不由神色警惕地盯著他們,似乎擔心這幫人會臨時跑路。


    “別擔心。”芳姨衝那臉色陰沉的扈元說道。“我不走。”


    找茬的怕對手走。被找茬的安慰對方不走。這副畫麵著實怪異極了。就連楚河也暗暗為至今為止仍十分神秘的芳姨叫好。


    “誰打我兄弟?”


    石路盡頭傳來一把極粗狂的聲音。隻見十幾名西裝筆挺的年輕男子昂首闊步而來。端的氣勢非凡,惹人眼球。


    “誰在我表弟生日飯局上鬧事?”


    又是一把清亮的聲音傳來。隻見一名三十餘歲的斯文男子踱步而來。身邊僅跟著兩名部下。看架勢,應該是政府部門任職,且職位不低。


    陸陸續續來了三撥人。看氣場看造型,均是燕京有頭有臉的人物。尤其是最後一波,竟是一口氣來了三十餘人。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竟是擠滿了春風閣,將楚河眾人圍在院子裏進不得出不得。氣勢逼人。


    這波人估計是為來硬的做準備,可見扈元用心之周全陰險。竟是連半點退路也不給楚河留下。


    人到齊了。扈元這位主角兒也到了出場時間。他仍是雙手抄兜,派頭十足地踱步走至楚河麵前。竟是忽略了原本的真正對手芳姨。直勾勾地盯著楚河道:“你的人呢?要不要我幫你給諸葛山莊打個電話?”


    這是極刺耳的挑釁。


    離了婚找諸葛山莊求救。稍微有點自尊的男人估計都做不出。何況還是有偶像包袱的楚河?


    當然,扈元這般說也是刻意堵楚河退路。


    他不認為當初對楚河冷酷無情的諸葛山莊會出手。但從某種角度而言,這個男人終究曾與諸葛山莊有過一段交集,這般說,無非是以絕後患。


    楚河正要開口說兩句撐場麵的話,卻見落後他半個步子的芳姨挺身走出。她姿態端莊柔美。渾身透著一股賢惠輕柔的架勢。看上去毫無殺傷力。可她甫走出兩步,便做出令所有人瞠目結舌的動作。包括楚河——


    啪!


    她揚起雪白的素手,狠狠抽在了扈元的臉上。登時拍出幾根細長的手指印。


    天地良心,扈元想躲來著。隻是沒躲掉——


    “沒人教你做人要有禮貌。不要出口傷人?”


    這一巴掌抽出,外院先是短暫的凝滯。遂又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與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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