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從小喪母。芳姨這個在楚河眼裏一直充滿神秘色彩的女人則在某種程度上充當了他的母親一職。在很小的時候,楚河每年迴家均會見著這個對父親極好極好的女人。好到連楚河都覺得那老家夥太裝犢子。不識好歹。當然,老一輩的事兒,他一個晚輩自是不方便多說。芳姨也從不覺得楚林的態度有什麽問題。似乎在她眼裏,隻要能給這對父子做飯,偶爾來家裏坐坐,聊聊天,便挺滿足。


    小時候楚河便知道芳姨有錢。具體有多有錢,沒什麽金錢概念的他並不清楚。直到後來上了高中,楚河才知道芳姨家的錢一點兒也不比那些上了富豪榜的人少。至於為什麽芳姨跟蕭太後諸葛女王這類在全球也是知名人物的女富翁沒擺在一起比較,極有可能是因為她低調。或者她所在的家族低調。


    芳姨全名叫什麽他不知道,芳姨沒提過,楚河也沒問過。他從小就這麽叫,叫多了也就犯不著改稱唿。而別人對芳姨的稱唿,楚河印象中隻有兩個:老總。大老板。


    這兩個稱唿也許在現今這個隨便一個打工仔都能貼上類似標簽的社會,或許聽上去有些廉價。但放在芳姨身上一點兒也不廉價。含金量出奇得高。上高中後,楚河漸漸知曉了芳姨這個在公眾麵前毫無知名度可言,可與之見麵的人均會刻意放低姿態的女人有著相當不俗的身份。一家民營航母的掌舵人。


    煤二代?


    也隻有老家夥那種沒品的人才會這樣評價芳姨。據楚河不太具體地了解,芳姨執掌的那艘民營航母早在上世紀末便已衝出國門,打入了西方世界。並且在國外的知名度遠超國內。而最讓人驚奇的是,芳姨所執掌的這艘航母並未以任何方式上市。這在華夏乃至於全球來說,都算得上奇葩。


    可偏偏,正是這樣一個不論是底蘊身家還是修養品德均出類拔萃的女人,竟是苦等了老家夥二十個年頭,癡心不改。


    漸漸從沉思中抽離出來,楚河很討巧地起身為芳姨斟茶,輕聲問道:“芳姨,這次迴國大概能呆多久?”


    “呆到你父親趕我走。”芳姨絲毫不覺丟臉,從容地笑道。


    “他該不會又去賭博了吧?”楚河好奇地問道。“我可是記得他說要戒賭的。”


    “沒有。”芳姨笑著搖頭。“他有事兒出去了。應該很晚才迴來。”


    楚河表示理解,說道:“我這一下帶兩人迴家,芳姨不會覺得別扭吧?”


    論身份背景,這位芳姨起碼也能跟蕭太後這幫最頂尖的女人一較高下,可謂是女人中的戰鬥機。楚河怕這不大的屋子忽然住入這麽多人令她不自在。故而才有此一問。


    “傻小子。這是你的家。你能給芳姨一張床,一副碗筷就已經很好了。芳姨能別扭什麽?”芳姨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瞥了楚河一眼,緩緩說道。“女孩兒可不簡單。”


    楚河先是一怔,遂又迷惑道:“您都知道?”


    “我與她父親見過。”芳姨溫婉說道。


    這迴楚河算是徹底被神秘的芳姨擊潰了。


    倒不是單純因為芳姨與夏正清見過,他也見過,但每個人與夏正清見麵的方式都不會一樣。楚河與夏正清認識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偶遇,最起碼楚河是這麽認為的。他們也不是以盟友或敵人又或是競爭對手的身份見麵。但芳姨不同。按照夏正清與芳姨的身份,他們極有可能是以正式的身份見麵。


    夏正清作為神會那個龐然大物的精英團主席,又是橢圓桌上最大勢力之一,芳姨能正式與他見麵,足以從側麵體現了芳姨的龐大影響力。更印證了楚河對夏正清的猜測,此人絕對是雄霸天下的超級大佬。


    楚河沉思一會,忽地抬目問道:“芳姨。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他與夏正清算是打過交道。甚至陪伴了夏正清人生中的最後幾個月。可對他而言,那時的夏正清單純就是一個充滿智慧的長者。楚河對他根本談不上了解,對其過去亦是兩眼一抹黑。


    “一個才華橫溢的男人。一個一身正氣的男人。一個——”芳姨那會說話的漂亮眸子落在楚河臉上,莞爾道。“一個與你父親一樣驚采絕豔的男子。”


    “——”


    燈熄了。


    左邊房間睡著夏荷與小蘿莉。右邊房間則睡著芳姨。楚河躺在地鋪上,卻不論如何也睡不著。


    也許是近鄉情怯,也許是換了新的環境難以入眠。還可能是芳姨那番話對他影響挺大。甚至生出幾分揣測:父親與那位被芳姨評價極高的夏正清,是否也是舊識?


    無奈地搖搖頭。他無法去分析上世紀末的華夏究竟出現了多少驚采絕豔的大人物。但可以想象,那個年代的華夏,想必是精彩紛呈,群雄並起。


    哢嚓。


    淩晨三點。房門緩緩推開了。


    並未睡著的楚河睜開雙眼,借著月光瞥見了那魁梧高大的身影。微微張嘴,卻沒說出一句話。


    父親變得陌生了。他有些不知如何相處。


    那高大的身影也沒開燈,合上房門後安靜地躺在床上。就這般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們是父子。當他爛醉如泥時,他們並不會有太多交流。當他重新站起來後,他們似乎也尋不到太多的話題去交談。這是一個很詭異的現象,他們亦是一對詭異的父子。


    “樓下有人等你。”


    忽地。


    床上傳來一把沉穩而平靜的聲音。


    楚河聞言,立刻明白父親口中之人是誰。


    淩晨三點,大概隻有夏無雙才會在樓下等自己。因為他們之間還有一個未完成的約定。


    “我知道。”楚河輕歎一聲,坐了起來,開始一件件穿衣服。


    燕京的冬天比起白城寒冷太多,溫差在十度以上。楚河不得不穿上更為笨重的外衣。


    待得他穿上衣服,床上再度傳來男人的聲音。


    “吃得慣嗎?”


    自然是芳姨的手藝是否依舊符合他的胃口。楚河心中有些莫名的觸動,點頭道:“很好吃。”


    “那就好。”


    房內終於陷入了沉默。楚河撐起身子,卻也不知說些什麽才好,推門離開了房間。


    他一走,房門口又出現了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較之楚河略微嬌小,視線卻是輕輕地落在床上的男人身上,良久方才出聲道:“餓嗎?”


    “不餓。”平躺在床上休息的男子淡淡道。“辛苦了。”


    “不辛苦。”芳姨輕輕搖頭。“餓了就叫我。冰箱裏什麽都有。”


    “問問她們喜歡吃什麽。團年飯多做一些。”男子緩緩說道。


    芳姨身軀明顯怔了怔,遂又點頭道:“我會的。”


    “不早了。去睡吧。”


    芳姨輕輕抿唇,視線漸漸從床上收迴,柔聲道:“嗯。”


    ……


    楚河下了樓,迎著月光一眼瞥見置身黑暗之中的夏無雙。


    她仍是一身雪白,仿佛能與那皎潔的月光融為一體。令人生出如夢似幻的錯覺。楚河撇開腦海中的混亂思緒,徐步走上去道:“久等了。”


    夏無雙卻是問道:“他是你父親?”


    “嗯。”楚河點頭。


    “很強。”夏無雙簡略給出兩個字評價。


    楚河聞言卻是一驚:“交手了?”


    夏無雙搖了搖頭。


    沒交手便知道他很強。可見老家夥的強悍程度已達到非人境界。


    “今晚動手?”楚河沒再廢話,直奔主題。


    “早上。”


    “早上?”楚河意外道。


    “他每天六點半起床。七點吃早餐。七點半會出去轉一圈。八點迴去。”


    “為什麽會是這個時間段?”楚河好奇地問道。


    “一個人在吃東西後的一個鍾頭內身體機能會處於消耗狀態。各方麵能力均會直線下滑。包括注意力。”夏無雙平靜道。


    楚河恍然,卻也感受到夏無雙的決心與迫不及待。


    她甚至不願等到午餐或者是晚餐之後。而是選擇了早上。


    “那就早上。”楚河臉上洋溢起一抹微妙的豪情。“讓我們試試那傳說中的終極強者是否真有那麽變態!”


    ————


    【作者題外話】:我必須緩一下,後續情節我心裏有譜,但我沒把握一定能寫出預期的效果。所以先欠你們1章。明兒如果寫的順,我會一口氣寫4章。如果不順就後天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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