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冰冷的女聲甫入耳便讓楚河瞳孔一縮。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卻深深入耳。


    縱使隻聽過一次,他仍深深烙印在腦海中,無法揮散。


    當日在諸葛山莊,正是這把聲音宣布他與諸葛紅玉四年婚姻無疾而終。亦是她冷漠無情地將楚河驅趕出去——


    傅青口中的菲菲姐。那個不卑不吭,縱使麵對燕京那幫一線公子哥亦從容不迫的貼身助理。


    她怎麽來白城了?而且跑來跟蕭太後叫板?


    楚河側耳傾聽,希望從兩人的談話中獲取一些信息。不論出於何種原因,書房內那個高傲冷豔的女子是他前妻身邊最得力的部下。亦是最了解她,清楚她近況的不二人選…


    ……


    蕭太後那單調如老古板的書房內氣氛頗為生冷,歐陽菲菲神情慍怒地凝視著辦公桌對麵那個戴粗寬眼鏡的女人。心中說不出的煩悶。


    她已經足足推脫三個月了!


    難道這個白城人口中的蕭太後不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嗎?


    策劃足有一年的項目,這個在商界人士看來絕對稱得上強強聯手的項目本受到萬眾矚目。前途亦是一片大好,一旦正式啟動,將會為這一南一北兩大超級家族賺取難以想象的利益。而作為這次諸葛集團方麵的代表,歐陽菲菲亦是嘔心瀝血,將每一個細節做得盡善盡美。諸葛集團方麵已經簽字,隻要眼前這個蕭太後簽字畫押。這個讓不少商界闊佬眼紅心熱的極盈利項目便能正式啟動。為兩家賺取難以估算的商業價值。


    可偏偏——


    辦公桌對麵的女人非但臨時缺席三個月前的簽約儀式,導致項目不能如期啟動。而之後諸葛家族方麵接二連三的施壓也並未讓這個劍走偏鋒的蕭太後開口講話。不得已,歐陽菲菲這個諸葛女王身邊的第一紅人隻得親自跑一趟白城,當麵質問。


    三個月!


    歐陽菲菲在這三個月裏等得焦頭爛額。眼看著各方謠言四起,甚至因輿論而影響到家族利益。歐陽菲菲終於坐不住了。


    她是瘋了還是傻了?


    如此絕佳機會為何推三阻四,不肯給出正麵迴應?


    之前不是早已談好各方條件與利益劃分嗎?甚至在某種程度,財大氣粗的諸葛家族已讓利給白城蕭家。按道理,蕭太後不說哭著喊著求合作,求簽約。也應該足夠積極主動吧?


    可她沒有!


    她缺席了簽約儀式,在這三個月裏更是閉門不見。不給諸葛方麵任何迴應與答複!


    這讓久經商場,見慣大世麵與大人物的歐陽菲菲費解異常,無法理喻!


    歐陽菲菲這般冰冷地盯著蕭太後,後者卻是放下手中鋼筆,摘下那戴了有些年頭的笨重眼鏡,端起桌上早已冷卻的普洱抿了一口。隨後緩緩放下茶杯,那深邃到毫無感情地眸子落在歐陽菲菲精致而白皙的漂亮臉蛋上,如機器人般簡略道:“合作取消。”


    四個字。卻讓歐陽菲菲五雷轟頂!


    合作取消!?


    她為什麽要取消合作?又憑什麽取消?


    先不說取消合作將支付諸葛家族巨額賠償金,即便失信於諸葛家族,也對蕭家百害無一利吧?


    況且,無端取消合作,更會讓外界猜測白城蕭家出現金融問題。從而嚴重損害家族利益!


    當然。此次合作取消,同樣會讓諸葛家族在一定程度上損失信譽與客戶。畢竟,這次的合作牽一發而動全身。歐陽菲菲早已與各個部門打好招唿,單單是公關費用上便花了近千萬。說取消便取消?歐陽菲菲如何向各方麵交代?又如何向大小姐解釋?哪怕得到蕭家巨大賠償金。對諸葛家族聲譽上帶來的傷害也是無法彌補的!


    “為什麽!?”歐陽菲菲杏眼圓睜,身子嗖地脫離椅子,雙臂撐著紅木書桌,質問道。“你知不知道全世界都在關注這次合作?你又知不知道取消合作,會給蕭家帶來難以彌補的損失?亦會錯過最佳的發展機會?甚至於——”


    歐陽菲菲冷抽一口氣,冷聲喝道:“諸葛家族有權利將蕭家告上法庭!”


    任憑歐陽菲菲如何頤指氣使,那端坐真皮椅上的蕭太後風輕雲淡,微微仰麵,那毫無感情的眸子落在歐陽菲菲臉上,不鹹不淡道:“去告。”


    “你瘋了!?”


    歐陽菲菲是真的瘋了。


    她不論如何也想不出蕭太後拒絕合作的原因。利益分配不恰當?不可能!諸葛家族為了這次合作已嚴重讓利,絕不會是利益上的問題。那麽——究竟是為什麽呢?


    歐陽菲菲不懂。含恨地望向蕭太後:“蕭綰青。你當真要徹底與諸葛家族決裂?你可知得罪諸葛家族,會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軟的不行。歐陽菲菲隻能出下策進行頭口威脅。


    哪怕這個世上從沒人可以成功威脅蕭太後,但她終究隻有這一條路可走。聽蕭綰青的口吻與態度,要她主動合作已是癡人說夢。


    歐陽菲菲本是諸葛女王身邊第一紅人。別說普通的商業夥伴,縱使那些最一流的企業老總集團主席與之碰麵,亦會親切地打招唿問好。說到底,作為諸葛女王一係列指令的執行者與代言人,歐陽菲菲在燕京是擁有極高地位與影響力的。甚至在許多場麵,她的話代表著諸葛女王的意思。


    可如今,她不止在蕭綰青麵前吃了癟,還有苦說不出。


    她能真的威脅到蕭太後嗎?


    她不能。她隻是諸葛紅玉的代言人,終究不是諸葛女王本尊。她在商界上所有言論與行為都要對諸葛家族負責,對諸葛紅玉負責。她可以因為談判失敗而暗暗自責生氣乃至於憤怒。但她決不能為諸葛家族樹立一個像蕭太後這樣的敵人。


    歐陽菲菲的威脅聽上去是那般的無力。就像一個小孩子揮著饅頭般的小拳頭衝一個成年人恐嚇:“信不信我打你。”


    不管蕭太後如何思考歐陽菲菲的威脅。都與她作出的決定沒有衝突。更無法影響到她所決定的事兒。


    “出去。”蕭太後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


    歐陽菲菲聞言卻是嬌軀一顫,憤恨而無能為力地死死盯著蕭太後。不可思議地搖搖頭,後退兩步道:“蕭綰青,你當真執意不肯合作?”


    “出去。”蕭太後戴上了寬大落伍的眼鏡,頭也不抬地拾起鋼筆,翻開一份文件。


    哢嚓。


    房門開了。


    在外麵憋了許久的楚河忍不住推門而入。


    他一進來,歐陽菲菲便怔住了。


    她如何不認識當初被她驅趕出境的楚河?


    那可是自家那位高高在上的女主人的前夫。哪怕她再與其餘那些公子哥一樣認為楚河配不上諸葛女王。可對她而言,眼前這個男人便是奪走女主人第一次婚姻的男人。


    她沒有瞧不起楚河。她更沒有貶低楚河的意思。甚至於——她不會戴有色眼鏡去點評這個初次見麵時頗有些狼狽與落拓的男人。可事實上,歐陽菲菲無視了他。


    假若諸葛女王休的是傅三少。她也許還會惋惜與可憐男主角的悲愴命運。但她不會對悲劇的楚河生出任何同情或憐憫。


    她是合格且優秀的商人。她不會輕易浪費寶貴的時間與精力去注意一個於她而言毫無意義和價值的男人。


    “是你?”歐陽菲菲睜大那美麗的眸子。不可思議地望向楚河。


    她清楚地知道有資格和膽量闖入蕭太後書房的人不會是泛泛之輩。尤其是對於楚河的忽然闖入,蕭太後並未給出生氣或憤怒的表情。這更證明了楚河身份不俗。


    歐陽菲菲可以通過豐富的經曆推敲被退婚時的楚河有不一般的身份。可既然已被女主人休掉。那便與諸葛家族,與她毫無關係。她自然懶得去揣摩。如今這個男人忽然進入她的視線,且是在蕭太後這個與女主人齊名的南方女王書房出現——


    歐陽菲菲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試探性地說道:“你和她——”


    楚河人畜無害地笑道:“她是我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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