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槍極為驚人。甫一刺出,便綻放出濃密的光華。宛若天神下凡般氣勢非凡。槍走遊龍,如天羅地籠罩住槍機之中的秦天寶!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極為緩慢。龐勳自知無力參戰,隻敢站在一側圍觀。可在他眼中,陳悲風那十分普通的麵孔與身形卻在瞬間高大而飄逸。他手握長槍,氣勢如虹地刺向秦天寶。渾身透著一股灑脫與銳利。讓人心生一絲莫名的敬畏。


    叮!


    秦天寶那鋼鐵般的雙臂擋下陳悲風終極一擊,卻見那手握長槍的飄逸男子渾然不知後退,右臂一轉,身形猛地往前一突。竟是悍然蕩開秦天寶的雙臂。長槍夾雜一抹嗡嗡之聲,如虹般刺向秦天寶心窩!


    反觀秦天寶。在雙臂被那鋒利無雙的長槍蕩開之後,他竟是惡毒地站在原地。任由那奪魂長槍倏然刺來,竟是一動不動!


    鏗!


    長槍猛地刺在秦天寶身軀之上,竟是撞擊出一團刺眼的火光。卻分毫不得刺入——


    陳悲風見狀,那染滿鮮血的唇角微微一抿,眸子更是不由自主地裏掠過一絲黯然之色。


    噠。


    秦天寶單手抓起槍頭,醜陋的臉上浮現一抹猙獰之色,惡毒的眸子掃一眼陳悲風,口中吐出一句撕裂的聲音:“該我了?”


    咻!


    但見秦天寶手腕發力,那長槍竟是再不受陳悲風控製。兀自從陳悲風手中脫離而出。登時在其手心拉出一條血痕。下一秒。槍柄毫無保留地撞在陳悲風胸口。砰地一聲。陳悲風身軀兀自後退,尚未止住身形,口中便是噴灑出一道猩紅的鮮血。


    嗖!


    秦天寶兩步踏出,長槍在他手中一個旋轉,鋒利的槍口直指陳悲風。如一道白光閃電般刺去!


    長槍逼近,陳悲風卻是淡然地凝視著那跟隨他多年的長槍。麵色從容。


    他知已無力迴天,卻是坦然地麵對著眼前的這一切。那漆黑的眸子裏平淡如古井,毫無波瀾。


    嗡嗡!


    長槍發出嘶鳴之聲,仿佛為主人即將麵臨的死亡而感到悲哀。可槍是死物。又握在秦天寶之手。誰來憐他?


    砰!


    就在那長槍即將刺穿陳悲風心髒時,房門如被導彈轟炸般撞開。未看清來者,秦天寶隻覺槍身上湧來一股浩蕩的力道。槍身不由自主一偏,竟是鏗地一聲刺入牆壁。


    嗖!


    一道身影倏然逼近。秦天寶下意識抬起手臂攻擊,卻被來者巧妙彈開。一記重拳轟然搗來。


    砰!


    秦天寶猛受重創。卻是絲毫不退。另一隻暗藏在下的手臂倏地探出,一把抓向對手肩膀。欲兇狠捏爆對方骨頭。隻是甫一抓上。那人卻是肩頭一聳,蕩開了他的束縛。


    嘿!


    秦天寶雙臂再度攻出,與來者展開近距離肉搏。


    他鐵拳力大無窮。又堅硬無雙。堪稱世上最堅固的武器。可與那人交手竟是半點便宜也占不到。幾次攻防均未得逞。本要再度貼身猛攻,卻見那人毫無征兆一拳搗向他的麵門。


    嗖!


    秦天寶提起手臂格擋。卻發現那一拳力道迅猛無匹。竟是連帶著他的手臂狠狠撞擊在了臉龐之上。


    砰地一聲。再度受創的秦天寶重心不穩,踉蹌往後退了兩步。


    蹬。


    雙腿仍僵硬笨拙的秦天寶右腳一跺。硬生生止住了迅猛後退的身形。那被打出黑血的臉上卻是綻放出陰森而詭譎地冷笑。伸出舌頭嚐了嚐從眼角流淌而下的烏黑血液,嘶啞道:“楚河。你比我預期的強大。”


    楚河冷漠的臉上卻是掠過一絲詫異,輕蔑道:“把自己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是不是覺得很有快感?”


    楚河的強大超出秦天寶預期。


    秦天寶的古怪何嚐不是讓楚河甚為驚詫?


    想不到這個性格乖張暴戾的秦家大少八年不見,竟淬煉出一身橫練功夫。不提其他,單單是那堅硬如鐵的雙臂便讓楚河感到驚訝。


    “是。”秦天寶往前走出兩步。寒聲道。“看著你們一個個死去。我身上每個細胞都充盈著快感。每個毛孔都要興奮地裂開!”


    “變態。”楚河冷漠地掃他一眼。“侯洛陽哪裏對不起你,你要對他下殺手?”


    秦天寶那醜陋的臉上綻放出森然之色,嘶啞道:“我要殺誰便殺誰。誰敢管我?”


    他話音甫落。楚河身上猛地綻放出濃密的殺機。宛若實質般怒指秦天寶。他背負雙臂,身形卻是以一個不著痕跡地角度微微前傾。一旦動手,便會在瞬間施展雷霆一擊!


    “怎麽。你要對我動手?”秦天寶忽地嘶啞地笑了起來,沙啞道。“楚河!八年前你沒能輕易地殺掉我。今日!你以為還會有這麽好的機會嗎?”


    嘩啦!


    陰暗的房間驟然亮了起來。白光刺眼!


    房間仍是原來的房間。牆壁仍是原來的牆壁。隻不過——除房門以外的另三麵牆竟是在瞬間變得透明起來!


    沒錯。那原本森白的牆壁轉變成透明之色。而牆壁之內,竟是一雙雙陰冷冰寒的眸子死死盯著楚河。一股滔天的死亡氣息瞬間席卷而來,充斥整個房間!


    甫一瞧見這幅畫麵,別說楚河微微皺眉。就連一直跟隨鐵麵人的龐勳亦是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細眼看去。牆壁內竟至少藏匿著上百名死士!真的死士!


    龐勳對此頗為了解。甚至妙門之內,也有著令人感到絕望的死士。雖說藏匿在牆壁之內的死士並沒有妙門之內的那般嚴苛與可怕。但鐵麵人的死士勝在人數眾多!


    上百名死士!


    如一支幽靈軍隊將他們包圍在房間內。那一雙雙毫無感情,甚至是滅絕人性地眼眸麻木地盯著眾人。哪怕龐勳明知道這些死士不會對自己動手。仍是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


    對於可怕的生物,人總是有著天生的恐懼!


    吱吱。


    秦天寶身軀上發出可怕的聲響。那惡毒的眸子凝視著神色淡漠的楚河,撕裂地說道:“你能殺光他們嗎?殺光他們,你還有多少力氣?”


    楚河眉頭一挑,放肆大笑:“秦天寶。你比當年更怕死了!”


    秦天寶醜陋的臉上綻放一抹惡毒的笑容:“是,我怕死。你還活著。我怎麽能死?”


    楚河不敢動手。


    又或者說,目前並不是動手的好機會。


    原本,楚河如果認為時機成熟,他是希望可以當場擊斃這個讓整個白城陷入恐慌的魔鬼。但很明顯,正如秦天寶自己所說的,當年楚河便無法輕易地殺了這個殘忍暴戾的秦家大少。如今——更難!


    此刻若動手。重傷的陳悲風、跟隨自己而來的方逸與侯洛陽大概一個都活不成!


    而即便動手,楚河也沒十足地把握繞過死士斬殺秦天寶。


    那一百巋然不動,如幽靈般死死盯著楚河的死士足夠讓他打消念頭。何況如今的秦天寶也變得深不可測,擁有極高的戰鬥力——楚河不能冒這種風險去鏟除秦天寶。一旦失敗,極有可能引起更可怕的反彈。


    “嘶嘶——”秦天寶張開醜陋的嘴巴,探頭寒聲道。“怎麽。不敢動手?”


    楚河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冷掃視秦天寶:“你活著不一定比死了開心。”


    秦天寶眉宇間驟然釋放出濃密的戾氣。那堅硬如鐵的雙臂亦是不受控製地輕微顫抖。


    他被楚河戳中了軟肋。


    他活著,未必比死了開心,舒暢。


    可他必須活著!


    他一定要活著!


    楚河不死,他如何能死!?


    “楚河。我敢保證,你未來並不長久的生命中,將承受比我更可怕的折磨與痛苦。”


    “我努力地活到今天。就是要看著你一步步痛苦地走向死亡!”


    “你知道嗎?你死後,我會把你的身體一塊塊地切割下來。喂狗吃。喂豬吃。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老子一槍崩了你!”


    方逸大怒,抬起手槍指向秦天寶。


    砰!


    他手指尚未扣動扳機,手腕處便被人擊中。那手槍頓時脫手,摔落在地。


    楚河一把拉住憤怒的方逸,臉上掛著戲虐而嘲諷的笑容:“醜八怪。如果你沒膽量向我動手。那我可要去喝花酒了。嗯,坦白說,看著你這副尊容。我實在有點把隔夜飯吐出來的衝動。”


    楚河微微眯起眸子,打趣道:“你大概很長時間沒照過鏡子了吧?”


    “友情提醒,千萬不要照。會把自己嚇死的。”


    楚河大搖大擺離開這被死士環繞的房間。將那滿臉怨毒憤怒的秦天寶留在了冰冷的臥室。


    秦天寶眼睜睜地看著楚河等人離開,他醜陋的臉龐卻漸漸變形。變得仿佛五官要從凹凸不平的臉龐上脫落下來。


    龐勳瞧著這幅畫麵,卻是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兩步。


    醜。


    實在是太醜了。


    鮮少見秦天寶尊榮的龐勳如楚河所說,實在是有點惡心反胃。


    咯吱。


    秦天寶腦袋轉向龐勳,惡毒而可怕地問道:“很醜?”


    龐勳緊閉嘴巴,不敢出聲。


    “連看都不敢看?”秦天寶邁著沉重地步伐走向他。渾身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不是。”龐勳搖頭。口吻發抖。身軀亦是伴隨著秦天寶的前行而後退。


    “抬起頭來。”秦天寶沙啞道。


    龐勳聞言隻得無可奈何地抬起頭。目光仍有些躲閃。


    “在自己臉上劃兩刀。一橫一豎。”秦天寶惡毒地說道。


    龐勳身軀一顫,不可置信地望向秦天寶。


    “不敢?”秦天寶忽地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我幫你。”


    他抬起手,五指成爪,狠狠地抓破龐勳臉龐。留下五條如溝壑般的血痕。


    “啊——”


    房內頓時響起撕心裂肺的慘叫,那如白晝般的臥室卻啪嗒一聲,歸入地獄般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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