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塊結結實實的擊中那隻巨熊的頭部,以巨熊的皮糙肉厚仍不免大吼唿痛,攻勢緩得一緩。那青年已瞅準空隙一刀戳入巨熊腹內,再反腕向左一揮,巨熊肚腹頓時被割開一道大口,大吼聲中仰天倒下,腹內肚腸隨著一股熱血一湧而出。


    其餘三熊見同伴已死,無不大怒,不要命的擁上,青年頓時手忙腳亂。原虎此時已跑近戰團,先將手中石塊擲向中間的巨熊,自己則繞到左側熊旁一腳踢去。中間巨熊頭部又被擊中,一時隻感暈頭轉向,口中嗚嗚不止退得一退。


    青年大叫:“好手勁!”先揮刀逼開右側的熊,接著合身撲上將巨熊卷入刀勢之中。隻聽得噗噗噗三聲利刃過肉之聲,巨熊粗頸被連砍三刀,仰天而倒,眼見不活。


    原虎隻覺自己的腳就如踢到石牆上一般,一陣巨痛。巨熊則渾若不覺,舍下青年反手一爪向原虎抓來。原虎大駭低頭避過,狼狽退往一邊。


    青年見狀叫道:“巨熊皮肉粗厚,兄台用這個。”先反手三刀逼開右側撲上的巨熊,跟著一把抓過中年漢子手中仍舞得不亦樂乎的大刀扔給原虎,還順腳將他踢了個狗啃屎。


    原虎接過刀,見刀身寬厚,作鐵黑之色,刃口則極薄,明亮中帶一抹青色,顯然很是鋒利。握在手中十分沉重,怕不有五十來斤。這才知道那看似不中用的中年人能將此刀舞這麽久,當也非泛泛。


    原虎不會刀法,惟有先就地一滾先避開巨熊粗爪,一個跟鬥翻至巨熊身後狠揮一刀劈斷巨熊腳跟筋腱。巨熊再立不穩一下撲倒,原虎舞刀由上至下猛砍,巨熊頭成兩半,倒地而死。以往在山上獵熊時,原虎與父親均是先設法斷其腿再行獵殺,今日一試果然奏效。


    青年此時也收拾了另一頭巨熊。他上前對原虎抱拳道:“多謝兄台拔刀相助,在下界羅武神道場門下雷行雲。”頓了頓看看正哼哼嘰嘰從地上爬起向這邊走來的中年漢子,又道:“這個沒用的家夥是我新收的徒弟,叫燕九。未敢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原虎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以這種江湖口吻對他說話,頗覺新奇,也學著他道:“不敢。在下原虎,適才路過出手相助份屬應當,兄台不必客氣。”說著將刀遞給走來的燕九。


    燕九嘟嘟噥噥的接過刀隨手甩了甩上麵的血漬,反手插入背上鞘中。雷行雲皺眉道:“徒兒,怎麽這麽沒禮貌,快向原兄道謝。”


    燕九顯然對雷行雲很害怕,隻得微微拱手隨口道:“多謝原......”突然盯著原虎的眼睛越睜越大,最後直是要鼓出來一般。


    “怎麽了?”雷行雲奇怪的問道。燕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偷偷看了雷行雲一眼趕緊道:“沒,沒什麽,多謝原兄。”


    原虎也很奇怪他剛才的反應,看樣子他似乎見過自己一般,不過自己卻不記得認識這麽號人。雷行雲見他奇怪的看著燕九,哈哈笑道:“原兄一定奇怪我怎麽收了這麽大一個徒弟吧?其實我這次是奉師命出外遊曆增長見聞。幾天前在路上這家夥向我打劫被我教訓了一頓,誰知他卻說要拜我為師學習武藝。我見他說得這麽可憐又死纏活賴的求了我一天,師門又不禁門下收徒,這才答應了。”


    原虎見他誤會隻有唯唯答應幾聲,這才道:“不知雷兄要到何處?”


    雷行雲道:“我沒什麽目的地,走到哪兒算哪兒,這次準備到海鏡港去看看。”


    原虎一聽大喜。海鏡港乃傲來國最大的海港,從海鏡坐船隻要幾天就可到高陽城,到時即“贖”了小寶,還可讓陶定治好小蘭的傷,再好不過。當下對雷行雲道:“實不相瞞,在下的一個朋友受了傷,我又在山中迷了路。現在幸好碰到雷兄,不知可否同路?”


    雷行雲也喜道:“當然可以。不知怎麽我對原兄一見如故,正想邀原兄一道走哩。你的那個朋友呢?”說著四下看看。


    原虎走迴坡頂將小蘭抱下,對兩人道:“就是她,她叫小蘭。”


    雷行雲一見小蘭那清絕姿秀,因受傷略有幾分蒼白的玉容就如遭雷擊般張口結舌呆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眼中盡露傾慕之色。


    原虎有些奇怪,低聲叫道:“雷兄,雷兄,可以走了吧?”


    雷行雲這才一震魂魄歸位,問道:“她,她是你朋友?”


    原虎點頭道:“是啊。她受了些傷所以昏迷不醒,我正想帶她去找大夫。”


    雷行雲又讚歎的看了小蘭一眼,道:“好漂亮。不,我是說你是去海鏡找‘藥神婆’吧?恩,她一定可以治好小蘭。”


    藥神婆?聽名字似乎是個很厲害的醫生,再聽她能醫治好小蘭的傷,原虎連忙追問。


    雷行雲奇怪道:“怎麽,你不知道嗎?‘藥神婆’住在海鏡港,用藥神妙無方,無論什麽傷病在她手裏均可治好,隻是收錢多了些。她來曆神秘,於多年前突然現身海鏡,之後就一直住在那裏,甚至有傳說她是從海外別的大洲來的哩。”


    一聽在海鏡就有人可以治好小蘭,原虎大喜:“那太好了,如果找到她,小蘭的傷該沒問題吧?”


    雷行雲拍拍胸口,似乎自己就是那個藥神婆:“一定沒問題,現在我們就走。原兄,你抱得累不累?”


    原虎搖搖頭表示沒關係。雷行雲略感失望,迴頭正要招唿燕九,卻見他目不轉睛的狠盯著原虎,不禁揚手就是一掌:“大膽!色迷迷的盯著人家幹什麽?沒見過美女啊?”


    燕九瘁不及防挨個正著,苦著臉道:“你自己不也一樣,幹嘛隻打我?為師不尊!”


    “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我們走吧,師父!”


    就這樣,一行四人向海鏡而去。


    在雷行雲的一再殷勤要求下,他們用樹枝山藤紮了個簡易擔架,由原虎與雷行雲抬著小蘭。燕九正暗笑師父犯賤沒事找罪受時,已接過雷行雲丟過來的重逾六十斤的大刀。這下可有得受了,背著一百多斤的武器翻山越嶺,當晚上休息時已生生隻剩了半條命。當然心中也將自己未來的師娘,師母,師祖母等操了無數次。


    當晚他們在一片樹林邊的空地歇下。看得出雷行雲也有很豐富的宿營經驗,這處地勢較高,背對山壁,周圍空闊,在邊緣則全是稀稀拉拉的矮小灌木,一旦有人接近己方很快就可以發現,而在左側不遠處就有水源,可以說非常理想。


    由原虎生了火後,雷行雲掏出幹糧與原虎分吃,燕九也掙紮著從地上爬起接過食物大嚼起來。


    在夜色火光的隱映下小蘭更添一份神秘幽柔的美態,以至三個大男人一邊吃一邊不時偷瞟幾眼。原虎還好些,雷行雲與燕九早已癡了,吃幹糧的動作就如嚼蠟一般機械。


    雷行雲也發現了燕九的樣子,皺眉道:“徒兒,為師有些口幹,快去給我找點水來。”


    燕九當然心知肚明他是不喜自己在這裏,心下暗罵:幹!流那麽多口水當然口幹了。嘴上卻道:“是,我就去。”


    等燕九走入林內,這才將不滿浮上桌麵,口中小聲咒罵著(不敢大聲),一邊極衝的踢樹打石四下搜尋。突然聽見頭上傳來種密密的嗡嗡聲,他舉火把一照,臉上立現陰陰的笑容。


    “師父,有東西了。”不一會兒燕九手抱著一個由衣服裹就的大包跑迴。


    雷行雲奇道:“這是什麽?我不是叫你去找水嗎?”


    燕九不答,徑直將包丟過來道:“你自己看看吧。”


    原虎也好奇的湊過道:“我也看看。”


    見他也過去,燕九更是高興。哼哼,是你自己上去的,倒可稍解我心頭之恨,跟著後退幾步離二人遠遠的。


    雷行雲打開包,內中早已被惹得怒火朝天的蜂群立刻齊飛而出,兩人嚇得拋下蜂窩就要逃走。但奇怪的是蜂群正要衝下對二人發飆時卻突然不約而同的齊齊飛開,似乎對什麽很是畏懼。


    “咦?”燕九見狀不禁大奇。這下可好,在半空漫無目的亂旋的蜂群終因他這一聲找到發泄的目標,照準方向一擁而上。


    “啊~~~~”燕九的慘叫劃破長空,淒厲到極點。


    “師,師父,救命啊~~~”“哇,你別過來,走開。”“你,你太無情了。”“屁話,你是自作自受吧!”三人就在火堆邊你追我逃躲避著蜂群,一邊交換著沒有意義的對話,亂成一團。


    燕九幾下急衝抱住原虎,兩人滾在一起:“不管了,要死一起死。”然而蜂群卻並未衝上,在二人上空繞上一陣後,終於心有不甘的飛走。


    三人這才長籲口氣,好險!再看看始作俑者,早已是鼻青臉腫,不成人樣,被叮成了個腫頭豬。見他這樣雷行雲與原虎早忍不住哈哈大笑,再懶得去找他算賬。燕九摸摸臉,苦道:“怎麽這麽倒黴,我的俊臉啊。”


    突然雷行雲一擺手道:“有人!”:筆瞇樓


    原虎與燕九也都聽到了對麵樹叢中傳來的沙沙之聲。此刻深更半夜,難道又是日間所遇巨熊?三人均注視聲音來處,極是緊張。響聲越來越大,由暗轉明,來者終於現身。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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