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還是梁雪將她拉住。


    “宮姑娘,你沒事吧!”


    “不用你管。”宮羽甩開梁雪的手,瞪向孟離道:“剛才是我大意了,我們再來。”


    “再來幾次都一樣。”孟離橫刀在前,就要再度出手。


    就在這時,梁雪忽然擋在二人身前,說道:“你們兩個不要打了,現在大家同坐一條船,理應互相幫助才是。”


    “既然師姐都這麽說了,我就不為難她了。”孟離擔心木船出事,順勢停手。


    梁雪麵向宮羽,誠懇道:“宮姑娘,此處距岸頗遠,即便坐船也要將近一個時辰,很難碰到船隻經過。”


    梁雪的意思是讓宮羽不要再逞強,宮羽顯然是聽出來了,猶豫了一下,說道:“先說好,不是我求你們讓我上船的,我可不欠你們。”


    “這是自然。”梁雪隻是單純地想救人,並不指望對方報恩。


    宮羽的出現,為這次本就短暫的旅程畫上一個充滿戲劇性的句號。


    接下來,孟離轉舵迴航,而梁雪則將宮羽拉到船艙,為她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宮姑娘,我看你的打扮,應該是黑白劍派弟子吧?”梁雪看著宮羽換下來的衣服若有所思。


    宮羽心中有結,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梁雪見此,便不再多問,隻等著靠岸後分道揚鑣。


    中午來臨之前,木船迴到離山村的岸邊,梁雪從船上跳下來,正準備與宮羽告別,誰料宮羽竟然提出同行的建議。


    “你跟著我們幹什麽?”孟離警惕地看著宮羽,問道:“我們要迴休離宗,難道你也要跟著去?”


    宮羽冷著臉道:“我就是要去休離宗。”


    梁雪疑惑道:“宮姑娘,你去我們宗門是有什麽事情嗎?”


    事到如今,宮羽就算不想說也必須要說了。


    不久前黑白劍派送出拜帖,拜訪休離宗,而她就是其中之一,隻是坐船來的時候遇到意外,這才和大家分散。


    “宮姑娘既然是我們的客人,作為休離宗的弟子,我和師弟理當照顧好你,我們上山吧!”


    梁雪不知道黑白劍派為何突然到訪,作為休離宗的弟子,她有義務為宗門服務。


    待人接物不可疏忽,免得讓人家說他們休離宗不懂禮數。


    上山的路很枯燥,得知宮羽是休離宗的客人之後,孟離心裏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相對的人也變得老實起來。之前的那些騷話,半句都不敢多說,生怕對方借題發揮。


    三人一路向上,直至來到休離宗的大門前。


    宗門前的青石地麵上,趙簡之背著雙手,正不耐煩地來迴走動著。


    “師兄!”


    見到趙簡之,孟離頗感意外,走上去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宗門中有負責看守大門的任務,都是由普通弟子代勞,趙簡之出現在這裏,本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師弟你迴來了?”趙簡之像是看到親人,迎上去抱怨道:“黑白劍派也不知抽了什麽瘋,非要前來拜訪,師父昨晚特意交代,讓我過來迎接,我這都等了一天了,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對了這次五山鎮之行,收獲如何?”


    孟離


    提起裝滿紫葉果的布袋,在袋子上拍了拍,笑道:“放心吧,非常順利!”


    “順利就好!”趙簡之為孟離感到高興,目光一轉發現了緊隨在梁雪身後的宮羽,疑惑道:“這是誰?”


    梁雪道:“我來介紹一下吧!這位是黑白劍派的宮羽姑娘。”


    “你就是黑白劍派的貴客?”趙簡之快走兩步,來到宮羽麵前。


    宮羽抬起雙手,不卑不亢道:“宮羽受師門之命,特來拜訪休離宗。”


    趙簡之凝視宮羽片刻,忽然轉身向宗門內走去,臨入大門之際擺了擺手,道:“跟我來吧!掌門他們已經等你很久了。”


    掌門大殿的正中央,休離宗掌門呂義仁身著一件深紫色的長袍,正襟危坐於掌門寶座上,此刻的他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具威嚴。


    這樣的氛圍,連性格活絡的趙簡之都不敢造次,將宮羽帶入掌門大殿,他便恭敬地退到一旁。


    “你就是黑白劍派的弟子?”呂義仁打量著下麵的宮羽,猶如實質的目光,產生一種出無形的壓力,壓得宮羽有些喘不過氣。


    作為黑白劍派的訪客之一,宮羽知道自己代表的是黑白劍派的臉麵,強提一口氣後說道:“晚輩黑白劍派宮羽,見過休離宗主。”


    她話中似有所指,“宗主”二字咬得格外沉重。


    “不錯!”呂義仁笑了笑,將目光中的威壓收斂。


    宮羽剛鬆了一口氣,便聽這位已經年近五十的一宗之主再次出聲道:“黑白劍派怎麽隻來了你一個人?”


    說起這個,宮羽心中也頗為無奈,她在淮川河上與同門分散,實在是一件再倒黴不過的事情,尤其是遇到孟離這個登徒子,更讓她覺得是這一輩子最晦氣的事情。


    心裏雖然不想說,但她此時麵對的畢竟是休離宗的宗主。


    “休離宗為五派之首,為了表達對貴派的敬重,這次拜訪也是由我師父,白劍一脈的邱慈劍使親自帶隊,晚輩隻是在來的時候遇到一些意外,與大家走散了。”


    在黑白劍派中有黑劍和白劍兩脈,相輔相成。宮羽是白劍一脈的大弟子,地位不低。


    呂義仁道:“既然如此宮姑娘就先行歇息,有什麽事情等到邱劍使到了再說。小雪,接待宮姑娘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梁雪道:“掌門放心,弟子一定照顧好宮姑娘。”


    “等一下。”宮羽忽然出聲打斷。


    “你還有什麽事情嗎?”呂義仁看著宮羽,雖然貴為一宗之主,卻表現出極佳的耐心。


    “我想讓這個人來照顧我的起居。”宮羽從梁雪身旁離開,來到孟離身後。


    孟離像被捏住後頸的貓,全身僵硬。他的壞預感,果然發生了。


    呂義仁目光在宮羽、孟離二人身上移動,十分意外。


    “這是為何?”他問道。


    宮羽微微一笑,道:“之前在河中遇難,幸好有他駕船經過,宮羽才得以脫難,所以……”


    她後麵的話故意沒有說出來,讓不了解情況的人留下極大遐想。


    呂義仁誤以為宮羽對孟離心存好感,哈哈大笑道:“那好,這些日子就讓孟離來照顧你。”說完看向孟離,叮囑道:“一定要照顧好黑白劍派


    的貴客。”


    呂義仁金口一開,孟離再想勸阻已經為時已晚。


    “你很好。”轉身麵對宮羽,無聲地吐出三個字。


    宮羽像是打了勝仗,得意洋洋地道:“以後可就麻煩你了。”


    黑白劍派來訪,對休離宗來說可大可小,孟離既然被委以重任,那便馬虎不得。


    宮羽住進休離宗,並未引起太大的波瀾,唯一被影響的似乎就隻有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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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的夜晚,孟離坐在客房前的台階上,背靠著冷冰冰的石柱,生無可戀。


    這兩天,宮羽公報私仇,將他使了個遍,除了安排住宿,雞毛蒜皮的小事更是一大堆。


    每當他要爆發時,對方便會以一句“這是你們宗主的交代”,讓他無力還擊。


    宮羽公報私仇,這對孟離來說並不是什麽意外的事情。摸了摸發癟的肚皮,忙碌了一天的少年郎決定做碗麵來犒勞自己。


    來到隔壁的廚房,用手裏為數不多的食材,做了一碗最簡單的靈食麵。


    香氣順著晚風飄進客房,躺在床上小憩的宮羽聞到這股香氣,忽然坐了起來。


    “什麽味道這麽香?”


    宮羽尋著香味一路走到廚房,見到正在吃麵的孟離,眉頭一皺。


    “你在幹什麽?”


    “吃麵啊!這都看不出來?”孟離瞥了宮羽一眼,沒有給她好臉色。


    “這是你自己做的?”宮羽盯著孟離手裏的麵碗,若有所思。


    孟離冷笑道:“要不然呢?還能是變出來的不成?”


    宮羽雙手叉腰,蠻橫道:“我餓了,給我也弄一碗。”


    孟離白眼一翻,埋著頭繼續吃麵。


    哼,你看我理不理你就完了!


    孟離的態度並不足以讓宮羽生氣,因為她自有對付孟離的辦法。


    “怎麽?你們宗主交代的事情又忘了?”


    聽到這句話,孟離蔫了,放下碗筷,極不情願地說了句:“你等著!”


    他剛要走,宮羽又道:“你幹什麽去?”


    孟離沒好氣道:“給你去食堂端麵。”


    “真當我傻?”宮羽冷笑,指著孟離剛剛放下的麵碗道:“我要讓你親自給我做。”


    “什麽!你竟然讓老子給你下麵吃?”


    士可殺不可辱,這個宮羽實在太過分了。


    “不行嗎?我作為客人,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


    “我滿足你大爺?”


    “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把麵端到我麵前,否則別怪我告你的狀。”宮羽現在手握“尚方寶劍”,有恃無恐,竟然連商量的餘地都不給,說完扭頭就走。


    孟離對著宮羽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但下一刻他又冷靜了下來。


    “這個惡婆娘,竟然敢吃我做的麵,看我這次怎麽收拾你。”


    趁宮羽不在的這段時間,孟離跑了一趟萬物堂,取來了兩種靈草。


    製作靈食麵,需要天東羅和五茗根,但孟離此時取來的卻不是這兩種。


    “大葉真絲、蕃靈薯,看這次吃不吃得死你!”


    孟離看著自己取來的兩種靈草,洋洋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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