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看著錙銖必較的李家小姐,孟離搖頭苦笑。難怪師父曾經告誡過他,讓他沒事不要招惹女人。


    這不,眼前這個家夥就是教訓!


    “既然李小姐都這樣說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君子有成人之美。孟離決定做一迴君子。


    見孟離同意,李妍頓時眉開眼笑,欠身一拜道:“有勞公子了。”


    擺了擺手,少年略有些無奈地向對麵走去。


    看著迎麵走過來的孟離,自詡為風流倜儻的劉風流,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接下來將要麵臨的是什麽。


    他見孟離臉上掛著苦笑,還以為對方是怕了他的家世背景,腰杆一挺,洋洋自得道:“怎麽了土包子?是不是怕了?如果你現在給本少爺道個歉,興許本少爺還能饒過你。”


    孟離看著一手叉腰,一手指向自己的劉風流,臉上的苦笑漸漸收了起來。


    “我想了想,覺得你的意見還是很不錯的,所以決定先跟你道個歉。”


    “哈哈哈,我說什麽來著,你果然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聽到對方服軟,劉風流甚是得意,以至於忽略了這個“先”字中的言外之意。


    有先就要有後,這是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就算一個傻子,隻要用心聽,也能聽得出來。


    果然,不等劉風流笑完,就聽孟離話鋒一轉,道:“畢竟我接下來要狠狠揍你一頓,所以真的非常抱歉。”


    說完,他還深深鞠了一躬。


    劉風流被他的態度嚇了一跳,毛骨悚然道:“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為了揍自己一頓,所以才道歉,這是什麽騷操作?


    孟離笑了笑,伸手拔刀道:“就是字麵上的意思,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下手有分寸,隻會讓你受些皮肉之苦,不會讓你有性命之慮。”


    “我去你大爺,你耍我是吧!”劉風流氣得破口大罵,伸手一揮,對護衛大喊道:“你們都給我上,給我狠狠教訓這個小子。”


    兩名大漢相視一眼,雖然對這個剛剛攔住他們的少年有些忌憚,但還是硬著頭皮衝了上去。


    他們家這位少爺,雖然嘴上不饒人,腦子還總是犯抽,但對他們卻真心不錯,且不說每日雞鴨魚肉好吃好喝地伺候著,隻是那每月近百兩的銀錢,就不知讓多少同行眼紅。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這個災,就算你消不了,也得消。硬消!


    舉起大刀,兩名鍛體已有四鍛的武者向孟離衝了上去。


    界水城不比靠水鎮,武者眾人,其中不乏有成名已久的一流武者,而這也成了一把考量武者的標杆,不到一流幾乎不可能在界水城混出名頭。


    此時向孟離撲來的二人,就是這種混不出名頭的二流武者,為了生存販賣武者自尊,甘心當起為劉家看門護院的下等人。


    劉家是界水城中的一流世家,財力雄厚,出手也大方,不僅給的待遇極好,對他們也足夠尊敬。別看他們家的少爺總是出口成髒,但那也不過是自家老爺慣出來的壞毛病。本心並不壞。


    心裏想著得人恩惠千年報。即便看出對方不簡單,他們二人仍是義無反顧地衝了過來。


    孟離看著誓死上前的兩名大漢,心裏不由得生出一絲敬意,像這種為主


    人奮不顧身的舉動,怎麽也能稱得上是一番壯舉。


    隻可惜跟錯了人!


    眼中突然寒光一閃,緊接著便是刀光一閃,一記簡簡單單的平刀,便將二人揮來的大刀破掉。


    叮叮!


    兩把大刀從中折段,刀身斷裂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兩名大漢定在原地,看著手中的斷刀,無論如何也無法向前一步。


    “少,少爺,不行啊,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其中一名壯漢扭頭看向站正準備搖旗呐喊的劉風流,神情驚駭。


    料想到不敵對方,卻也沒想到會如此之快。


    這個皮膚黝黑的少年,一刀便將他們兩人的兵刃斬斷,這得是什麽實力?


    當實力差距過大時,他們即便再忠心,再有勇氣,也是無能為力的。


    自詡為風流倜儻,辦事也要以風流倜儻為標杆的劉風流,看到自家花重金聘來的護衛認慫,氣得差點噴出血來。


    “你們這兩個廢物,怎麽一招就敗了,本少爺還養你們何用,等迴府之後,你們等著給我掏馬糞去吧!”


    兩壯漢苦笑,退迴劉風流身前,仍是將其保護在身後,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別說去掏馬糞,今天他們能平平安安的從這條船上走下去就已經不錯。


    “放心,我不傷你們性命。”


    將木刀歸入鞘中的孟離,將刀帶鞘一起舉起,一步向前,分別拍向兩名壯漢的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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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大漢大驚,連忙舉刀抵擋,舉刀一半時,才發現手裏握著的是一把斷刀。


    孟離出刀如電,手掌寬的藍鯊刀鞘頓時拍在二人麵門,隻一下,便將二人拍暈在地。


    兩名護衛瞬間倒地,劉風流頓時嚇了一跳,伸出一隻手,情不自禁地向自己麵門摸了一把。


    這裏被拍一下一定很痛吧!


    囂張的氣焰,戛然而止。


    孟離看著劉風流,笑道:“接下來該你了。”


    他這話說的異常溫柔,就像是慰問親愛的朋友,但在劉風流看來,卻像是惡魔的低吟。


    風流大少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跌坐在地,惶恐道:“你,你別過來。”


    他四肢並用,慌亂地向後爬。


    四周漸漸圍過來看的人群,害怕被無故波及,頓時又向外退出一圈。


    人群中隻有一人未動,那是一名頭戴鬥笠,正抱腿坐在甲板上仰頭飲酒的粗狂男子。


    男子似乎已經喝醉,搖搖晃晃,並未理會此處的爭鬥。


    沒有人注意到男子的異常,因為圍觀的人群都已被孟離手中的刀所吸引。


    孟離再次舉起帶鞘的木刀,誠懇道:“對不起了。”


    唿!


    一刀落下,孟離以刀作尺,猛地向劉風流大腿上的腱子肉拍去,就像嚴厲的老師在教導不聽話的學生。


    這一刀拍下去,雖然不會流血,但也是很痛的。


    李妍以白紗遮麵,看不出臉上的表情,但從她此時緊握的雙拳來看,心裏還是很激動的,心裏的一口惡氣總算要隨著這一刀出盡了。


    咻!


    一物飛至。


    就在這個時候,意外卻發生了!


    一顆帶著淡淡酒香的木塞子,突然從飲酒男子手中飛出,咚的一聲撞在


    木刀上。


    被這木塞一樁,木刀頓時偏向一旁。


    孟離收迴木刀,看著一身酒氣,身形搖搖欲墜的男子,臉色凝重道:“閣下這是何意?”


    “沒什麽,隻是喝得有些多,手抖。”


    粗狂男子吸進酒壺中的最後一滴酒,隨手扔到一旁,身形向上一拔,從甲板上長身而起。


    他的身上似有一種山嶽般的氣勢,隨他站起,無限攀升,讓人感覺異常高大。


    手抖了一下?


    孟離凝視對方,神情愈發凝重。


    對於這個理由,他是萬萬不會信的。


    少年沉聲道:“閣下若要阻我,大可說出,何必這般遮遮掩掩?”


    男子深深看了孟離一眼,因酒氣而渾濁的雙眼忽然綻放出一道冷光,渾身的酒氣也隨之一掃而盡。


    “我本想你知難而退,未曾想現在的年輕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難道真要讓我給你一些教訓才肯罷休?”


    感受到對方身上忽然散發出的濃厚氣血,孟離臉色微變。


    這個人的氣血竟然比李老大、郭泗還要強橫!


    七鍛武者?


    孟離看著對方,眼神漸漸忌憚。


    須知,他現在不過煉體五鍛,即便刀法超常,也不過是六鍛的戰力,相比七鍛還要差上一些。


    武者之間,每一鍛,真氣差距都十分巨大。


    七鍛和五鍛,更如天塹一般。就算他再妖孽,也無法逾越。


    身上酒氣盡被真氣衝消的男子,摘下頭頂上的鬥笠,露出一張左臉帶有疤痕的冷酷麵容,他的目光同他的麵容一樣冷酷,凝視孟離道:“年輕人,你要好自為之啊!”


    劉風流見到摘下鬥笠的男子,臉上頓時湧出狂喜。


    “胡叔,你來救我了!”


    男子哈哈一笑道:“小少爺不用怕,有胡某在此,今天誰都傷不到你。”


    說著抖了抖肩,眾人這才發現,他的後背上竟還背著一把厚重的古樸鐵劍。


    胡姓男子將鐵劍取下,杵在地上,眯著雙眼凝視孟離,道:“年輕人,說出你的選擇。”


    我的選擇?不是很明顯嗎?


    武者,當一往無前。


    自始至終便沒有生出第二個想法的孟離緊握手中刀,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作為一名武者,遇到困難不可怕。怕就怕,遇到困難後輕易低頭。


    孟離向武之心堅定,早就磨礪出一副不畏艱辛的鐵膽,再大的困難都打不垮他。


    當初還未涉足江湖時,燕行觀就曾經不止一次說過:出了家門少惹事,可一旦惹了事,就不能怕事。


    身為一名武者,更不能被心中恐懼打敗,也隻有在麵對任何困難都能迎難而上時,才會找到那前程坦途的武道之路。


    路,要慎走。


    單說這武道之路,就不知有多少本可前程坦途的武者,在心中畏懼下越走越窄,以至於寸步難進。


    孟離的目標不隻是見一見這江湖的風采,不論是為了續命,還是為了報仇,他都要在前程崎嶇,堪比陡崖峭壁的山路上走一走,直到最終,會當淩絕頂,領略那最亮的一道風景。


    麵對胡姓男子的威脅,他沒有退縮,木刀再起,對著劉風流又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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