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刀見血!


    燕行觀自創三式刀法中的第一式。


    想要劈出這一刀,除了要有精湛的刀法,還需擁有無比強大的爆發力。


    接下來,燕行觀又施展出其餘兩式刀法,當孟離完整見過這三式刀法後,對於學武似乎又有了新的理解。


    一名武者,能夠發揮出的力量究竟有多少,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孟離以前就覺得自己有些小瞧燕行觀,如今從這三式刀法看來,的確沒錯。


    燕行觀所施展的三式刀法,都是簡簡單單的出手一刀,沒有花哨的變招,有的隻是純粹的力量爆發。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都精練到極致,至強至簡,返璞歸真。


    孟離拾起燕行觀隨手扔飛的木枝,一看再看,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就這麽一枝小木棍,竟能施展出毀天滅地的威力,他這讓他如何能夠相信?


    可就算他再不信,也不能否認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師父剛才施展的那三刀,一刀更比一刀強,尤其是最後一刀,刀意橫空,已經不單單隻是刀法的運用。


    讓他不禁感歎:原來刀法還能這樣用!


    在浩瀚無垠的刀法海洋中,孟離首次見到了新的可能,這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對刀法展現出狂熱念頭的孟離,臉上湧出一抹潮紅,竟主動抱著鐵棍練了起來。


    五十多斤的鐵棍,一萬次揮動,動作既平且穩,不能有絲毫偏差,這樣一個幾乎苛刻的訓練,無異是艱辛的。


    但在這艱辛之下,孟離卻比以前更有幹勁。隻因燕行觀傳授給他的刀法,讓他看到了變強的希望。


    當一個人有了足夠動力時,即便是再大的挑戰,也無法阻止這個人的腳步。


    此時的孟離正是這種狀態。之所以努力,也是意識到自己的差距。


    他師父說的沒錯,以他現在的情況,還不足以駕馭這三式刀法,且不說後麵兩刀,單說那第一刀,就不是現在的他能夠練成的。


    今天,孟離學到了一個新詞,叫做“禦刀能力”。


    禦刀能力,駕馭刀法的能力,換而言之就是足夠優秀的出刀能力,沒有足以勝任任何條件的強大體魄,根本無法做到。


    正是因為這個詞的出現,讓孟離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手,臂,背,腰,腿,這些與刀法息息相關的部位,都是他以後要加強的部位。


    一刀一刀的練,一刀一刀的強化自己,就在這種亢奮情緒下,孟離整整苦修了三日。


    三日裏他總共出刀三萬次,一刀不多一刀也不少。


    一個僅僅修煉數日的一鍛武者,自然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不過每當孟離快要堅持不住時,燕行觀便會隔空將一道真元灌入他的體內,幫他消除疲勞。


    這三天時間裏,若非有燕行觀用真氣幫他護持,他的手臂已不知斷了多少次。


    對於需要持之以恆的修煉來講,三萬刀也許不算什麽,但對修煉不過幾日的孟離而言,幫助卻是不小。


    孟離就好像一株樹芽,竭力地汲取著土壤中的養分,成長,壯大。


    且不說勤奮功的修煉如何。隻說他手臂上的肌肉,便已練得堅硬無比,竟好像鋼鐵一般。


    孟離練完三萬刀時,山下正有兩人上山。


    呂績含提著一臉無奈的李其峰,大步流星地衝往山頂,身法之快,竟有如黑夜中的鬼魅。


    “前輩,我們都快到了,您的速度就不能慢一點嗎?”


    望著由靠水鎮出發,一路之上都在全力奔行的呂績含,李其峰的臉色難看得就像吃了一隻蒼蠅。


    他嚴重懷疑,對方是故意把風往他臉上灌,以報三日前的刺臀之仇!


    呂績含縱是故意報複,也不可能表現出來,嚴肅嗬責道:“你這小娃娃懂什麽,燕前輩可是舉世難求的高人,能得到他的指點,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氣,我們自當積極一些。”


    李其峰聽的直翻白眼。


    尋求指點,那也要分方式方法啊!像呂績含這樣長時間止步不前的人,自然是越早指點越好。但他修煉時間並不長,就算指點得再好,難道還能指出一朵花來?


    李其峰原本打算留著這次指點,等到有了難以解決的修煉問題,再來尋求燕行觀的指點,畢竟,指點的機會他一月也就隻有一次,不能輕易浪費。


    以呂績含的腳力上山,兩人自然很快來到山洞。


    山洞外,孟離背對山下,坐在地上運功調息。燕行觀站在孟離身前,望著由山下疾步而來的二人,露出一絲微笑。


    “你們來了!”


    “呂績含拜見前輩。”


    登上山的呂績含收斂輕功,穩穩落在燕行觀十米開外,似是見到燕行觀後有些激動,右手一甩,竟將腋下夾住的李其峰丟了出去。


    這逼絕對是故意的!


    在地上啃了兩圈泥土的李其峰,起身之後,對著呂績含怒目而視。但呂績含卻像什麽都未發生一樣,對他置若罔聞。


    李其峰扭頭看向燕行觀,委屈道:“前輩,呂前輩他欺負我,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燕行觀笑嗬嗬道:“等你學有所成後,自己報仇。”


    “那還不得等到猴年馬月?”李其峰失落道。


    呂績含可是八大門派培養出來的納氣境,且不說那一身非同尋常的本領。單是修為方麵,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趕上對方。要知道,在遇到燕行觀之前,他的目標最高也不過是煉體九鍛。


    燕行觀道:“相信自己,會有那麽一天的。”


    李其峰重重點了,稱了一聲是。


    這個時候,運功完畢的孟離,從調息狀態下清醒過來。見到李其峰和呂績含,點頭示意。


    李其峰偷偷溜到孟離身邊,又將呂績含剛才的惡舉,痛訴了一遍。


    望著李其峰那張沾滿泥土的臉頰,又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呂績含,孟離哭笑不得。


    燕行觀拍拍手,將眾人的注意吸引迴來,向李其峰說道:“我讓你來的意思,呂績含應該已經都跟你說了吧!”


    李其峰鄭重道:“前輩是要指點我們?”


    燕行觀道:“準確的說,我是要指點呂績含一人,你目前仍處於打基礎的階段,我的指點對你作用不大,反倒不如讓你來看看我對呂績含的指點,觸類旁通。”


    燕行觀的指點是從實戰出發,對他們這種小菜鳥而言,大有裨益。


    李其峰感動道:“晚輩一定用心學習,不辜負前輩好意。”


    燕行觀點點頭,扭頭對呂績含道:“準備好了嗎?”


    早就等待這一刻的呂績


    含興奮道:“請前輩指點。”


    對一名武者而言,能夠不斷變強,幾乎已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三天前呂績含得知燕行觀曾經指點過張鬆,請求指點的心思便已活絡起來,畢竟是納氣巔峰,世所罕見的存在,武道造詣比他高了不知多少倍。


    能得到這種人的指點,不說三生有興,也是難能可貴。那個張鬆,也不知是抽了什麽瘋,竟然視此等機緣如噩夢,簡直是不可理喻!


    呂績含思緒正飛,燕行觀所謂的“指點”便已到來,而後他就明白為什麽當日張鬆在聽到“指點”二字時會露出那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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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指點,而是虐待!


    摧枯拉朽,不留一絲餘地的虐打,一次一次的衝擊著呂績含的信心,險些讓他對自己產生懷疑。


    一直以來,出身自一流門派的呂績含對自己都有著一種天然的信心,尤其身懷無痕宗的飛身法,更是自認同境之中少有敵手,可今天,當燕行觀一招一招,隨手將他功法中的缺點暴露出來時,他疑惑了,難道一直以來,他都練錯了?


    功法是假的,真元也是假的,一身自以為足夠強橫的本領,貌似也成了假象。


    這就是呂績含在與燕行觀交手後的唯一感覺。


    太可怕了,簡直就像噩夢一樣!


    呂績含同情張鬆,也在同情自己,與此同時又為自己感到慶幸。


    在這種身教勝過言傳的糾錯指點中,他就像是一塊不斷敲打的廢鐵,隨著一次又一次近乎殘酷的敲打,將他體內的雜誌全都提煉出來。


    之前從未想到過的錯誤,如今已清晰的擺在眼前,隨著將這些錯誤一一改正,那已經被呂績含封死的進階之路,逐漸被疏通開,使得他多年未曾增長的真元,又有了蠢蠢欲動的跡象。


    呂績含痛並快樂著。


    真元複蘇,瓶頸鬆動,種種跡象表明,燕行觀的指點已經開始生效。


    對呂績含不斷施壓的燕行觀首先察覺到他的情況,緊接又是數招連攻,將呂績含最後一個缺點指出後,腳尖在地麵上輕輕一點,向後飄然而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隨手指點呂績含的燕行觀,表情淡漠,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沒了燕行觀的壓製,呂績含就像決堤的江河,終於找到發泄口,體內真元奔流,頃刻間便將一節閉塞的經脈衝開。


    “我,我竟然突破了?”


    呂績含望著自己雙手,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困擾他多年,甚至曾讓他一度放棄武道生涯的問題,竟然就這樣解決了?


    呂績含看向燕行觀,粗狂的麵容因過於激動而變得潮紅,隻見他砰的一聲半跪在地,感激道:“前輩的再造之恩,呂績含沒齒難忘,從今往後在下願為前輩做牛做馬,報答前輩的恩情。”


    燕行觀擺手道:“當牛做馬就不必了,我這裏有一封信,你幫我送出去,便算了了今日的恩情。”


    說著,竟真的掏出一封信來。


    堪比再造的恩情,竟然隻需他去送一次書信,呂績含接過那一頁薄紙頓時肅然起敬。


    “前輩要我將這封書信送往何處?”


    燕行觀凝聚真元,傳音入密,用隻有呂績含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北朝腹地,三州交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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