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新年。


    在斯圖亞特有一個獨特的過年習俗叫“聖劍樹”。這可不是抄襲聖誕樹,在斯圖亞特,跨年時把聖劍雕像從屋頂上取下來,插進門前土地裏,並掛上各式各樣具有象征意義的裝扮,遠遠看去就像一棵樹。


    在斯圖亞特,聖劍之於斯圖亞特國教如同十字架之於基督教,是信仰的象征。把聖劍裝扮成樹,也是他們表達信仰的一種方式。當然啊,為了防止浪費,新年過後所有東西都要取下來。


    現在,整個王都街道上的雪都被掃除,所有的門口都插滿了聖劍樹,所有市民都在積極裝扮著自己的聖劍樹,領裏之間相互參觀交流,其樂融融,節日氣氛濃重無比。


    當然在這個日子裏,肯定有人要過得特別些。


    傑弗裏不做討論,這家夥絕對要為了新年和會晤的事忙的焦頭爛額,一年到頭沒個像樣的假期,天天都有事,說的就是他了。


    傑森和艾黎不在王都,暫時不在討論範圍內。(要討論他倆我這章還需要寫這些?)


    必提的日子可不好過。在汶格泰德他是出夠了風頭享受著“城市英雄”的美名,但是實際上也觸及了不少貴本派家族的利益。雖然他也不知道炸掉整個汶格泰德到底有什麽利益關係(多半跟永凍冰脫不了幹係),反正這段時間他在貴本派的地位是直線下降,大有一種要滾出王都滾迴汶格泰德的趨勢。


    然而這個慫貨也不敢去爭取什麽,最後竟然還是雷恩出麵把他留在了王都。


    目前,他呆在治安軍裏,像一個草本派一樣認認真真做自己的事。新年將至,他的日常巡邏也就更加繁忙了。


    雷恩可就要輕鬆多了。現在他任職於王室近衛軍,專門負責傑弗裏的安全。但是近段時間內除了新年和盟國會晤以外也沒什麽重大的事,平時除了和傑弗裏聊聊天也就無事可做了。好巧不巧,今晚他輪休,無緊急事件不用站崗。


    當然輕鬆隻是表麵上的,真到了重大事件的時候,近衛軍是二十四小時執勤,還要應對各種突發狀況,能累死人的。比如十多年前那一次會晤的突變,近衛軍基本沒活下來的人。


    此時此刻,雷恩和必提都結束了輪值,正好在路邊碰到。但有一點不同,雷恩身邊還跟著奈娜,必提孑然一身輕。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汶格泰德城市英雄’嗎?怎麽還沒找個汶格泰德姑娘來一起過新年呢?”


    “別別別!你是王子身邊的大紅人,未來可期,我現在就是個兩邊都不要的棄子,自己還沒安定下來想那些沒用的幹嘛?”


    兩人還是那麽不對路子,真懷疑雷恩把必提留下來的動機到底是什麽,好天天諷刺他?


    “看你這失落樣,最近又挨罵了?”


    “那可不?一說我就來氣。”必提這樣子跟誰欠了他幾百萬一樣,“我本來打算把這段時間拿到的獎金什麽的拿來在王都外麵建一個酒莊,因為靠著英斯麥侖家的名,所以請了他們家去奠基。”


    “嗯!這很有你們貴本派的做事風格。”


    “但是!我是真沒想到啊,希薇特夫人可真是極其有趣。”必提一邊說這,一邊觀察了一下四周,確認了隔牆無耳,還是壓低了聲音,“她不願意來現場,甚至不想奠基,理由是我給酒莊起名‘曼薰’,裏麵前三個連著的字母組合起來是‘男’的意思,她說我歧視女性。”


    “那你改成‘沃曼薰’不就可以了?”


    “嗬嗬!我改了,她又說那幾個字母表示‘女’,是物化女性。”


    “那……‘暗熏’或者就叫‘熏’你試過嗎?”這句話是奈娜說的。


    “試過了,她說我寧可刪掉這幾個字母也不加上‘沃曼’,是反對女性。”


    “哈?這是什麽邏輯?咱斯圖亞特不一直都是男女平等嗎?那她沒對你的名字有什麽評價?”雷恩和奈娜同時傻眼,這世上豈有選擇題所有選項都錯的怪事?(多半是題目錯了吧)當然必提的名字是“bett”,和“sett”是挺像的。


    邏不邏輯不重要,你們討論這種話題真的沒問題嗎?你們不知道是誰在掌控話語權嗎?你們就不怕這本書被衝爛嗎?少談點敏感話題吧會死的。


    “無所謂了無所謂了,我轉去了鐸伊南家,他們倒是爽快,馬上就入了股,第二天中午就去奠基。”必提擺了擺手,“說說你唄大紅人兒?”


    “哎!我哪有你那麽精彩啊!不過是準備準備明年的會晤,提升提升實力,看看能不能考過六階。”


    你聽聽!你聽聽!你聽聽!這是人話嗎?這是人話嗎?這是人話嗎?這不是!凡爾賽的人話,能叫人話嗎?不能!


    “你這……你這過分了啊!”必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你個民本派的,輕輕鬆鬆就做到了多少貴本派想做的事。你再看我,貴本派硬生生給活成了民本派。”


    嗐!這可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你放心,你還年輕,以你的本事,遲早能幹出一翻大事業!”這話聽著越發欠揍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覺得雷恩比必提討厭。


    “得了,我覺得你把我留在王都就是為了尋開心吧?”


    “那難道你想迴汶格泰德去當你的城市英雄?”


    ……


    雷恩的小洋館,依舊是那樣沒有一點奢侈感,不過花園裏的各種花草樹木倒是打整得井井有條,盡管是在漫天飛雪的冬日裏也頗具觀賞性。


    王都爆炸案之後,奈娜母女倆留在了雷恩家。誰也沒想到母親婕斯塔十多年前竟然是王都數一數二的園藝師,這滿園秀色都是她的傑作。


    小洋館門前,聖劍雕像已經插好,三個人一起裝扮著聖劍樹。


    雷恩掛了許多籃子,裏麵裝滿了取自布林恩的泥土。本來按照習俗,新年是要迴家鄉的,不過家鄉也沒了,放幾抔土權當懷念故土吧。


    奈娜掛上了雷恩給她買的第一件衣服。這算是她逃出地獄之後感受到的第一縷溫暖(醫院那會兒母女倆都沒醒,不算“感受到”),是值得幾年一輩子的東西。


    婕斯塔充分發揮園藝設計的本領,用針葉植物的枝條在聖劍上編織出一個樹冠,搭配著衣服、裝著泥土的籃子,觀賞性被拉倒了極致。


    “新年了……時間真是快啊!”雷恩不知道在感歎些什麽,他應該沒什麽可感歎的。


    “當然啦!這不才過去不到兩個月?”奈娜恢複了一個正常孩子的活潑,盡管才過去不到兩個月,那些不堪迴首的往事已經不再會時不時地讓她心驚膽戰。(相信我,給誰一個可靠的肩膀都是這個效果,前提是“可靠”)(暗示渣男必死)


    “時間是很快啊,明年你就十六了。”婕斯塔看著自己的女兒,看著雷恩,再看著聖劍樹,“你可別像你媽媽這樣,瞎了一雙眼。”這句話暗示意味極濃,畢竟在斯圖亞特十六歲就可以結婚了。(其實我忘了之前設定的成年是多少歲了……)(不過無所謂╮(╯_╰)╭,各國有各國國情,到時候再凹設定就是了)


    這種暗示別以為兩個小年輕不知道。(別以為我一直沒寫這倆就代表他們之間沒點什麽)但是這才多久呢?沒必要這麽急不可耐。


    “明年的事明年再說,明年還有盟國會晤。”雷恩牽著奈娜的手,說到,“十多年前,盟國會晤出了那麽大的岔子,十多年後,很多東西也說不清楚。說不定這一迴,又有哪個國家開始蠢蠢欲動了。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麽……”


    “呸呸呸!快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奈娜拉著雷恩的手,小臉上寫著各種不滿和擔憂,“這次肯定會沒事的,你也肯定會平平安安的迴來的!”


    “哈哈!對!一定!”


    婕斯塔看著這對小年輕,漸漸爬起皺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年輕真好,多希望自己年輕的時候能更明智一點,把那張醜惡虛偽的嘴臉看得更清楚。


    “我先迴去準備晚飯了,你們可別在外麵待太久!”


    ……


    必提一個人呆在自己的屋子裏。一直以來的各種積蓄,一部分拋進了酒莊,一部分捐給了重建中的汶格泰德,留下的也不足夠讓他住進更好的房子。他倒是無所謂,反正年輕,現在一個人過也挺好,等過些年在考慮終身大事也不遲。


    “哎!想想自己哈?什麽‘汶格泰德城市英雄’?還不如他們兩個會交朋友的!一個加官進爵,一個蔭澤徒弟。”必提一個人喝著酒。王都的酒沒有汶格泰德的酒烈,喝起來怎麽都上不了這個汶格泰德人的頭,越喝越清醒,完全起不到澆愁的作用。


    感歎自己沒出息,其實大可不必。相比起其他經曆了十年前汶格泰德那場動亂的人,必提能在王都治安軍裏任職,已經是混得非常好的那一梯隊了。隻是現在的路線偏離了他原本規劃好的“貴族人生”。


    “艾黎……”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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