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弦也沒想到這個東西蘊含的內力這麽深厚,他看著木桶裏越來越多的冰,覺得以瘋姑娘一點內力都沒有的身體,應該會撐不住了,他對思雨說:“你將內力引到宋喜體內去。”


    思雨忙聽話的引導著瘋姑娘體內的內力往宋喜體內而去。


    慎弦將幾根銀針紮到瘋姑娘和宋喜手臂的大穴上,想讓內力過去的速度減慢,以免內功也不深厚的宋喜的經脈也承受不住,可他的針剛紮下去,那股至陰的內力所到之處,銀針都被震得飛離了宋喜和瘋姑娘的手臂。


    木桶中的冰也向宋喜的方向延伸過去。


    三淨和尚皺起了眉頭:“這股內力……好像在吸走我的內力……”


    “不好,和尚你快撒手。”慎弦一向雲淡風輕的臉上也露出了著急的表情:“正所謂孤陰不生獨陽不長,你的至陽內力對這些至陰的內力是大補,它一定迴想吞噬掉你的至陽內力來互補。”


    三淨和尚聞言本來想鬆開貼在宋喜後背上的手,可突然又轉念:“如果我現在鬆手,宋喜和這個姑娘都會死吧?”


    “你快鬆手!”慎弦沒有正麵的迴答三淨和尚的問題,他和三淨和尚算是朋友,可和宋喜還有瘋姑娘是半點交情都沒有,他覺得眼下這個情形,至陰內力可以不要,但三淨和尚的命不能不要。


    三淨和尚宣了一聲佛號:“申龍是我的徒弟,他為禍江湖是我教導無方,宋喜身懷至陰內力,本來我作為一個出家人,遇到他這樣的應該及時伸出援手替他化解,可我卻存了私心要利用他殺了申龍,還有這位瘋姑娘,本來和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卻欺她瘋癲要利用她,甚至枉顧她的性命,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犯了佛家的大戒,如今我的至陽內力如果能就他們二人性命,也算是抵消一些我的罪孽吧。”


    說完他閉上眼睛,將自己的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到宋喜的體內。


    慎弦對思雨說:“你鬆手吧。”


    思雨鬆開了抵在瘋姑娘背上的手,醉七也鬆開了抵在思雨背上的手。


    現在是情勢變化已經由不得他們三人了。


    屋子裏越來越冷,整個木桶裏的水都變成了冰,瘋姑娘的臉色更是蒼白的看不出一絲血色來,宋喜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三淨和尚皮膚開始呈現衰敗將死之態。


    醉七看著三淨和尚,先是著急的在三淨和尚身邊走來走去,接著發狠似的手放到宋喜頭頂打算一掌拍死宋喜,可又猶豫了一會,隨後長歎一口氣,暴戾的表情從他臉上退去,他看著屋頂:“和尚啊,你這是要立地成佛啊。”


    慎弦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三淨大師會打算犧牲自己,他也跟著歎了口氣:“大和尚多年放不下申龍的事情,這個時候能放下,也是一種頓悟了。”


    過了一會,三淨和尚的臉色變得死灰,他鬆開了手,無力的睜眼看向醉七和慎弦。


    醉七忙過去扶住他:“和尚,你感覺怎麽樣?”


    三淨和尚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用眼神示意醉七扶他出去,醉七忙扶著他往屋外走,到了院子裏,三淨和尚腳步虛浮的往大殿走。


    慎弦本想跟出去,可看到在木桶裏掌心相對生死難料的宋喜和瘋姑娘,他對思雨說:“你去看著點。”


    思雨忙走出屋子,她看到醉七將三淨和尚扶到了大殿,三淨和尚動作緩慢的在佛像前盤腿坐下,眼觀鼻鼻觀心,一臉安詳的坐著不動了。


    醉七蹲在三淨和尚身邊,手還保持著扶著三淨和尚的動作,他已經感覺到三淨和尚沒有了氣息,可他卻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老友就這麽走了。


    思雨走進大殿,伸手探了一下三淨和尚的鼻息,她對著三淨和尚磕了一個頭,然後跪著對醉七說:“前輩,大師已經圓寂了,你也請節哀。”


    “我有什麽好哀的?”醉七說著,很鄭重的看著三淨和尚的側臉說:“也許你死之前已經放下了,可我還沒放下,我答應你,一定會殺了申龍,不讓他用你的武功繼續為禍人間。”


    他看向思雨:“宋喜怎麽樣?”


    思雨搖搖頭:“恩師在屋裏為他們護法,目前如何晚輩並不知曉。”


    醉七站起來往屋裏走,他看到木桶因為裏麵的水都變成了冰而被撐得裂開了,在冰裏坐著的宋喜和瘋姑娘還保持著掌心相對的模樣,他忍不住問:“怎麽樣?”


    三淨和尚拚了自己的老命要救這兩個,哪怕隻能活一個下來,三淨和尚也不算是白死了。


    慎弦輕輕的探了一下宋喜和瘋姑娘的鼻息:“宋喜尚有氣息,可這姑娘……”


    醉七說:“不能將他們分開嗎?哪怕隻能保留一半的至陰內力,以後我逼著宋喜勤加苦練,大不了多花些時日,也是能躋身武林高手之列的。”


    慎弦想了想:“事到如今隻能兵行險招了。”


    話音剛落,他就一掌拍向旁邊的牆,牆壁應掌而倒,露出一個大洞,他再走了幾步走到冰塊的後方,一腳踢在冰塊上,冰塊帶著宋喜和瘋姑娘一起到了院子裏,上麵的力道剛好,讓冰塊在院子正中停住了。


    這一下將思雨嚇了一跳,她忙從大殿裏走出來:“恩師,怎麽了?”


    慎弦背著手,表情有些無可奈何的看著院子裏被凍住的宋喜和瘋姑娘:“你去升一些火,冰化之後,這兩人是死是活,uu看書 uukan那就看天意了。”


    思雨忙答應這去廚房搬柴火,醉七也忙去幫忙,他們在冰塊的四方都升起了火堆。


    午時的陽光加上這些火,冰慢慢的融化了。


    冰化了自然困不住兩人,困不住以後,兩人的手掌就自然的分開了。


    思雨拿著床單在一邊等著,冰化得撐不住瘋姑娘的時候,她用床單將瘋姑娘一裹,放到了屋裏的床上,再查看瘋姑娘的鼻息和心脈,然後有些失望的對慎弦搖搖頭:“她沒有氣息了。”


    醉七將同樣從冰裏掉出來的宋喜用床單一裹,伸手探了一下:“這下子還有氣息。”


    可氣息也很微弱。


    慎弦伸手為宋喜把脈:“他的內力現在很平和也很雄厚,可卻有點亂,大概是因為修為不夠不能將內力引納歸元的緣故,讓他休息一下吧。”


    思雨從屋裏走出來:“恩師,那位瘋姑娘怎麽辦呢?”


    慎弦歎口氣:“你去替她把嫁衣穿上,然後去她娘家報信,說她和宋喜一起到廟裏來祈福,然後失足跌落池塘淹死了,然後買一口上好的棺材葬了吧。”


    “是。”思雨答應著走迴屋裏,她跟著慎弦行醫多年,瘟疫之時也曾出去治病救人,死人看得多了,對於瘋姑娘這樣死相還算幹淨的,一點都不害怕,她彎腰去拿放在凳子上的嫁衣。


    這是團頭為了瘋姑娘出嫁特地給瘋姑娘置辦的,也許是瘋姑娘這輩子穿過的最好的衣服了吧。


    思雨正在唏噓的時候,聽到床上有聲響,她轉頭一看,看到瘋姑娘已經坐了起來,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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