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所有神獄囚犯們既熟悉又恐懼的沉重腳步聲遠遠地從東部迴廊的魔法門外傳來。七名穿著漆黑色烏銀戰甲的黑煞戰士扛著由堅硬無比的黑金所鑄成的單手巨斧背著由白晶石製造的巨大盾牌邁著整齊而單調的步伐穿過閃爍綠光的魔眼控製的魔法門走進了神獄迴廊。在他們的身後兩名穿著白色輕羅法衣的牧師手裏握著法杖懶洋洋地跟在後麵。


    ‘奇怪為什麽召喚法師和地獄犬都沒有出現?’深知神獄巡邏兵員配置的銀銳心底一陣無法抑製的激動‘難道那個召喚法師又稱病迴家休養去了?’


    原來在這個神獄內側迴廊的召喚法師是一個在神族和人族都出了名的懶鬼對於在充滿惡臭的神獄中巡邏的使命極為厭惡曾經多次申請調職時常裝病偷懶在巡邏隊中的名聲極差。那些和他一起執勤的黑煞戰士曾經好幾次當著神獄囚犯們的麵大聲咒罵那個缺勤的召喚法師。今天無巧不巧他又再次缺勤讓逃脫的難度減小了不少。


    就在這時黑煞戰士們突然現了在內側迴廊的正中間抱臂而立的天雄。


    ‘那是……’神族巡邏隊的長官一時之間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從神獄建立到如今已經有十年還從來沒有一個入獄的囚犯能夠像天雄一樣從牢中脫身而出還敢正大光明地站在迴廊中央耀武揚威。


    ‘隊長有人逃獄啊?’一個黑煞戰士湊到他的耳邊不敢相信似地低聲問道。


    ‘廢話。’隊長一陣煩躁臉上擠出一絲獰笑一揮手中的黑金斧厲聲道:‘給我把他拿下!’


    ‘嗬!’站在隊前的三個強壯的黑煞戰士同時一陣狂嘯舉起手中的黑金斧就要朝著天雄撲去。


    就在這時直立不動的天雄突然仿佛一片樹葉般朝後迅地退去。想要進攻的黑煞戰士同時一愣不約而同地迴過頭看了一眼站在巡邏隊尾的牧師不動聲色地同時往前急行了十幾步。那些準備作戰的黑煞戰士看到了牧師們的移動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同時出撼動人心的戰吼朝著天雄如狼似虎地撲來。黑金斧在空中樸剌剌地猛烈揮動刮起刮麵如刀的寒風將坐在近處牢房裏的神獄囚犯吹得不停後退。


    ‘果然如此牧師是他們進攻的動力那麽隻要打倒那些牧師應該就可以控製戰局。’天雄在心底默默地想著。


    在他的眼前三名狂舞戰斧的黑煞戰士正以令人毛骨悚然的驚人度朝著他快推進兩名牧師身穿白袍的影像在他們漆黑的戰甲身後忽隱忽現。


    ‘我隻有一個機會。’天雄緊緊地攥著手中的鐵棍仔細地計算著出手的時機和方位他感到一絲絲細汗在自己的掌心汩汩流出。


    遊俠島上笑芙姐那微帶嘲諷的話語再次在耳邊迴響──你的暗器功夫實在乏善可陳你自己也知道吧?


    ‘笑芙姐我的暗器功夫真的乏善可陳麽?’天雄的心髒劇烈而雜亂無章地跳動著頭皮一陣陣針刺般的疼痛‘我的暗器功夫真的能讓我度過難關麽?’


    他的目光忽然掠過正在充滿希冀地望著他的落霞臉上。(..tw)


    ‘這是身為遊俠的承諾。剛才我是這麽說的吧?’天雄不由自主地迴憶起剛才自己充滿信心的話語‘我給了他們希望就不能再讓這絲希望在我手中毀滅。遊俠的使命不就是給人帶來希望麽?’


    牧師們的白色影像仿佛兩朵飄舞難測的浮雲忽然一起從黑煞戰士們湧動不定的黑色陰影中漂浮了出來在天雄的眼前微微停滯。


    ‘機會。’天雄的頭腦裏一片空白隻感到自己的雙手突然猛的一甩。


    天雄用力是如此之猛以致於自己的手腕關節出淒厲的爆豆般響聲兩根鐵棍仿佛被一股強猛到極點的吸力從他手裏奪走如風車一般打著快的螺旋對準了兩位牧師的額頭撲去。而他剛剛愈合的雙手虎口再次感到一陣揪心的疼痛。


    ‘撲撲’兩聲脆響在神獄迴廊中猛然響起兩名目瞪口呆的牧師同時被鐵棍擊中了他們光潔白亮的額頭被鐵棍狠狠鑿出了一個鵝蛋大小的血洞一聲不響地朝後撲倒氣絕身亡。


    就在兩名牧師倒地的瞬間七名黑煞戰士仿佛接到同樣的信號齊臻臻地將手中的黑金巨斧鬆開。那三名正朝天雄撲來的武士控製不住自己的武器三柄巨斧脫手飛出打著零亂的螺旋掠過紋絲不動的天雄遠遠朝著西側迴廊的方向飛去。


    天雄大大地伸開自己長長的手臂將左右兩側衝殺過來的黑煞戰士的人頭攬住猛的一力將他們從左右猛然朝著正中間的黑煞戰士的頭顱撞去。三名曾經不可一世的神族特級戰士的人頭仿佛三顆塗上青漆的西瓜狠狠撞在一起鮮紅色的腦漿仿佛西瓜瓤般四外飛濺。


    當天雄將那三名戰士軟綿綿的屍體像廢柴一樣丟在一邊的時候牢房裏已經陷入一片狂野而歡騰的喝彩聲中。那剩下的四名黑煞巡邏戰士無力地跪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四麵八方圍殺過來的神獄囚犯隻感到自己似乎置身於無法醒轉的噩夢之中。


    巡邏隊的隊長被最雄壯的銅山高高舉起頭朝下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腦漿迸裂。銀銳將兩名黑煞戰士仿佛抓小雞一般提起來狠狠撞在鐵欄之上他那似乎無堅不摧的雙手已經將他們的咽喉撕成碎片。最後一名黑煞戰士被小傑用鐵棍搗在麵門之上氣絕身亡。


    當人們從殺死不可抵擋的黑煞戰士的興奮中清醒過來的時候落霞仔細檢查著兩名牧師的屍體喃喃地說:‘這麽說黑煞戰士之所以所向無敵原因就在於一直處於戰場後方的牧師對他們施加了某種特殊的法術。’


    ‘當初我和龍騎戰士作戰的時候有一個牧師一直在戰圈以外默默念誦咒文。後來因為一些巧合才讓我偶然現這個秘密。’天雄抿著嘴艱難地道。一天之內連殺六人令他本來脫困而出的喜悅心情一掃而空看著那兩名牧師麵目全非的屍體他隻感到惡心得想吐。


    ‘這個現太重要了。’落霞激動地說:‘以前我們人族的陸軍和神族陸軍作戰時因為不知道牧師的作用而被大批大批地消滅。現在我們隻要在作戰之前秘密安排弓箭手襲擊他們的牧師團隊就可以扭轉戰局。’


    ‘是啊!太好了如果我們能夠活著把這個情報帶出去。’銀銳冷冷地說。


    ‘銀銳你總是這麽煞風景。’因為殺死了黑煞隊長而興奮不已的銅山此時似乎對他也沒有了惡感滿臉都是笑意。


    ‘是啊!有天雄大哥帶領我們我們一定能夠逃出去。’年輕戰士小傑對天雄已經崇拜得五體投地。


    ‘魔法門上的七枚魔眼由駐紮在神獄核心魔法塔內的神秘係魔法師所控製可以從七個不同角度檢查通過魔法門的人員。隻要一有可疑情況出現他們立刻就會向整個神獄的看守出警報。我們先過這一關再說吧!’銀銳的語氣即使在所有人都歡欣鼓舞的氣氛裏仍然沒有一絲的暖意。


    ‘這一點就要靠錯西先生了。’落霞似乎仍然胸有成竹微微一笑淡然道。


    她的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一位身材瘦長臉色蒼白的人身上。他的臉極為細長下巴宛如一塊錐子般從臉部突出來高高地翹著一撮山羊胡子。他的神情謙恭而沉靜顯出一股世家貴族才擁有的雍容氣質。


    聽到落霞的話錯西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低聲道:‘那我錯西就盡力而為吧!’


    他瘦長的臉部開始有節奏的拱起仿佛在咀嚼著什麽不知名的東西。過了良久他滿意地點點頭來到躺倒在地已經頭骨碎裂而亡的巡邏隊長麵前將口中的東西取出來貼到他的額頭之上。


    看著天雄驚異的表情落霞笑著解釋‘錯西先生是我們連城王國著名的神偷最善於化妝易容的功夫。他口中所咀嚼的是產於風暴洋的紫尾蝴蝶魚的魚膠這種魚的魚膠是做易容麵具的最好材料。’


    就在落霞為天雄解釋的時候錯西已經將口中的魚膠延展成包裹住巡邏隊長整張麵孔的薄膜然後小心翼翼地戴在自己臉上──一個死過翻生的巡邏隊長立刻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實在太奇妙了。’天雄情不自禁地說神獄中的其他人也忍不住驚歎起來。


    ‘可是那個巡邏隊長不但身材魁梧而且穿著上百斤的重甲我們根本無法假冒。’銀銳仍然滿嘴悲觀的論調。


    ‘可否容我說幾句話’錯西咳嗽了一聲不慌不忙地說:‘這一點我們要委屈一下天雄先生了。’


    神獄內側迴廊東部的魔法門高有兩米左右可容三人並行通過。整座門的顏色為鮮豔的玫瑰色閃爍著藍色的螢光。


    門的左右兩側是由不同的魔法光束所形成的半人馬雕塑在人馬雕塑的背後是全部由淡藍色螢光形成的兩幅描寫神族與半人馬族大決戰場景的史詩畫麵不但人物刻畫得逼真生動而且整座畫卷的氣勢非常恢宏令人一見難忘顯示著創造魔法門的神秘係法師不但有著人的魔法天賦而且同時具備著高深的藝術修養。


    在門的正上方七枚魔眼仿佛七顆環繞著魔法門運行的行星閃爍著幽藍色的迷人光芒監控著來往出入魔法門的所有人和物。


    忽然間寧靜的魔法門猛的閃爍起眩目的藍光預示著有人正在接近。七枚魔眼忽然之間從正上方飛下來分上下左右前後將想要通過魔法門的七個巡邏隊戰士團團圍住。


    空空洞洞的魔法門正中突然出現了一張奇大無比的嘴唇並一張一合地說起話來:‘衛羅隊長出什麽事了?你的盔甲呢?’


    被稱為衛羅隊長的人長長地歎了口氣帶著濃重的鼻音說:‘真倒黴那個新來的囚犯實在太兇悍居然想要逃獄那些獄卒被他打得不輕需要立刻治療我們的兩個牧師也被他打昏過去了。你也知道沒了牧師我們還穿什麽盔甲。’


    ‘居然有這樣的事?’魔法門裏的那張嘴似乎微微歪了一下表示驚異‘用不用通知典獄長?’


    ‘不用啦我們又把他給抓住了。把他給我帶過來。’衛羅隊長朝後一招手兩名隻穿製服沒穿盔甲的巡邏隊士兵將五花大綁滿身是血的天雄押到魔法門前。


    ‘唔他就是那個被通緝了一個月才抓住的人族少年。’魔法門上的那張嘴似乎非常健談‘聽說龍騎隊四名特擊戰士花了一個小時都沒有把他抓住還是韓特那個怪物親自動手才抓住他果然很厲害嘛!’


    就在這時頭上滿是鮮血的天雄突然大吼一聲朝著旁邊的巡邏戰士撞去。那個戰士猝不及防被仰天撞倒在地。其他的巡邏隊戰士勃然大怒一起圍了上去想要將天雄毒打一頓。天雄在五六名壯漢的圍毆下慘叫連連場麵極為混亂。


    ‘唔衛羅隊長用不用我通知典獄長來處理一下這個情況?’魔法門上的那張嘴巴一開一合地說。


    ‘千萬不要你知道上次韓特費了一個小時力氣才抓住這家夥已經成為笑柄我可不希望黑煞特擊隊落入同一個悲慘境地。’衛羅隊長沉聲說。


    此時天雄已經被巡邏隊的戰士打得滿地打滾那些戰士的身影無巧不巧地貼住了監視他們的七枚魔眼把它們的視線完全擋住。就在這一時刻數十名從獄裏逃脫的抵抗戰士用平生最迅捷的動作飛快地衝過了魔法門在門的另一端找地方隱蔽。


    監控魔法門的神秘係法師對這一切完全沒有察覺仍然在興致勃勃地聊天‘那倒是你聽說了嗎?韓特在交際場上丟盡了臉那些魔法兵團的小姐們在雞尾酒會上對他不理不睬一直和他打得火熱的交際花蘭玫瑰小姐似乎把他給甩了。’


    ‘意料之中她和韓特繼續在一起我才覺得奇怪呢!不過她後來又釣上誰了?’衛羅隊長似乎對這些***之事更加感興趣。


    ‘唔你猜也猜不到竟然是牧師後勤隊的穆斯。聽說兩個人因為這件事大吵了一架並為此進行了決鬥。’魔法門上的大嘴似乎說得興致盎然。


    這時候第二批抵抗戰士也陸陸續續地通過了魔法門。


    ‘牧師和銀武士的決鬥一定很有看頭不知道誰獲勝呢?’衛羅隊長好奇地問。


    ‘誰都不知道我也是用魔眼從龍騎特擊隊裏偷聽來的。不過聽說韓特被穆斯的黑魔法修理得不輕他的眼睛到現在還對不準焦距看誰都是八個人影。’說完那張魔法嘴大大地張開笑得不亦樂乎。


    ‘哈哈這一迴龍騎隊在黑煞隊麵前再也抬不起頭來了。’衛羅隊長目送著最後一隊抵抗戰士穿過魔法門然後一擺手。


    那幾名巡邏隊員心領神會地將天雄從地上拖起來大搖大擺地穿過了魔法門。


    ‘好了我要走了以後再聊吧!’衛羅隊長行了個軍禮跟在手下後麵大踏步地走過了魔法門。


    ‘好吧!記著我挪用魔眼的事可別跟別人說啊!’魔法門上的大嘴猛的一閉化為一陣輕煙不見了。


    在東門之後的隱蔽處錯西渾身虛脫地靠坐在牆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剛才他施展了自己家族流傳多年的秘術──變形術把自己瘦長的身軀硬生生地撐大到如同巡邏隊長衛羅那樣雄偉的身型並堅持了過十分鍾這使他的身體負載過重此時已經疲憊不堪。


    ‘錯西先生你幹得太漂亮了。’落霞扶住錯西的肩膀由衷地說。


    ‘願為公主效勞。’錯西唿出一口長氣頗為灑脫地說。


    ‘好樣的錯西先生下一步有我們你休息一下。’天雄沉聲地說。


    令天雄記憶猶新的審問所就在自己的麵前鐵質的刑架、浸了鹽水的鋼鞭仍然時不時在他的腦海中浮現。現在的審問所裏靜悄悄的因為沒有需要審問的犯人這裏沒有一個獄卒和警衛。


    在這充滿危機和變數的窮山獄之中這個無人的審問所仿佛成為了洶湧海洋中的一處寧謐港口讓人覺得安全而舒適。所有的抵抗戰士都迫不及待地走進室內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撫摸著曾經禁錮自己的刑架和折磨過自己的刑具生出再世為人的感覺。


    天雄的青麒麟皮甲、天下劍、千裏弓、如意飛刀和芥子袋仍然淩亂地攤在地上。自從他一口喝死魯梅斯震昏蒙刑之後這個審問所還沒有人來收拾過。也許神族人需要一段時間接受這個可怕的事實並克服相應而生的恐懼才能夠重新使用這個審問所。


    天雄飛快地將青麒麟皮甲披掛在身上背上天下劍掛上千裏弓將如意飛刀係在腰間然後把芥子袋小心地揣入懷中。


    ‘我們不能在這裏待太久外側迴廊的巡邏部隊會在兩刻鍾之內趕到趁這段時間我要立刻和外側迴廊的囚犯們溝通一下。’落霞沉聲道。


    ‘我們沒有鑰匙沒辦法開鎖放他們出來。’銀銳冷然道。


    ‘這個沒問題。’天雄滿懷信心地一拍背後的天下劍‘由我來解決。’


    銀銳白了他一眼‘說到使蠻力當然少不了你。’


    這個時候從剛才一直沒說話的銅山忽然瞪大了銅鈴般的眼睛對著銀銳哼了一聲。


    ‘哦我怎麽會把你忘了。’銀銳眉梢微微一挑自嘲地一笑‘為什麽我每次說話都要得罪兩個人?’


    ‘你這個……’銅山似乎對蠻力這個詞特別敏感當場就要對著銀銳揮拳打去。


    落霞一把拉住他‘銅山控製一下你的脾氣銀銳現在是我們自己人。’


    銅山憤憤不平地哼了一聲收迴拳頭抱臂在胸轉身靠牆而立再次恢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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