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水軍沒有幾艘大船,但總歸還是有一些的。當然,要想憑借這麽幾艘大船成功攔截荊州水軍的可能性實在不大。


    不過不大,也就是還有辦法。


    周瑜到了武昌之後,除了將武昌內外戒嚴之外還做了一件事情——打造鐵索。


    在《三國演義》裏麵,鐵索連環成就了幾個人。一是給曹操下爛藥的龐統,二是看穿了龐統計謀的徐庶,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周瑜與黃蓋這一對職業演員。


    赤壁之戰曹操一敗塗地,失敗的原因有很多,打造連鎖船當然是其中之一,但這這並非就是說鐵索連環一無是處。


    江東水軍陣型前沿是走舸,艨艟這樣輕快的小船,或者誰江東水軍大部分都是這樣的小船。這些船隻輕快,靈活非常適於穿梭於戰場之上,但若是想要靠這些船防禦大船的衝撞明顯是不現實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黃祖產生輕視之心,下令直接衝擊江東水軍陣型。但是黃祖不知道,隱藏在這些小船後麵的江水裏,是數根手臂粗細的鐵鏈。


    荊州水軍衝進江東水軍之時,江東水軍紛紛退讓,不少走舸、艨艟被撞毀。荊州水軍一往無前,士氣如虹。


    見到此狀,周瑜立即下達了命令:“展開鐵索。”原本聚攏在一起的數艘大船開始向江兩岸移動,在喊殺聲中,鐵鏈的摩擦聲隱於水下根本就無從察覺。


    荊州水軍基本上沒有遇見什麽像樣的攔截,所以一開始見到江東為數不多的大船向兩邊移動之時並沒有懷疑什麽,隻是以為江東水軍要避開己方船艦鋒芒。


    但當他們看見數根鐵索出現在江麵上之時,已經來不及停下了。荊州船艦速度很快,衝擊力很強,所以當十數艘大船一起撞到鐵索之上時,江東鐵索大船都被帶著向後扯了一段距離。


    其實,若是不江東大船上裝滿了河沙,恐怕這一下就會被扯翻。不過終究是沒翻,荊州船艦速度被阻,而荊州船艦因為是在突圍,所以船艦之間的距離相當短,前麵的船艦突然停下,後麵的船艦雖然努力想要減速,但最終還是撞到了一起,雖然沒有造成船毀人亡的局麵,但卻是引起了不小的騷亂。


    黃祖來到船頭看著橫江的鐵索與騷亂的荊州士卒,眉頭皺起,心生不妙之感。


    如果真要論水上作戰,江東數個遍,恐怕還真沒有人是黃祖的對手。便是周瑜也是如此,所以,周瑜一開始就沒打算跟黃祖好好打。


    以己之長攻彼之短,周瑜一開始就是想要跟黃祖打接舷戰。但是荊州船大,速度又快,想要接近相當不易,周瑜便是想出了這麽一個鐵索橫江的法子。先讓荊州水軍動不了,再一擁而上解決掉他們。


    周瑜的戰術無疑是成功的,當荊州船艦撞在一起隻是,江東的走舸、艨艟這樣的小船就能夠順利的接觸到荊州船艦,然後江東軍士就能夠順利的爬上船與荊州士卒短兵相接。


    當然,荊州船艦上的強弩不是吃素的,為了登船,江東士卒損傷不少。好在弩雖然操作簡單,但是上弦速度卻是比較慢,加上之前的混亂,在頂過最初的攻擊之後,江東軍便是順利的登船。


    江東猛將如雲,比如董襲、淩操、蔣欽等人,誰不是一等一的戰將?更何況此戰還有甘寧這個猛人的加入,在經曆了一開始的不順之後,戰鬥便是開始向江東傾斜。


    隨著一艘艘荊州船艦的陷落,對其餘荊州船艦的士氣打擊很大。戰爭便是這樣,沒有了勝利的曙光,抵抗之心便會慢慢減弱。畢竟投降有活路,何必死磕?


    黃祖所在船艦的戰鬥力自然是所有船艦裏麵最強的,不過周瑜知道這一點,所以壓根是沒搭理黃祖。隻要其餘的船艦戰敗,孤立無援的黃祖又能怎麽樣?


    退一步來講,就算是被黃祖逃脫了又怎麽樣?江東上下根本沒人把黃祖當一迴事,看看,這都坑了他兩迴了,大不了下迴再坑一把唄。


    橫江鐵索重達數噸,不過對於十數艘大船來說,還是不怎麽夠看。突如其來之下可以起奇效,但是真要想攔截數十艘大船的行動卻是不大可能的。


    黃祖在最初的驚慌後立即冷靜了下來,他下令撞上鐵索的船艦繼續前進。雖然這個速度很慢,但是船艦仍然能夠拖動鐵索前行。


    當後麵的船艦陷入混亂被包圍之時,最前麵的大船便堅定而緩慢的前行。當向前走了幾十米後,黃祖又下令船艦後退。本身鐵索已經被被荊州船艦由一個一字拖出了一個u形,而荊州船艦一退,鐵索便是紛紛滑入水中。


    雖然江東船艦努力想要再次將鐵索拉直,但是無奈為了穩定,船艦上裝載了大量的河沙。想要移動實在是太過困難,黃祖便是趁這點時間,率領了十數艘大船逃離,而後又有一部分荊州船艦逃離。


    不過荊州超過一半的水軍都被留了下來,而且見到黃祖率軍逃離,荊州士卒徹底失去了抵抗之心,全都投降了。


    此戰荊州水軍損失兵卒三萬,大小船隻數百艘,江東可謂是大獲全勝。


    自荊州舉兵攻打江東以來,明槍暗箭數月交鋒,如今荊州損傷兵力超過七萬,而江東損失不過萬餘,縱然有數萬殘兵逃迴荊州,但是此戰之後,荊州數年之內都無法對江東動武了。


    “吾悔不該當初一時衝動未聽德珪忠言,如今一敗塗地,愧對荊州上下矣。”對江東作戰戰敗歸來,劉表威望大減,為了穩定人心,劉表不得不做出一個姿態。


    “主公勿需自責,若是黃祖用人不當,武昌怎會陷落?若武昌不落,戰況豈會如此?”自古戰敗之後都必須要找人負責,劉表作為荊州首腦,要他負責顯然是不現實的。所以,找過去找過來,黃祖就被拉了出來。


    當然,黃祖也算不上是背黑鍋,此戰的關鍵確實就在於蘇飛的反水,而提議任用蘇飛的正是黃祖。黃祖錯就錯在不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其實,黃祖迴到荊州,得知戰況之後就知道不妙了。此時聽到這話,臉色更是慘白慘白的。抬頭看著劉表冷漠的目光,再看看周圍文武的神色,他知道自己是難以幸免了。


    “黃祖用人不當,罪該萬死,請主公賜黃祖一死。”黃祖出列伏於地上,衣袍下的身軀輕微的顫抖。


    雖然劉表想要找人定罪,但是卻並不打算殺黃祖。畢竟黃氏也是荊州大族,也很支持劉表,殺了黃祖便容易與黃氏產生間隙。


    如今大敗歸來,正是更需要各家門閥相助的時候,所以劉表說道:“你犯下如此大錯,理應處斬,但念你功績,特饒你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貶為庶民,發配桂陽。”


    桂陽郡臨近膠州,膠州便是如今廣東廣西跟越南的一部分,在那個時候,膠州可謂是真正的窮山惡水,被發配到那種鬼地方去,那跟死也差不了多少了。隻是畢竟還是有一線生機,所以黃祖雖然保住了性命,但臉色卻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既然已經成為庶民,那黃祖當然就被帶了下去。罪過已經扔到了黃祖背上,但議事卻沒有結束。首先就是,如今江東兵強馬壯,要是繼續進攻該怎麽擋,由誰來擋?


    反對對江東作戰的蔡瑁被推舉出來,麵對這樣糟糕的形勢,蔡瑁其實也算是趕鴨子上架了。不過說起來,如今荊州有數的大將裏麵,也就是蔡瑁還真有兩把刷子了。論水戰,荊州蔡瑁可算得上是天下翹楚。


    “如今江東雖然大勝,但我軍隻需要在夏口布防,江東兵馬便隻能停滯不前,畢竟我軍尚有數萬水軍,除非江東想要魚死網破,否則不會強攻的。”從一開始蔡瑁就不看好這場戰鬥,所以他一直在考慮戰敗後該怎麽辦,最終,他選擇了夏口。


    夏口便是如今的武漢市,武漢乃漢水與長江的交界處,是極為重要的交通要道,隻要掐住了這裏,江東想要進軍荊州便極為困難。


    這一次,劉表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任命蔡瑁為江夏太守,並且還能節製南郡與長沙郡,一人掌三郡,可謂權勢滔天。雖然此時的江夏郡,已經有一半不再屬於荊州。


    荊州殘軍前往夏口布防,但是沒過多久,嚴輿的大軍便兵臨夏口,看著用俘獲的荊州船艦裝備的江東軍,夏口城頭的蔡瑁那是氣不打一處來。


    尤其是看著麾下兵將看著江東軍眼中流露的畏懼之色,他知道,現在需要解決的並不是夏口的防備,而是軍心與士氣。


    打敗仗喪失的軍心士氣,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場勝仗。當然,蔡瑁可不敢出城與江東軍決戰,他期望的是江東軍攻城,守城的話,蔡瑁有八分把握。


    看著旌旗招展的江東軍,蔡瑁握緊拳頭輕聲說道:“來吧,讓我看看你嚴輿到底有什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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