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冀州大刀闊斧的推行呂布新政,一步步將冀州士族分化、打壓之際,長安這邊卻是暗流湧動。


    呂布此番征伐冀州,關中兵馬近乎抽空,這也給了一些人瞎想的機會,尤其是呂雍迴來準備遷都之事,更是觸動了許多人的神經。


    所有人都清楚遷都意味著什麽,以冀州之戰的表現來看,沒人看好曹操能夠抗住呂布,鬼知道呂布暗戳戳的建了個北工城,埋頭十年竟然弄出了這麽多戰爭利器。


    這些利器是如何做出來的,百官已經沒人關心了,他們更關心的是呂布這次在冀州推行新法的手腕。


    本以為經過這些年的修身養性,呂布也該擺正自己的位置了,而且平日裏對待官員、士族也十分溫和,這讓很多人產生一種錯覺,隨著呂布地位的穩固,他已經將自己當成了士人的一員,應該開始主動維護士族的權益了。


    然而這次冀州祭起的屠刀無情的告訴所有人他們想多了,呂布還是那個呂布,他從來沒將自己當成過士人,更不會主動去維護士人的利益,平日裏的客套也不過是麻痹大家的假象而已,而呂雍這次攻破鄴城已經漲了威風,若再讓他成功完成了遷都,呂雍的威勢也會大漲。


    到時候就是這斧子掌控朝堂的局麵,這讓所有人心中都不舒服。


    “爹,裝病,這件事莫要摻和!”洛陽,司馬家,聽到有人來拜訪,司馬懿攔住想要前去迎接的司馬防,沉聲道。筆蒾樓


    司馬防本在河內老家,一開始司馬懿也是擔心戰火波及到河內,是以讓人將司馬防接來長安跟自己一起住。


    作為民部中郎,司馬懿在長安自然有著一套自己的府宅,跟懷縣的司馬家沒法相比,但絕對不差,司馬防雖然致仕,但畢竟是大名士,是以在長安還是有些人望的,不少人願意來找他。


    但最近隨著冀州戰事傳來,司馬懿敏銳察覺到了危險,而且這戰報前腳傳來,後腳就有人登門,哪怕不確定對方是否來遊說自家父親的,司馬懿都不會讓父親見人。


    這個時候,還是避嫌為上。


    “何事?”司馬防正想著與人一起聯名上書天子,呂布這次在冀州做的太過了,冀州啊,名士雲集之地,被呂布這次犁過以後,是怎樣一派凋零場景,司馬防幾乎不敢想,此刻被兒子攔住,司馬防不禁一怔,皺眉看向司馬懿。


    “不管是何事,都不可參與其中。”司馬懿對著司馬防沉聲道:“否則將有滅門之禍!”


    “危言聳聽!”司馬防皺了皺眉,雖然這二兒子卻是頗有遠見,也數次在這戰亂中讓司馬家轉危為安,但這次的事情,司馬防也隻是想彈劾呂布,讓他別那麽肆無忌憚,哪有兒子說的這般嚇人?


    “非是危言聳聽!”司馬懿給了兄弟一個眼色,讓他去謝客之後,這才看向司馬防道:“我知父親是何意,但彈劾沒用,想要改變什麽,必須兵變才行。”


    “那就兵變,如今長安空虛,正好奪迴長安,擋住函穀關,有北工城的那些兵器,他呂布還能打迴來不成?”司馬防怒哼道。


    “兵從何來?”司馬懿吃驚的瞪著自己的父親:“父親不會真以為太尉調離長安,這長安便可以任那些人肆意妄為了吧?”


    呂布的確將這些年積攢的兵力都帶去了洛陽,但這並不代表長安守備薄弱啊,想想也知道,這長安城可是呂布的根基所在,就算如今兵力緊張,也不至於放心道長安城中一點人都不留。


    沒錯,長安的確虛弱,但虛弱不代表你們就好打,兵從何來?隻這一個問題就戳了司馬防的肺管子,半天答不上來。


    “如今不比當年了,家家戶戶隨便都能拉出上千人馬,湊一湊便是數萬大軍,如今關中,富者不少,但家中有私兵者有幾人?”司馬懿無奈歎道。


    不是他支持呂布,而是沒有勝算的事情,他絕不會拿著家族去拚,冀州士族……死就死了,但凡有當初司馬家的覺悟,也絕不可能是今日的下場!


    司馬懿很清楚,呂布如此做,並非他痛恨士族,這點從呂布平日裏也能看出來,不涉及朝廷利益的情況下呂布對士族其實並不差,冀州之所以看上去這般慘烈,隻是因為冀州士人無法接受關中之法,而呂布在這個問題上,不會有絲毫妥協,他也有不妥協的底氣,所以冀州名士才會有這般慘烈的結局。


    至於長安城中這些人,或許真有為冀州士人鳴不平的意思,因為朝堂百官,有不少其實並非關中出身,而是中原名士,呂布殺人是有規矩而不是胡亂殺的,這些人能留下,除了朝廷需要人之外,最重要的是沒有傷到這些人的利益。


    但如今呂布開始向中原進攻,這些人跟當初被董卓和呂布砍掉的那些士族豪強之家又有何區別?


    司馬懿摸清了呂布的規矩,這才讓司馬家避過一劫,如今怎能讓父親重新卷進去?


    現在這情況,這些人成功了,司馬家就算不參與自然也是有好處的,若參與了,成功還好,不成功家破人亡是跑不了了。


    穀</span>在司馬懿看來,這一次,輸麵很大,哪怕現在長安真的空虛,但這些人更虛,不參與贏了有好處,輸了也跟自己武關,參與進去,贏了好處也不會多多少,輸了死全家,該怎麽選,這不是一目了然麽?


    “但此番太尉做的太過了!”司馬防皺眉道。


    冀州幾乎是被呂布用鮮血給抹了一遍,征伐益州雙方死傷的將士可能都沒這次推廣新政死的人多。


    “太尉迴來後,當麵與之辯論即可,但此刻父親最好什麽都莫要做,否則有性命之憂!”司馬懿歎道。


    正麵跟呂布把該說的都說出來,呂布通常不會怪罪,哪怕你說的讓他不舒服,也不會給你小鞋穿,該用你是就用你,這就是呂布能有如今這番基業的氣度,但背地裏搞這些,說不好聽點兒,那就是叛亂了,這不是把脖子伸到呂布麵前給砍?


    再說了,退一步講,你拿下長安了,接下來呢?


    以呂布在關中的人望,隻要呂布騰出手來往迴打,有多少人敢直麵呂布,拿什麽擋?這根本就是一場兒戲嗎。


    司馬防皺眉看著兒子,突然道:“鍾司徒最近也告病不出,是否也是因此?”


    “這孩兒如何知曉?”司馬懿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他覺得可能性很大,此前呂布虛弱之時,那些士人都未能扳倒呂布,如今呂布如日中天,但凡聰明一些就不該有類似的想法。


    司馬懿一開始本不認為會出現這種事,但事實卻向他證明了這天下聰明人真的不多,包括自己老爹!


    現在能醒悟還不算晚,難怪混不上三公。


    腹誹歸腹誹,但司馬懿不可能看著自家父親一頭莽進去,幸虧接來了長安,否則司馬懿真擔心自家父親跑去找呂布。


    司馬防被司馬懿說的,也有些明了了,看著兒子,司馬防歎息一聲道:“罷了。”


    長子司馬朗如今擔任洛陽令,以後若是遷都,地位自然水漲船高,此子司馬懿更是為民部中郎,前途無量,但從利益的角度來看,司馬家確實沒有理由去搞呂布。


    這天下變幻無常,司馬防覺的自己還是別再摻和這些事情了,等遷都之後,自己跟著一起去洛陽,看看長子之後就迴懷縣養老。


    “你準備如何做?”司馬防看著司馬懿道。


    “明日太尉長公子納妾,孩兒想去祝賀一番,已經備好了禮。”司馬懿笑道。


    司馬防看向司馬懿,皺了皺眉,卻也沒再說什麽。


    顯然,司馬懿這是想要站隊,呂布身邊,謀士如雲,早起的郭嘉、荀攸、李儒、法正且不說,後來的龐統、徐庶也沒一個比司馬懿差,雖然如今司馬懿也算是頗受重視,但在呂布身邊,司馬懿覺的自己恐怕是沒機會坐上六部尚書的位子,倒不如提前親近呂雍,待呂布百年之後,自己差不多也能熬出頭了。


    當然,如今的局勢,司馬懿也不好表現太過,主要是去混個臉熟,以後慢慢來。


    “為父便病幾日吧,但願這位公子莫要如他父親一般嗜殺成性!”司馬防冷哼一聲,在他看來,呂雍到目前為止還算是個不錯的少年,或許未必如同他爹一般驚才絕豔,但至少不是嗜殺之輩。


    “多謝父親不殺之恩。”司馬懿鬆了口氣,總算是勸住老爹白給了,連忙對著司馬防一禮。


    司馬防一楞,隨即反應過來,這不是說自己會害死全家麽?冷哼一聲,甩袖迴到屋裏。


    “二哥,人已經送走了。”司馬孚迴來對著司馬懿道:“真會出事?”


    “看著吧,這世上,總是有些會被名利蒙了雙目之人。”司馬懿歎了口氣,這麽一鬧,隻要敗了,在跟呂布的博弈中,士族會再退一步,其實呂布開始的優勢可沒這麽大,有今日之局,固然是呂布厲害,但更重要的還是士人們送的勤快,把人家給養肥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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