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張郃趕走了最後一名親衛之後,默默地翻身上馬,舉起了自己的長槍,迎向朝著自己圍攏過來的關中軍。


    “張郃,你既知已無生機,又何必頑抗!?”華雄帶著人馬將張郃團團圍住,皺眉喝道。


    “今日之敗,非我無能!”張郃看向華雄,咬牙道。


    “那又如何?”華雄不解道,也沒人說你無能啊,這跟你投不投降有什麽關係?


    “如何?”張郃哈哈一笑:“終究無顏再麵對主公,主公於我恩重如山,今若戰敗投降,與禽獸何異?”


    華雄點點頭道:“有理,既如此……殺!”


    隨著華雄一聲令下,刹那間,一枚枚弩箭射向張郃,張郃也發起了最後的衝鋒,在漫天箭雨中,連人帶馬倒在了距離華雄隻有十幾步遠的距離。


    “走好!”華雄對著張郃的屍體一禮,讓人收斂其屍體,能的話將其送至鄴城。


    白馬一下,十萬冀州軍除去在白馬城破之前跟著田豐出去的騎兵外,全軍覆沒,光是投降的便有近三萬之眾,加上之前一戰收降的俘虜,光是降軍,華雄都已經收攬了近五萬。


    “元直,這些俘虜如何處置?”安排好張郃的後事之後,華雄招來徐庶,有些憂心道,現在軍中俘虜是他兵馬的四倍多,一不小心就可能出現暴動,華雄感覺自己現在像是堵在火神砲的砲口上一般。


    而且就算不出事,這麽多降軍,光是看著已經很費人力了,他還拿什麽繼續前進?


    “經此一戰,袁紹十萬大軍近乎全軍覆沒,張將軍不久之後便會派來一支人馬,由他們接手這些降軍,將軍隻需直取鄴城,盡最大努力擊滅冀州主力便可。”徐庶自然明白華雄什麽意思,不想留這些俘虜。


    如果雙方真的是僵持戰,這些俘虜的降軍的確是麻煩,但在徐庶看來,這一仗並非僵持之戰,呂布這邊有足夠的能力一口吞下冀州,若袁紹覆滅,那這些降軍自然也就無需再有太多顧慮。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袁紹敗的得夠快才行,就像如今這樣,不到半月擊滅十萬袁軍,這樣的仗再來三次,袁紹基本就沒機會翻盤了。


    華雄聞言,這才鬆了口氣。


    次日一早,華雄便讓人傳訊給呂布,白馬已下,希望呂布盡快趕來接受降兵,他得繼續往前打。


    這火神砲攻城的感覺,停不下來!


    呂布此時已經渡河到了河內,不過並未來前線,馬鈞已經在這邊開工,呂布是準備一邊打,一邊修建一條鐵軌直通泉州,路線他都規劃好了,聽得有五萬降軍,當下呂布命人將這五萬降軍帶來,負責修建鐵軌。ъimiioμ


    華雄終於再度啟程,這一次,他領了兩萬大軍,直往鄴城方向殺去。


    而呂布這邊,則做起了後勤工作,也不算後勤,主要是指揮這些降軍修建鐵路,他將降軍分成百隊,每隊五十人,但不是以驅趕戰俘的方式來修建,每日吃喝管夠,不以打罵為主,基本上,除了累點兒,不會遭受侮辱,跟在冀州軍沒兩樣,也正是如此,這些投降的冀州軍並未有過太多的暴動。


    呂布在這邊大搞建設,另一邊,華雄在白馬修整三日後,再度開拔,直取鄴城。


    田豐帶著白馬失陷的消息迴到鄴城時,對整個袁氏文武來說,無疑是一陣驚雷。


    這才多久?十萬大軍就沒了?


    袁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止他無法接受,帳下文武沒一人可以接受這件事。


    “元皓兄,十萬大軍,不足半月而滅,此等荒誕之事,元皓兄自己可信?依我看,或許你與那張郃通敵背主更可信一些!?”郭圖看向田豐,雙目隱隱帶著怒火。


    “我倒希望是因此而敗!”田豐歎了口氣,現在他倒希望郭圖說的是真的,那樣一來,袁紹至少還有機會翻盤,讓人絕望的是,那看似荒誕的理由就是事實!


    郭圖眉頭微皺,被田豐此言搞的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了,袁紹皺眉看向田豐道:“此言怎講?”


    “主公,呂布這十年來並非隻造了太極車,此番作戰,我軍先以五萬於汲縣外遇華雄一萬兵馬,本以為必勝之局,然其軍中有一弩,射程極遠,而且落地時猶如雷霆,威力無窮,更重要的是,賊軍中此物好似不少,我軍便是在那雷箭之下潰敗!”


    看著眾人一副不信的樣子,田豐繼續言道:“除此之外,敵軍似乎還有掌心雷,藏於竹筒之中,投入人群中便能發作,人群聚集處,一枚便可殺三五人。”


    “荒誕!”郭圖冷笑一聲,能禦使雷霆,那呂布麾下都是神仙不成?


    “還有一物,便是破了白馬城之物,相隔一裏之遙射出石彈,石彈威力驚人,白馬城牆幾乎是被此物轟塌!”田豐說罷看著一臉不信的眾人道:“我知諸位不信,然此戰之敗,皆因於此,儁乂為保我撤走,此刻恐怕已經遇難,軍中將士皆可作證,而且無需多久,諸位當可親眼目睹。”


    郭圖想反駁,但話卡在嗓子眼兒裏出不來,雖然一直是不同派係,但對於田豐為人,郭圖是信的,這不是一個會為了活命而胡說八道之人,而且若真想胡說八道,也不可能編出這麽扯淡的理由。


    一時間,郭圖倒是有些信了。


    不止是他,包括袁紹在內,所有人看著田豐這副模樣,都有些信了,畢竟田豐人品還是可以相信的,但這也太扯了。


    “速速去查!”良久,袁紹讓審配去查問軍中將士。


    不過一日,審配帶來的消息,軍中將士的描述……比田豐說的都要誇張,基本可以確定田豐沒撒謊。


    但這事兒……好扯,若呂布真有這些神兵利器,他們怎麽打?


    “難怪那呂布敢悍然出兵!”大將軍府中,一眾謀士相顧默然,許久,還是許攸先打破了沉默,看著田豐問道:“元皓兄,你既然與那呂賊交手過,可有破解之法?”


    “莫與之正麵交鋒。”田豐這兩日也一直在想破敵之策,聞言將自己想到的說出來:“以小股部隊襲擾其後勤,以奇襲、伏擊為主,若能搶奪些敵軍輜重便最好了。”


    反正是不能正麵跟敵軍硬碰,十萬大軍還是以守為主,那都沒能幹過人家一萬人,正麵硬碰基本上就是找死,現在田豐能想到的也就是遊擊、襲擾敵後,讓其輜重難以運上來,困死對方。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或者說是唯一能對付對方的主意,不過袁紹軍以往都是以勢壓人,如今卻用山賊草寇的法子去跟敵人打,若沒記錯的話,當初黑山賊張燕就是用這法子跟他們打的,如今卻要讓他們用此法跟呂布鬥,讓眾人有種落草為寇的感覺。


    但為了贏,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再一日,袁紹收到華雄大軍北上直取鄴城的消息,到了此時,已經沒必要說太多了。


    當下,袁紹將能調集起來的將領都調集過來,以牽召、韓猛、淳於瓊、眭元進、蔣奇、馬延、焦觸、呂威璜、朱靈、蔣義渠十將為主,各率五千人馬出征,這次不正麵與敵交戰,以襲擾其糧道為主,至於怎麽打,袁紹沒有硬性規定,大家隨機應變,總之要將華雄這支人馬給滅掉。


    此戰由袁紹親自負責主持,田豐、沮授、許攸、郭圖、逢紀為軍師,他倒要看看田豐所言神器是否如此厲害。


    十將之中,蔣義渠顯然不信敵軍真的那般厲害,在得知敵軍隻有萬人後,帶著自己的人馬進駐朝歌,準備借助朝歌城池將華雄擋住。


    結局自然無需多說,千砲齊鳴之下,蔣義渠可比張郃差了許多,連還手都沒能做到,未發一箭便被華雄攻破了城門,倉皇逃走時,還被騎兵追殺了十餘裏。


    若說田豐的話還讓眾將有所懷疑,但經此一戰,所有人對此再無半點疑惑,震驚於華雄強悍的同時,蔣義渠前車之鑒下也不敢再與之正麵作戰,乖乖的按照田豐計策,以偷襲、伏擊、襲擾其後路為主。


    “給我炸,莫要心疼震天雷,逢林便炸,逢山也給我放幾砲!”接連被偷襲了幾次,折損了不少人手後,華雄也惱火了,這些冀州將領就沒一個真男人,就知道偷襲。


    也多虧了關中軍這些年不斷強化軍紀,若是尋常將士,被這般襲擾恐怕早就崩潰了。


    在冀州軍的襲擾下,華雄的行軍速度一日隻能行二三十裏,華雄雖然憤怒,卻又無可奈何,而更糟糕的是,袁紹開始派人襲擾他糧道了,為了方便運輸,軍資運輸用的正室之前袁紹往白馬運送糧草時用的水道,雖然可以節省大量人力,但缺點也很明顯,對方都不需要仔細尋找便能找到,被劫了一次糧草之後,華雄不得不讓張任率領騎兵前去保護糧道。


    連日這般交戰之下,華雄這邊死傷不少,比打張郃十萬軍死傷都多,再這麽下去,他的一萬大軍不到鄴城可能都得減半了,也難怪華雄暴跳如雷。


    徐庶聞訊後,連忙給華雄派出一支袁軍,同時又設計以糧草引誘敵軍來搶,焦觸不知是計,被徐庶一戰殲滅,卻也讓其他人更加警惕,戰局在這裏開始陷入了僵局,然而就在雙方在這一帶糾纏不休之際……鄴城破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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