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日,在呂布明裏暗裏的幫助下,呂古的治瘟疫之法開始施行,莊子裏的穢物盡數被焚燒,已經確認染了瘟疫之人被集中於一處,由呂古照料診治。


    在呂古的努力下,終於有第一個染了瘟疫的人被治好了,但很快又複發了,而更糟糕的是,呂布也染上了瘟疫,他們明明很注意防止染上瘟疫了,這讓呂古快要瘋了。


    “你們究竟去了何處?碰了何物!?”呂古卻是忍不住了,他一直覺得這些人有什麽事情在瞞著自己,那剛剛被治好之人顯然沒聽自己的囑咐好好休息,反而碰了疫邪的源頭,這才導致重新染了瘟疫。


    不止是他,這莊子裏已經被清除幹淨,但還是有人不斷被送過來,這顯然不合常理。


    呂布不知從何處找來一把刻刀,木屑翻飛,似乎很熟練的樣子,呂古也不知道自己兒子從哪兒學會的這些東西,更不知道兒子那一副冷漠的樣子是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還是真的已經看破了生死,但現在顯然也沒心思去管這個,他更關心這場疫病的源頭在何處。


    畢竟這附近他這幾日查過了,並無瘟疫發生的溫床,也就是說,這疫病是從莊子裏散發出來的。


    更讓呂古想不通的是,這些人竟然保存了疫病的根源。


    眾人聞言,卻無人敢說,隻是默然。


    “我自己查!”呂古有些紅了眼睛,喝道:“阿布,我們走。”


    呂布從迴廊上跳下來,將自己雕刻的差不多的東西收起,隨後打了個擺子,這染了瘟疫的感覺,真難受,不由的緊了緊身上的衣物。


    “父親要如何查?”呂布跟著呂古離開後,詢問道。


    呂古皺眉道:“疫病的源頭就那麽些,但我兒都未接觸過,所以並非在這其中,除此之外,便隻剩下……”


    “食物還有水?”呂布突然道。


    呂古看了眼呂布,默默地點點頭,這也是呂布唯一可能接觸疫病源頭的地方,因為呂古知道做飯之人是沒有染上疫病的,而且感染瘟疫也跟人體質有關,像呂布這樣年幼體弱,或是年老體衰的那種,最是容易感染上瘟疫。


    所以這東西可能大家都接觸了,隻是呂布因為年幼體弱,加上這些時日風餐露宿,身子骨弱的緣故,所以最先爆發出來。


    若是如此的話,那所有人都可能慢慢染上瘟疫。


    “走!”呂古麵色難看的帶著呂布去向莊中用的水井,相比於食物而言,水源出現問題才有可能這樣大麵積的出問題。


    這幾日他們父子的飯菜都是鄉人送來的,看來之前的話,還真被兒子說中了。


    呂古帶著呂布一路來到水井前,拉了一桶水上來,但見井水清澈,似乎並無問題。


    呂古卻是從懷中去出個小包裹,從中倒出些粉末來落在水中,不一會兒,水中便傳來難聞的臭味。


    呂古的麵色變的難看起來,看向趕來的裏正一行人,沉聲道:“水中果然有疫病之源。”


    “不可能啊,那姓單的屍體不在這口井中!”一名鄉民麵色一變,喃喃道。


    “胡說什麽!?”裏正看著此人怒叱一聲,隨即皺眉看向呂古道:“先生可能斷定?”


    事到如今,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他們在井水中投屍了,呂古又不傻,哪裏聽不出來,但現在的問題是,必須盡快找到根源並清除,防止剩下的人也染了瘟疫,然後再根據水源中的邪穢來找到化解之法。


    呂古認真的點點頭:“你看,這水中早有疫病根源,我這藥粉乃是特殊藥材研磨而成,遇到邪穢便會生出變化,這地下水流,常有相通,疫病或許便是如此傳來,這莊中還有幾口井,我來看看!”


    裏正聞言眉頭一皺,但事關大家性命,他也不能不管,隻能帶著呂古走遍整個鄉莊所有井。


    “除了這兩口之外,其他三處井中都有疫邪,不可再用。”呂古沉聲道:“另外,那埋屍之井在何處?必須將其撈出焚燒!”


    “如此便可將那疫病根除?”裏正看著呂古,眼神變得有些不對了。


    “當可根除。”呂古其實不太確定,畢竟現在滿莊人都可能染上了疫病,而且就算將屍體撈出焚毀,井水也不可能立刻便沒了疫邪。


    不過裏正顯然沒給他這個機會,正自呂古還想說什麽之際,呂布突然拉了他一把,雖然力弱,但呂古卻下意識的看向兒子,幾乎就在同時,一根木棍擦著他腦袋甩過。


    呂古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驚愕的看著麵色已經變了的眾人:“諸位,在下隻是過路之人,此處命案我等也不打算過問。”


    “呂先生,你不知這單家在這濟陰一帶的名聲,若讓他們知道單家人死在我們這裏,這裏所有人都要死。”裏正看著呂古,沉聲道。


    呂古麵色有些發白,一半是嚇的,另一半卻是氣的,自己治病救人,怎還救出了殺身之禍?


    此刻也顧不了許多,連忙道:“我等這便改道向南,去江東投親,絕不會告密!”


    “晚了。”裏正歎了口氣,看著呂古道:“這世上,隻有一種人才不會泄密,那便是死人!”


    說著,便要叫人將父子亂棍打死。


    呂古連忙抱住呂布,大聲道:“可否放過我兒?他還隻是稚童,就算說也無人會信!而且我等死了,諸位手瘟疫所染,也無人能救治。”


    “放心,先生前些時日開的藥方,我等已經記下,多謝先生救命大恩,至於令郎……還是陪先生一並上路吧!”裏正看著兩人道。


    “嗬~”眼看著鄉民們便要圍上來將兩人打殺,呂布正想說什麽時,呂古突然笑了,他放開呂布,抬頭時,眼神跟呂布平日有些像:“裏正如何就知曉,那藥真能根除瘟疫?”


    裏正皺眉看著呂古,周圍的鄉民動作也猶豫起來,沒敢真打下去。


    這兩日染了瘟疫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殺呂古是為了活命,但若是殺了呂古之後,還要死,那又何必浪費功夫?


    “你要如何?”裏正看著呂古,已經撕破臉了,放棄殺他是不可能的了。


    “我要先醫好我兒,然後放他離開,我便留下來救爾等,若是不願,那我父子便陪諸位同死如何?”呂古抬頭,沒了平日裏那有些軟弱的感覺,給人的感覺頗為剛硬,如果手不抖的話……


    “爹……”呂布看向呂古,歎了口氣,其實呂古有這一手,完全可以讓這些人自相殘殺。


    呂古以從未有過的嚴肅目光看了呂布一眼,呂布最終沒再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雙方對峙。


    裏正看了看一臉虛弱的呂布,再看看呂古以及周圍眾人,最終點點頭:“好,便依你。”


    就如呂古所言那般,小孩子的話有誰會信?


    父子二人逃得一命,不過卻沒了先前的自由,被人日夜看管。


    呂古也不管這些,隻是默默地給呂布治病,父子的水源都是從新井中得來,連續半月下來,在呂古的悉心照料下,呂布的病情終於好了,隻是半月來日夜有人守在身邊,呂布沒機會跟呂古說話。


    待呂布痊愈之後,裏正有些虛弱的進來,目露兇光的看著呂古:“先生,這是怎迴事?為何你兒子吃了藥便能痊愈,我等吃了藥卻越發虛弱?”


    “阿布,為父知你自小聰慧,出去後,定知道該如何做,為父該能再拖延十日。”呂古拍了拍呂布的肩膀,抬頭看向呂布低語道。


    呂布:“……”


    把自家性命托付一七歲稚童,呂布也不知該說自家父親是信任自己還是……蠢。


    但此刻已經沒了退路,輕歎一聲低聲道:“父親可以解藥相要,暗中拉攏幾人,至少可以保命,這莊子內部也非鐵板一塊,一人而已,不可能所有人都動手了,總有無辜之人或者相對無過之人,跟他們講明,其他人為了避免他們背叛,定會要他們殺人,記住,莫要說對你有何好處,隻說對他們有何壞處!”


    呂布說這繁華的時候,聲音很低,最重要的是一臉不舍和懦弱喃喃言語的表情,看的呂古心情有些複雜。


    自己這兒子……了不得啊!


    “快去吧,莫要迴頭!”呂古推了呂布一把。


    呂布一臉委屈,一步三迴頭的離開了。


    “等等!”裏正突然拿出個包裹遞給呂布笑道:“小兄弟,這些路上吃。”.Ъimiξou


    正要起身的呂古眉頭微皺,正想去看看那包裹裏的東西,卻見呂布已經被裏正推著離開。


    “先生,如果再不能根治我等,那小子也活不了。”裏正有些不耐煩地看著呂古道。


    一刻鍾後,官道旁,呂布看著腳邊被毒死的野狗,眉頭緊皺。


    這幫鄉民都殺掉那真是一個冤枉的都沒有啊。


    將包裹中的食物扔掉,踩碎,這才起身辨別了一下方向,這裏距離濟陰已經不遠,正好去打聽一下有什麽姓單的大戶?


    自己現在七歲柔弱之軀,就算有武器也沒用,能找的幫手也隻有那姓單的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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