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隨著韁繩的拉緊,戰馬人立而起,馬超一個反應不及,直接從馬背上摔下來。


    本就精疲力盡,此刻這麽直接從馬背上落下來,一時間有些摔蒙了。


    “將軍。”有人奔到近前,卻不是跟馬超說話,而是跟救他之人抱拳做禮。


    馬超看向四周,之前他也看到這邊煙塵彌漫,似有大軍前來,但此刻再看卻有些傻眼。


    那有什麽大軍趕來,看到的就是一群人拖著樹枝來迴奔跑,帶起了漫天煙塵,遠遠看去,正好似大軍來襲。


    “你是何人部將?”掙紮著站起身來,馬超舔了舔嘴唇道:“可否給些吃喝?”


    他死戰一日,之前抱了必死之心死戰尚無所覺,此刻被救出之後,稍一鬆懈,便覺腹中饑餓難忍。


    “我乃呂雯。”少年將領翻身下馬,從馬背上摘下一個水囊丟給馬超:“來時遇上了陷陣營,聽聞堵陽出事,便先行趕來了。”


    呂雯?


    馬超接過水囊,貪婪的灌了幾口,看向少年,南陽軍中將領裏麵,他可沒聽過這個名號,看著呂雯,總覺得有些麵熟:“你我是否見過?”


    “將軍好記性。”呂雯取出一麵令旗,搖動令旗道:“確有見過,不過是將軍還在長安時了。”


    “長安?”馬超上下打量了呂雯幾眼,搖頭道:“我在長安時,已是五六年前了,那時你才幾歲?”


    呂雯瞥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麽。


    呂雯自然便是呂玲綺,至於為何在此,卻要從頭說起了,馬超死守堵陽這段時間,南陽的局勢自然不可能沒有變化。


    一月前,車胄跟著衛開迴到雉縣時,將侯音和呂玲綺招來。


    “你是說,讓他替代我統兵?”呂玲綺看向衛開,眉頭微微一挑,倒也沒動怒。


    “我知呂兄弟不快,不過車將軍乃是曹公麾下大將,追隨曹公南征北戰,經驗豐富,呂兄弟暫且給車將軍做個副將,待他日起事,我等手中有了更多人馬,還愁帳下無人?”衛開笑著勸慰道。


    之前是無人可用,正巧侯音覺得呂玲綺本事不差,便將呂玲綺招來幫他們統兵,如今既然有了更合適的人,呂玲綺自然得退居二線。


    “這八百將士,我耗費心血訓練,才有今日之威,如今一來便想奪我兵權,諸位是否欺人太甚了?”呂玲綺看著衛開,又看了看沉默不言的侯音,聲音帶著幾分淡漠。


    “你這是何意?莫忘了,這八百將士是我們的!”衛開怒了,瞪著呂玲綺道。


    呂玲綺臉上露出幾許笑意:“曾經是。”


    “莫名其妙,今日前來,可並非是與你商議!”衛開冷哼一聲,對著營中一眾將士喝道:“爾等還不快來集結!?”


    大喝聲在校場中迴蕩,但卻無人應答。


    衛開覺得有些不妙,再度高吼一聲,仍舊無人應答。


    這……


    衛開看向侯音,侯音也不明所以。


    呂玲綺看著兩人,揚鞭對空連甩三次,瞬間,剛剛還各做個的八百人迅速集結過來。


    呂玲綺雖然未曾實際練過兵,但卻精通兵法,也是見過關中如何練兵,甚至跟各軍將領請教過這些問題的,這些時日來,胸中所學一一在這裏實踐,八百將士在她的訓練下,早已成了她的人,哪會再聽衛開的?


    “有何言語,可以說了。”呂玲綺指了指三軍將士,看著衛開笑道。


    衛開麵色有些發白,指著呂玲綺說不出話來,隻看這效果,自己喊破嗓子都沒人搭理,對方卻是一甩鞭子便立刻列陣。


    他就是再傻也知道這呂玲綺已經將這支人馬化作她自己的了。


    侯音也震撼的看著這一幕,隨後看向呂玲綺道:“呂兄弟,我以誠待你,你因何叛我?”


    “容我糾正一下。”呂玲綺一伸手,看著兩人道:“首先,我當初說是為你們打仗,卻並未說要效忠於你,既無效忠,何來背叛?再者,兩位的以誠相待恕我難以感受。”


    說著指了指一旁的車胄。


    這事兒還真是他們理虧,不過這人是他們的,如今卻反倒成了呂玲綺的,憑什麽?


    “但這八百兵丁卻是我等出錢出糧,如今卻讓你奪了,呂兄弟,你不怕我等斷了糧草?”侯音皺眉看著呂玲綺道。


    “人總要吃飯。”呂玲綺看著三人道:“這裏吃不飽,自有其他地方去吃。”


    侯音和衛開麵色一變,其他地方是何處,呂玲綺沒說,但他們自然知道,若真這麽做了,就不是丟八百人這麽簡單了,恐怕立刻便會被南陽衙署針對。


    如今各地豪強尚未聯絡,此刻若是事情被捅出去,那就啥都別玩兒了。


    這個道理,侯音和衛開再蠢都明白,呂玲綺這是掐住了他們的死穴了,當初以為能夠限製住呂玲綺的東西,根本就是白瞎,可能從一開始人家說這個的時候已經在算計了。


    兩人正想妥協,說幾句軟話,另一人卻動了。


    車胄可不知道雙方有什麽恩怨,不過眼前這少年的話卻讓車胄動了殺心,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在車胄眼中,這個少年或許有些本事,但他最不該的就是忽視了自己,這般近的距離,將其擊殺,這人死燈滅,八百將士沒有糧草補給,很容易就能被拿捏住。.Ъimiξou


    所以,在呂玲綺開口威脅的那一刻,車胄便動手了,一把拔出腰間寶劍便斬向呂玲綺的脖頸。


    呂玲綺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這是奪權之爭,怎會毫無防備,尤其是車胄這個曹軍將領在這裏,車胄動手的瞬間,呂玲綺已經察覺到了,腰身一仰,避開對方寶劍的同時,右腿已經如同鞭子般甩出,直奔對方麵門而來,車胄連忙後退,那腿卻是狠狠地踹在他胸口。


    車胄胸口一痛,踉蹌後退幾步,呂玲綺卻是瞬間起身,車胄雙手握劍想要迴斬,呂玲綺卻已經左手一把抓住他握劍的雙手,右手捏住對方手肘的部位,狠力一捏。


    手肘部位有根麻筋,若是認位準的,一捏便能捏住,呂玲綺的武藝可不隻是家傳,也有自己在街頭看人打架時學到的,此刻活學活用,那車胄被呂玲綺這麽一捏,左臂酸麻,哪還有力氣握劍?


    呂玲綺左手趁機發力,寶劍迴刺向車胄。


    車胄見狀,連忙右手上去抓住。


    “噗~”


    呂玲綺空出的右手突然拔出一把短劍,在車胄奮力想要將寶劍轉迴來之際,一把刺入其胸腹,車胄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想要做什麽,呂玲綺握著短劍的手狠狠地一攪,疼的車胄握劍的手不由鬆開,呂玲綺趁機奪過,一劍抹過車胄的咽喉。


    被曹操委以重任的車胄,就這樣尚未做任何事便被呂玲綺斬殺。


    侯音和衛開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衛開顫抖的看著呂玲綺不緊不慢的擦拭著那短劍,開口道:“呂兄弟……你可知道這是何人?”


    “車胄,曹操部將,你說過。”呂玲綺看著寒氣森森的短劍,將短劍重新歸鞘:“我知你要說什麽,但既然動手,就要有被殺的覺悟,莫說我不是他曹操部將,就算是,他要殺我那也得看有沒有那本事!”


    衛開還要說什麽,卻見一旁侯音拉了衛開一把,沉聲道:“車胄將軍是被南陽軍暗害而死,與呂兄弟有何關係?”


    見衛開看來,給他使了個眼色。


    車胄已經死了,但眼下響應曹操已經迫在眉睫,他們不能得罪呂玲綺,等起事之後,與其他人匯合再與呂玲綺算賬不遲。


    呂玲綺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兩位放心,呂某答應的事情,還是會做的。”


    “事不宜遲,元卓速去聯絡各家,我等各自攻占縣城,而後直取宛城!”侯音看著衛開道。


    而後又與呂玲綺商議一番後,轉身離開。


    呂玲綺看著他們離開,眉頭微皺,她雖得了這八百將士的指揮權,但其他世家該如何處理?


    當夜,呂玲綺苦思計策之際,卻見一將士進來,對著呂玲綺一禮道:“將軍。”


    “何事?”呂玲綺看向來人道。


    “將軍之妹正在營外,說是帶了幾位故人前來。”那將士躬身道。


    “哦?”呂玲綺聞言目光一亮,他之前便趁衛開不在,讓徐芸前去宛城找太守,她能想到的便是裏應外合,將這暗中籌謀造反的南陽世家一網打盡,如今徐芸迴來,還帶了故人來,想來是支援來了。


    當即起身道:“走。”


    等她來到營外,看到來人時,除了典滿、華安、張虎、高義四人之外,還有一個意料之外之人,呂玲綺見到來人大喜道:“叔父,您怎在此?”


    但見大營前,一儒雅文士捋須笑看著她,聞言微笑道:“知道你來了南陽,我等怎能安心?不過倒是未曾想,公子有這般本事。”


    “叔父言重了,因緣際會,非我所願也,叔父快請!”呂玲綺看到來人,也是鬆了口氣,當下將眾人迎入大營,讓人嚴加戒備之後,才帶著眾人迴到自己帳中。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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