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此物……”張遼看著眼前光是骨架就已經比城牆都高的拋車,震撼之餘也有些懷疑這東西究竟能不能用。


    以前的拋車在這東西麵前,說是稚童都有些誇大了,但你要說這東西能拋一百五十步,那就有些讓人難以相信的感覺,畢竟這拋的是石塊兒,一個四五十斤都是往小了說,以前的拋車,十來斤的石塊兒,能拋個三五十步就不錯了,這個直接一百五十步,不會砸到自己人吧?


    呂布站在一座投石車錢,大拇指對著葭萌關的方向比了比,片刻後,對著上麵安裝的工匠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工匠這才從上麵爬下來。


    呂布看著眼前的巨大拋石車,就算在滿朝的時候,他也沒做過這麽大的拋石車,如今做出來的別說張遼,呂布都沒見過實物,是理論上可以做到的,如今拿出來用也是第一次,一百五十步,是呂布計算的有效距離,按照計算,這東西實際最遠能將五十斤的石塊拋到三百步那麽遠。


    當然,這隻是理論上的計算,那樣的石彈得打磨成球形,保證阻力極小,但事實上不可能專門把石塊打磨成球形,但形狀一變,拋出過程中受到的阻力就會根據形狀的變化產生不同的影響,所以呂布定下的是一百五十步。


    當然,也可以放小石頭進去,那樣射程會很遠,但場地卻不允許,這葭萌關附近可沒有太多的地方,駐軍因為地勢的原因都開始拉長了,這也有幾分誘敵出兵的意思,因為這樣設營,將營地拉車的太長,很容易出事。


    但嚴顏如今的樣子是被嚇破了膽,所以呂布決定用這個逼嚴顏出來。


    “且先試上一試!”呂布笑了笑,讓人開始裝載石塊,今日不是攻城,但呂布想看看那嚴顏見識到這巨型拋石車的威力後會有如何反應。


    “嘎吱~”


    隨著呂布一聲令下,十幾名將士喊著號子扳動絞盤,嘎吱聲響中,一根根繩索被繃直,那粗長的巨杆一端懸掛著大量巨石用結實的網固定在巨木的一端,另一端則是用繩索牽連籮筐,此刻隨著一眾力士扳動絞盤,綁著巨石的一端開始上揚,一直到一個極高的角度才停住。


    “放!”呂布一聲喝令,絞盤固定住,有人上前將繩索斬斷。


    “嘎拉拉~”


    一連串刺耳的木材摩擦聲中,巨石壓著巨杆向下,另一端牽引著石塊的一端飛快上揚,在到達極限的瞬間,籮筐被甩出的繩索牽引留住,籮筐裏的石塊卻是在城關上下,兩軍將士的注視下帶著狂暴的勁風唿嘯而出。


    “轟~”


    好似隕石落地,在葭萌關上將士驚悚的目光中,石塊狠狠地砸在了城樓上,城樓直接被轟塌一片,一名來不及避開的將士被落下的石塊砸的半邊身子成了肉泥,人卻一下子沒有死透,張著嘴,好似離了水的魚一般不斷張合著。


    平心而論,這石塊的殺傷力不算大,就砸死一個,但那種好似隕石天降一般的震撼感卻讓城關上下兩軍將士都覺頭皮發麻,跟尋常的拋車根本就不是一迴事。


    張遼看著這一幕,半天都沒說出話來,這個距離,敵軍就算想破壞也夠不到,我能打你,你卻隻能幹看著,這要一輪輪的砸下去,什麽雄關攻不破?


    “主公!”有些興奮地看向呂布。


    “今夜安排好伏兵,我料那嚴顏比來毀壞此物!”呂布看向張遼,微笑道。


    張遼微微一怔之後反應過來,沒錯,如果任由這巨型拋石車存在,葭萌關想要守住可就困難了。


    所以無論如何,毀掉這巨型拋車是最好的辦法,哪怕知道這邊會重新打造起來也一樣。


    “末將領命!”張遼躬身一禮道。


    呂布也沒多言,徑直迴去歇息,而另一邊,葭萌關上,嚴顏看著這一幕陷入了深深的陳默,李異看了看那被砸塌的城樓,再看看遠處那巨型拋車,眼中的震撼是久久難以磨滅,許久,李異才看向一旁的張任道:“白水關時,爾等是被此物所破?”


    張任搖了搖頭,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關中軍用這東西,同樣震撼的無以複加。


    李異看了看張任,又看了看那巨型拋車,頭皮發麻的感覺一直沒能消退,良久,方才看著張任道:“這如何守?”


    葭萌關是一座險關沒錯,但並不代表攻不破啊,就這種石彈,輪番不斷的朝著城裏攻,城牆都能給轟塌了,怎麽守?


    張任沒理他,快步來到嚴顏身邊,低聲道:“老將軍,末將今夜率軍出城,少了此物!”


    嚴顏搖了搖頭,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三架巨型拋車,咬牙道:“呂布將此物放於此地,便是引我等出城毀壞,今夜出城,正中那呂布下懷!”


    “這……”張任皺眉道:“但若不能,此物對士氣傷害極大!”


    這巨型拋車的威力且不提,但對士氣的傷害卻是毀滅性的。


    嚴顏目光依舊死死地盯著那巨型拋車,呂布此人相當可怕,要敗此人,隻能出其不意,既然偷襲不成,那不如正麵強攻?或許可出奇效!


    當下目光一轉,看向張任道:“速速點兵,趁著對方此時尚無覺察之際,先一步強攻,務必毀掉此物!”


    張任立刻明白了嚴顏之意,當下狠狠地點點頭,轉身領命而去。


    嚴顏則死死地盯著那巨型拋車,很快,葭萌關緊閉的城門突然洞開,張任領一支精銳蜀軍直奔那巨型拋車而去。


    呂布才剛走,張遼也去準備夜間伏擊之事,附近隻有徐晃率軍守著拋車,嚴顏顯然算對了,此刻所有人包括呂布都覺得他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兵,所以並未有過多警覺。


    徐晃見此,自然知道對方目的,當下喝道:“響號,列陣迎敵!”


    為了防備蜀軍突然殺出來摧毀拋車,徐晃帶的可是攻堅營,而且不同於之前為了突襲效果而隻帶單刀的攻堅營,而是配備齊全的攻堅營,弓弩手手中持的是神機營所打造的最新的神機連弩,隨著徐晃一聲令下,前排的攻堅營將士迅速將神機連弩架住,而後瘋狂扳動機括。


    如今的神機連弩已經能夠做到十連發,隻是弩身笨重一些,需要架在地上固定好,然後迅速壓機括。


    隻是百架連弩,便形成密集的箭網,蜀軍將士成片倒下。


    張任見狀,也隻能硬著頭皮衝了,無論如何,都得將這三架巨型拋車給毀掉。


    弩箭射完,弩手迅速後撤,後排的攻堅營將士手持刀盾上前,迎著撲上來的蜀軍兇狠的撞上去。


    那大盾結合了一些落馬大盾的特點,大盾前端還有個尖錐,這麽一靠上去,不但力氣大,而且還有極強的殺傷力,蜀軍將士雖然看到了,但卻避無可避,被尖錐狠狠地刺入身體,發怵連聲慘叫。


    緊跟著便有人踩著同伴的身體越過盾牌朝著攻堅營將士殺來,被後方的長槍刺穿,但更多的人這般撲上來,攻堅營將士迅速搶上,雙方短兵相接,一方不顧一切的想要毀掉對方的拋車,另一邊是死命阻攔。


    張任一馬當先,手中長槍連挑八名攻堅營將士,眼看著便要撕裂攻堅營的防禦,徐晃終於坐不住了,手持大斧策馬而上,直奔張任而來。


    張任剛剛將第九名將士挑殺,正想破陣而出,迎麵一陣急促蹄聲傳來,徐晃也不喊話,衝到近前,萱花大斧對著張任兜頭便劈。


    張任絲毫不亂,手中長槍一抖,竟將徐晃這勢大力沉的一斧給撥開,徐晃之前見過張任身手,被當下也不意外,錯馬而過的瞬間,陡然聽到後方勁風聲起,卻是張任反手一槍向他砸來,連忙俯身避開,大斧左劈右砍,將附近的蜀軍殺的七零八落,迴頭看時,卻發現張任與自己交手過後,並未停留,而是帶著突圍而出的蜀軍直奔拋車而去。


    徐晃大驚,此時想要迴救已然不可能,隻能更狠的殺這些蜀軍精銳,隻想將這些蜀軍殺潰,然後迴救。


    但既是精銳,又怎會那般容易被殺潰,哪怕不敵攻堅營,卻也不差多少,此刻廝殺起來,雙方都有些殺紅了眼。


    另一邊,張任衝到那巨型拋車下卻有些傻眼了,近看這如同城牆一般高的巨物更加震撼,隻是這東西如何毀壞?


    砍木頭肯定不行,張任迴頭看了一眼與徐晃廝殺在一起的蜀軍將士,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身邊卻隻有十幾人,繞著拋車轉了一圈,張任看到那些機括,當即一指那些機括道:“毀這些東西,快!”


    二話不說,長槍已經刺向那樞紐。


    便在此時,剛走不久的張遼帶著一支人馬殺來,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虎吼一聲:“賊將,休要猖狂!”


    打馬便朝這邊殺來,張任此刻隻想著破壞這些機括,哪會來跟張遼鬥,繞著拋石車,找準有機括的地方一陣亂砍後,見張遼殺來,卻是調轉馬頭揚長而去,張遼跟他繞了一圈,但他一心要走,如何攔得住。


    便在此時,前方徐晃擊潰了蜀軍之後,朝這邊殺來,與張遼兩相夾擊,張任麵色頓時一變……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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