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這一年倒是沒有太多變化,去年又是一個豐年,尤其是呂布優育作物的手段再度成功,開始向關中推廣後,今年百姓的收成比之去年好了不少,西域的兩場大戰獲得的勝利暫時看不出效果來,不過朝廷這邊已經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開始布局。


    首先,自然是在外交上。


    “鍾先生,你們這樣拖了我們一年,卻遲遲不肯答複,大漢也是大國,怎能如此不守信諾!?”貴霜的使者最近顯得有些焦躁,畢竟這裏距離貴霜太遠了,又是在他國,有什麽消息,肯定是最後知道的,他可以肯定大漢朝針對他們的要求一定有所動作,但是什麽動作,他不知道,正是因此,他們才更加焦慮。


    鍾繇喝了口茶,不鹹不淡的道:“使者這話就有失公允了,守信也得我等做出承諾之後才能守,但我等何時答應過使者什麽?”


    “這……”使者聞言愕然,看著鍾繇道:“那我們此前商談的那些東西,不算麽?”


    “既是商談,自然不能算。”鍾繇看著對方一臉焦慮的樣子,搖頭笑道。


    “你這是狡辯,不想你們漢人如此卑鄙,看來我國要重新考慮跟貴邦合作的意願了!”使者一拍桌案站起來,死死地盯著鍾繇。


    “不錯!”烏孫、康居、大宛三國使者也起身,看著鍾繇道:“這絲路生意是你們漢朝牽頭才起來的,我認為你們有必要為此負責,否則……”


    “哦?”鍾繇目光一冷,看向三人道:“否則如何?”


    “偌漢朝繼續保持現在這種無賴的態度,那恐怕你們漢朝會失去我們的友誼!”烏孫使者傲然道。


    “友誼?”鍾繇古怪的看著烏孫使者,對方顯然還沒得到烏孫的消息,不過不要緊,是時候讓對方知道了。


    “你笑什麽!?”烏孫使者被鍾繇那古怪的眼神和笑意給激怒了,怒喝道。


    “先讓爾等見個人吧。”鍾繇看了看天色,拍了拍手,招來一名鴻臚寺的侍衛,低聲吩咐了幾句,侍衛躬身告退。


    “要見何人?”貴霜使者皺眉道,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妙,最近這段時間,漢人的態度越發的強硬,這幾日似乎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中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見了便知!”鍾繇冷笑一聲。


    沉悶的等待中,烏孫單於就這麽被人押上來。


    貴霜、大宛、康居三國使者還沒弄明白怎麽迴事,烏孫使者卻是大驚失色,對著烏孫單於道:“大王,您為何在此!?”


    貴霜使者:“……”


    烏孫單於有些羞愧的搖了搖頭,示意他閉嘴吧,現在烏孫是個什麽情況還不太清楚,但交河城一戰,烏孫算是被打廢了,加上焉耆、姑墨、龜茲這些西域大國紛紛倒向漢庭,現在這西域境內,烏孫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大國了。


    “烏孫單於,認真與他們解釋一下,也可減輕一些單於的罪孽!”鍾繇端起茶杯,淡淡的瞥了烏孫單於一眼,便沒再理他們,而是品起了自己的茶。


    烏孫單於是張遼帶迴來的禮物,同時也是以俘虜的身份過來的,可不是什麽使者,在長安,這種戰敗被抓迴來的國主或單於什麽的,可就沒有優待了,烏孫單於在長安過什麽樣的日子,那就得看他能給大漢帶來什麽價值了。


    “烏孫與西域都護府開戰,全軍覆沒……”烏孫單於說到這裏,看了鍾繇一眼,見鍾繇沒什麽表示,隻能繼續道:“另外,烏孫自古以來,就是大漢屬國,不該與貴霜聯合,西域之事,我烏孫以大漢為尊,大漢說怎麽辦,我烏孫就怎麽辦。”


    “單於,這……”大宛和康居使者聞言麵色一變,這好好地,怎麽就叛變了同盟了?


    “你們的信,應該也快到了,我和張將軍迴來之前,他剛剛去拜訪過貴山城,順便收拾了大宛和康居的十萬聯軍,另外還帶迴來貴山城的千匹良駒……”烏孫單於看了看兩國使臣道:“該如何做,我想你們比我清楚。”


    大宛和康居使者聞言有些發懵,怎麽這十萬大軍給你說的跟十萬顆菜一樣?


    但不管如何,烏孫單於的話還是有些可信度的,大宛和康居兩國使者立刻閉嘴,是不是真的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了,但眼下最好還是別瞎得罪大漢,看起來這大漢不太好惹。


    貴霜使者看著這一幕,麵色難看的嚇人,看著鍾繇道:“你們太卑鄙了,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盟友麽!?”


    “使者莫要弄錯了,此事起因乃是烏孫和大宛先出手,我大漢乃被動防禦,有一句話,使者可能忘了,我替使者迴憶一下!”鍾繇看向貴霜使者,冷然道:“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貴霜使者怒視鍾繇,這句話他沒聽過,也不想聽。


    “烏孫來攻我大漢屬國,我大漢擒其單於迴長安贖罪,這很合理!大宛、康居意圖聯手犯我疆界,我大漢將軍率軍去貴山城溫侯,也並無過錯,如今三國已然自知其過,痛改前非,本是好事,至於貴國是否一定還是要保持己見,這裏,我大漢不予評述,但去往羅馬和安息的使者已經派出,如果貴國繼續堅持己見,一定要以此前的條件來談……”鍾繇站起身來,看著麵色有些難看的貴霜使者冷然道:“那在下認為,也無需談了,羅馬和安息兩國應該還是很願意跟我朝合作,開辟一條安全的絲綢之路。”


    “你威脅我!?”貴霜使者怒道。


    “使者若定要如此想,在下也無辦法,隻是希望使者明白一件事。”鍾繇淡然道:“貴國內部本就不穩,如今長老院意圖分權,甚至不顧國家利益,暗中阻撓兩國合作,如果貴國仍然執迷不悟,還想與我大漢為敵,那貴國要迎接的就不隻是大漢、安息、落馬三國的壓力,更有可能引起貴霜內亂!”


    “噗嗵~”


    貴霜使者一屁股坐下,麵對此刻的鍾繇,他顯然強勢不起來,但就此罷休,卻又有些不甘,目光不由看向大宛和康居二國。


    烏孫顯然是指望不上了,畢竟單於都被人家抓來了,但大宛和康居,他覺得可以指望拉攏一下。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誰都不是傻子,大漢已經展現出其強勢的一麵,大宛之戰且不說真假,單就烏孫單於被人捉迴來一事就足以震懾兩國使者,他們可不希望有一天在長安看到自家國君被人抓來。


    哪怕國內迅速推舉出新的國主,但這份恥辱卻是會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無法洗刷。


    原本的盟友突然間就倒戈到了對麵,這讓貴霜使者有種吃蒼蠅的感覺,更是將當初那暗中對獅籠做手腳的長老恨到了骨子裏,你就算要阻止兩國建交,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吧?


    結果呢?


    人家大漢借機向世人展現了自身強勢,他們卻陷入了被動。


    烏孫單於有些痛恨的看了貴霜使者一眼,當初也是鬼迷心竅才答應了貴霜的合作,自己本來在西域當個霸主當的好好兒的,與大漢合作,賺些過路費,這不挺好的?現在可好,烏孫現在是個什麽樣子他不知道,但下半輩子,怕是隻能在長安當半個囚徒了。


    哪天人家一個不高興,把自己哢嚓了,自己連喊冤的地方都沒有,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不都是這幫沒事找事的貴霜人害的?


    也不看看自己那小身板兒有多大,就敢跟大漢叫板,搶人家的肉吃,現在好了,不但自己倒黴,連帶著盟友和跟著倒黴。


    那些可憐的族人,最重要的是自己堂堂單於成了階下囚,也讓他恨極了貴霜人。


    “這件事,我不能做主!”良久,貴霜使者哼了一句,這事兒得國內商討,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就算不迴去他也大概知道國內長老院會怎麽解決。


    畢竟大漢這邊已經完全打通了西域,還準備跟羅馬、安息建交,真等到那一天,人家三大國要想撇開貴霜自己玩兒完全沒問題。


    至於出兵……之前大漢確實無法對貴霜出兵,但現在有了大宛、康居以及烏孫三個小弟,隻需要派幾個大將過來就行,貴霜雖然不懼三國,但若真的戰起,對貴霜來說也是一副沉重的重擔。


    能不打自然是最好的,這些漢人也夠狡猾的,一邊跟自己拖延,一麵在西域做手腳,狗屁禮儀之邦,都是一**詐小人!


    “那就請使者迴去與貴國國君商議吧,絲綢之路若能興起,於各國都有好處。”鍾繇放下茶杯,淡然道。


    主要是對大漢有好處。


    “告辭!”貴霜使者起身離開,另外三國使者加上烏孫單於卻是沒敢直接走,現在情況不一樣了,風向變了,管那貴霜使者去死。


    “四位也退下吧。”鍾繇看了看四人,微笑道。


    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再談就是一年後了,貴霜使者這一來一迴,沒個一年是不行了,但絲綢之路卻不會等他一年,貴霜如果敢做小動作,那就等著被群毆吧!


    “告辭!”三國使者和烏孫單於連忙用各自的禮儀對著鍾繇一禮,這才告辭離開。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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