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分開一群跟獅子對峙的禁衛,也不用呂布吩咐,提著大戟大步走上去。


    “嗷~”


    一頭獅子見有人進入它們的戒備範圍,咆哮一聲,朝著典韋撲過去。


    “噗~”


    但見寒光一閃,典韋一戟將這頭獅子的腦門兒給劈開個口子,鮮血流了一地,血腥的氣息瞬間彌漫到整個宮殿。


    另一頭獅子趁機撲上來,被典韋踹了一腳,往一邊兒倒去,而後手起戟落,又是一頭獅子沒了,剩下這邊還有三頭,顯然不敢再往這邊衝了,見這個兇惡的人類走向自己,轉頭就跑。


    典韋手中兩隻戟脫手飛出,一邊兒一個,貫穿了兩頭獅子的身體,剩下一頭,則被典韋搶上幾步一把揪住尾巴拽迴來。


    至於被呂布一個眼神嚇跑的獅子,躲在角落裏驚恐的看著自己的同伴被無情殺害,等典韋到它身邊時,動都不敢動一下,被典韋拎著頸皮抓起來,這才看向呂布。


    “主公,有何吩咐?”典韋看著呂布。


    “咕嘟~”使者靠著呂布身前的桌案,驚恐的看著典韋如同拎狸貓一般拎著兩頭獅子,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有些慶幸昨天沒有招惹這個勇士。


    “沒了,叫人將死了的幾頭送去禦廚那裏,今日用它們的肉來款待各國賓客,至於這兩頭……”呂布看著典韋手中兩頭活獅:“留下來配種吧。”


    “主公,這兩頭……它都是公的。”典韋將兩頭獅子拎起來看了看,隨後道。


    “就先養著吧,看看這獅子肉如何?若是好吃,改日再吃。”呂布擺了擺手,終究是人家的一片心意,都殺了也不太好。


    “喏!”典韋點點頭,就這麽在眾人敬佩的目光中,如同拎著兩隻體型超標的大狗一般,將兩頭獅子拎出了大殿。


    “主公,籠子被人動過了手腳,應該是剛剛不久。”王靈來到呂布身邊,他剛才趁亂查看了一下籠子,發現這些籠子是剛剛被人動了手腳的。


    呂布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想了想道:“讓樊稠、張濟、牛輔三人去接手城中所有防務,除禁軍之外,其他城中將領盡數換下,暫時看管起來。”


    “喏!”王靈點點頭,默默退開,去了牛輔、樊稠、張濟三人身邊,將呂布的話傳給三人。


    三人聞言一驚,紛紛看向呂布,卻見呂布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三人會意,各自起身,悄然離開各自的席位,出了大殿。


    虛驚一場,貴霜使者有些無力地起身,見呂布看向自己,頓時有些羞愧。


    “著人給使者換一身幹淨的衣物。”呂布招來一名侍女,指了指自己的桌案道:“這個也換一張。”


    “喏!”侍女答應一聲,對著使者一禮,邀請使者前去換衣服,使者感激的對著呂布一禮,便準備離開。


    “慢!”鄭泰突然起身,叫住了使者,對著劉協和呂布分別一禮道:“貴霜使者意圖謀害天子,溫侯就這樣輕易放過?”


    “今日乃萬國盛宴,有何事,明日再說。”呂布示意鄭泰坐下,麵色也漸漸沉下來,看來最近自己似乎對這些人太和善了些。


    萬國宴是自己讓鴻臚寺準備的沒錯,但鄭泰借自己重視這次盛宴,先借貴霜人想要收拾典韋,然後見一計不成,又想借自己的手殺掉貴霜使者,破壞兩國邦交。


    這次萬國盛宴,關乎的是整個大漢未來幾百上千年的利益,這些蠢貨不會連這點都看不出來吧?大漢能否更進一步,靠的就是這些西域諸國。


    也正是因此,這中間發生了許多事情呂布都一直忍著,但現在,鄭泰顯然是鐵了心要攪黃這次萬國盛宴了。


    呂布心中,壓抑著的殺機終於動了。


    鄭泰直視呂布,朗聲道:“溫侯此言差矣,這些番邦賊子分明是想要殺害天子,這等狼子野心之徒,怎能姑息?”


    “公業啊。”蔡邕終於有些看不過去了,他算看明白了,呂布自然不可能不明白,呂布這是一直壓著顧全大局呢,但顯然有些人不知好歹,蔡邕嗬斥道:“貴霜距此有多遠,他們為何要殘害天子?”


    這些貴霜使者確實來者不善,這點從他們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但之後發生的事情,顯然是個意外,至少對貴霜人來說是這樣,想想也不難理解,殺了大漢天子,對貴霜沒有任何好處,這些過來的使者甚至會被直接遷怒全滅,這幫胡人雖然不太聰明的樣子,但也不至於做這種傻事吧。


    而且口上逞能那是舌辯,但如果行刺天子,那就是邦交事故了,若是和平年代,挑起兩國戰爭都有可能。


    鄭泰此舉,是在霍亂天下啊!


    “蔡公此言差矣!”鄭泰看向蔡邕的目光中閃過一抹陰狠之色,厲聲道:“蔡公怎知賊子沒有亡我大漢之心?”


    看著鄭泰,這一刻,蔡邕突然懂了,這說的哪是貴霜使者,分明是呂布啊!


    但呂布有沒有亡大漢之心蔡邕現在摸不準,但呂布心係天下蒼生這點是裝不出來的,如果……如果這些人能夠跟呂布齊心協力,何愁天下不定?


    “溫侯,方才就是此人在扣住獅籠後,接觸過獅籠,若說嫌疑,此人也有!”使者也迴過神來,指著鄭泰道。


    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為何前幾日還跟自己客客氣氣的漢人官員,此刻卻巴不得自己死一般,哪裏得罪他了?


    但不管出了什麽問題,鄭泰想弄死自己是真的,哪還能任他汙蔑,當即也顧不得濕噠噠的褲子了,一把推開婢女,指著鄭泰喝道。


    “荒唐,我雖扣住了獅籠,但獅籠一直是你的人看著,與我何幹?”鄭泰見呂布目光看來,麵色一變,厲聲喝道。


    “諸位。”呂布敲了敲桌子:“今日乃萬國盛宴,陛下還在這裏,有什麽事情,待今日宴席過後再說!可好?”


    呂布說著,已經冷下來的目光掃過周圍眾人,不管如何,這萬國盛宴不能被毀了。


    哪怕接下來要打仗,但各種獨屬於大漢的東西得通過這場盛宴傳向西域,讓西域各國更進一步了解大漢的事情。


    至於這些人是生是死,如何處置,有何矛盾,有何禍心,那都是明日的事情,隻要不壞今日之事,那都沒問題。


    “大鴻臚,莫要激動,今日之事,關乎我大漢體麵,還請大鴻臚自重!”王靈和薑敘不知何時來到鄭泰身後,眼見鄭泰還想掙紮,王靈低頭,湊在他耳邊道:“誅滿門還是隻誅閣下一人,大鴻臚最好考慮清楚!城衛軍將領已經替換,羽林軍和虎賁軍也已經悉數被調走,今日大鴻臚若讓這場盛宴無法收場,主公會很不高興!”


    鄭泰麵色一白,死死地盯著呂布,卻見呂布已經斷氣茶盞,對著眾人笑道:“事出突然,我想今日之事純屬意外,貴霜使者也非是故意,就當典韋給諸位表演了一場屠獅舞,諸位以為如何?”


    大殿中,血跡已經被宮人清幹淨,殘留的血腥氣息也很快隨著用花瓣研製的香液中和,加上一盤盤精美的食物流水般被端上來,宴會的氣氛重新恢複,大殿之外的會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隻是見人提了幾頭兇獸出去,據說是一道菜肴,這種兇獸也不知道吃起來如何,之前禁衛的異動也隻是為了防止兇獸逃脫而已。


    總之隨著宮人們的解釋,氣氛很快平複,隨著正菜上來,宮中也沒傳出來其他消息,氣氛重新變得熱鬧起來。


    大殿之外,有歌舞、有射箭表演,更有劍舞、吞火等節目,氣氛也隨著早已備好的這些節目攀至高峰。


    鄭泰死死地盯著沒事人一般的呂布,鋼牙緊咬,他知道呂布對這次的萬國宴很是重視,也知道呂布是想借此宴為已經漸漸火熱起來的西域貿易添一把火。


    如果真成了,那呂布每年的財源將會更多,很多士族也開始因為絲綢之路的巨額利益開始向呂布這邊倒,這自然是好事,但對於劉協,對於他們這些漢室忠臣而言,顯然呂布越強,對他們越不利,匡扶漢室的目標距離他們也就越遙遠。


    所以他要破壞這次萬國宴,同時借著自己大鴻臚的身份,趁呂布不注意之際,暗中說服了幾名將領,他可以確定這件事絕不可能走漏風聲,那幾名將領也斷不可能失言,但呂布是如何察覺到的?


    鄭泰想到了昨日典韋跟貴霜使者之間的衝突,心中突然一陣苦笑,看來就是那會兒了。


    對付這呂布,當真半點疏漏都不能有,此人刺殺刺殺不了,搞兵變也難如登天,如今計劃落空,自己身死是小,但照著如今局勢繼續下去,還有何人能助陛下?


    想到此處,鄭泰看向劉協,卻見劉協津津有味的看著呂布著人編排下的表演,似乎根本沒注意到自己。


    如此一來,當不會將陛下牽扯進去,隻是看著此刻好像跟自己無關一般的劉協,鄭泰突然生出幾分難言的酸澀感。


    自己做這一切,值麽?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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