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來了!”


    陳留郡,夏侯嬰指了指遠處緩緩而來的秦軍,有些興奮地衝入了密林,對著早已埋伏在此的劉邦道。


    劉邦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光芒,他的糧草也已經用盡了,終於不用再等了!


    “快躲起來!”此刻的劉邦就像一位精明的獵人,他或許並不強壯,但卻極有耐心,等待著獵物進入陷阱之中。


    劉邦麾下眾將顯然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熟練地藏身於密林之中,一雙雙目光略帶興奮地看著那緩緩靠近的運糧軍。


    “軍師那邊準備的如何了?”劉邦看向一旁的夏侯嬰。


    “萬事俱備。”夏侯嬰肯定的道。


    “那便好,備戰吧。”劉邦拔出了自己的寶劍,一旁灌嬰撚弓搭箭,看著為首將領逐漸進入密林,對於大道兩側的威脅似乎毫無感知。


    劉邦緩緩舉起手臂,下一刻狠狠揮落。


    “咻~”


    利箭破空而出,馬背上的將領突然勒馬,弩箭自他眼前飛掠而過,帶起的勁風讓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殺!”此刻劉邦也不管這一箭能不能射中了,灌嬰射箭的瞬間,劉邦已經舉起寶劍,怒吼一聲,帶著灌嬰等人從山上衝下來。


    若是以往,驟然遭遇伏擊,秦軍必然會大亂,但這一次卻不同,四周秦軍迅速持盾護在主將身邊,擋開了大半射來的弩箭!


    此刻劉邦也察覺到這支秦軍所持的盾牌大的有些離譜,持盾者將盾牌往地上一拄,稍稍蹲下便能將整個身軀擋住。


    緊跟著,不等劉邦這邊放第二輪箭雨,一排排弩手將一架架巨大的弩弓搭在盾牌上,幾乎是同時扣動機括。


    “嗡~”


    刺耳的嗡鳴聲哪怕隔著幾十步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而更要命的是這些弩箭的威力,秦弩本就恐怖,而這些弩箭似乎更強,帶著極強的穿透力,很多時候一支箭射到人群密集的地方甚至能夠射穿兩人!


    一排弩箭隻有百人射擊,但呂布卻將人分成了三排,一排射過,第二排緊跟著探身射擊,然後第三排,第一排,如此循環往複,感覺一下子箭雨密集了許多。


    這支秦兵跟之前遇到的似乎有所不同。


    看著成片將士栽倒,劉邦心裏有些發怵,但事已至此,箭已離弦,他已經無路可退,隻能硬著頭皮上了。筆蒾樓


    另一邊,秦軍有條不紊的將糧車解下來聚在一起,而後集中防禦,形成一道堅不可破的堡壘,衝上來的楚軍將士瘋狂的撞擊著那些大盾,但卻裝不開,有人相互借力跳起來,想要越過盾牆衝進去,卻被盾牆後的長矛手舉矛刺殺,一時間,楚軍雖然人多,卻拿這鐵桶一般的防禦沒有辦法。


    “讓開!”


    便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中,但見兩名騎著戰馬的將士用繩索綁了一截樹朝著這邊衝過來。


    盾牆後探頭而出的弩手迅速調轉方向,一箭射向兩名騎士。


    弩箭帶著巨大的穿透力射穿了騎兵的身體,但戰馬還在飛奔,弩箭在戰馬的嘶鳴聲中雖然射殺了戰馬,但那巨大的樹幹卻帶著強大的慣性撞過來,將四五麵盾牌連同身後的盾手同時撞飛出去。


    盾陣終於開出一條豁口,灌嬰一馬當先衝進來,手中長刀左劈右砍,殺的周圍秦軍節節敗退。


    唏律律~


    便在此時,一聲戰馬長嘶聲中,灌嬰突然覺得一股難言的不祥之氣湧上來,抬頭看時,正看到一人一馬朝著自己衝來,隻是尋常將領的衣甲,但當看清楚對方的樣貌時,灌嬰隻覺如同一盆涼水從頭淋下來,瞬間便覺一股寒意遊遍全身。


    這張如同噩夢般的臉他太熟悉了,當初在少習山下,便是此人,殺的當時如日中天的劉邦狼狽不堪,便是此人殺了劉邦麾下最猛的猛將樊噲,殺的毫不費力,便是此人殺了劉邦的謀臣張良。


    當初那一仗,如同噩夢一般,沒想到今日對方竟然扮作一員普通小將在這裏,以獵物的姿態出現,難怪自己剛才那本該必中的一箭竟然失手了,原來問題出在了這裏。


    說話間,呂布已經策馬趕來,目光不帶絲毫感情,方天畫戟已經高高揚起。


    當初四人聯手都差點團滅,如今隻有自己一人,幾乎是必死的結局,但哪怕結局已經注定,如何死卻是自己說了算。


    但見灌嬰雙目通紅,咆哮聲中,手中長刀不顧一切的斬出。


    “嗡~”


    呂布的方天畫戟一掄,刹那間,方圓十丈之內所有人都感覺心頭一滯,一股沉悶感壓下來,天地間好似隻剩下這兩位對衝的將領。


    “咣~”


    一聲巨響聲中,灌嬰雙臂虎口裂開,手中長刀旋轉著飛出去,呂布在兩馬錯身而過的那一瞬間,方天畫戟一個迴斬,斬掉了灌嬰的腦袋,而後又是一戟迴甩,跟著灌嬰衝進缺口的那些將士被這一戟砸飛一片。


    赤焰龍駒沒有四號廳裏,邁著急促的腳步通過那被砸開的缺口衝出,直奔劉邦而去。


    “殺!”


    呂布身後,是一支五百人的騎兵,這些騎兵跟隨著呂布從盾牆的缺口中殺出,本該是最虛弱的地方,此刻卻成了最危險的地方,呂布的方天畫戟帶起道道寒芒,戟鋒輕易地撕裂敵人的衣甲和身體,鮮血噴濺中,空中不斷出現一根根被砍斷的手臂,人頭更是滾滾而落。


    楚軍一時間沒能適應這種從獵人到獵物的轉變,在他身後,騎兵在山林間難以展開衝鋒,但短距離衝鋒卻是沒有問題,楚軍的軍陣被衝的七零八落。


    終於隨著呂布的殺戮,這些楚軍意識到局勢的轉變,不少人開始轉身奔逃,呂布的目標自然不是這些雜兵,他早就看到亂軍中指揮將士的劉邦,在他斬殺灌嬰的那一刻,劉邦也看到了,那一刻,劉邦就開始找尋戰馬準備撤走。


    上一次便讓劉邦跑了,這一次,呂布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這惡心的貨再從自己眼前溜走,赤焰龍駒越來越快,前方夏侯嬰也發現追上來的呂布,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呂布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但此刻也顧不得多想了,他不可能讓呂布追上劉邦的。


    怒喝一聲:“呂布,休得無禮!”


    怒喝聲中,夏侯嬰也朝著呂布撲來。


    上一次,有樊噲衝在最前方,擋住呂布的撲擊,眾人還有機會合圍呂布,但如今隻剩夏侯嬰一人,而呂布的力氣比之上次交手可增強了許多,長槍與戟鋒碰撞的瞬間,便被巨力震飛,右臂也被方天畫戟斬落,夏侯嬰咬牙左手拔劍便想轉身追呂布,卻見呂布在錯馬而過之後,一招白猿拖刀,方天畫戟在落地後陡然彈起,夏侯嬰迴頭看時,眼前已是蔓延寒光。


    下一刻,世界開始天翻地覆,夏侯嬰能夠感受到自己脖子的疼痛,張了張嘴,想要提醒劉邦,但失去身體的支撐,已經再難說出話來。


    落地後,滾落的人頭不甘的看著呂布毫不停留的追奔劉邦而去,意識也跟著迅速消散。


    夏侯嬰一死,劉邦帳下再無人能阻攔呂布,赤焰龍駒開始加速,劉邦的戰馬雖然也不錯,是項羽親自給他挑的良駒,但呂布的赤焰龍駒可是不遜色烏騅的戰馬,腳力更足,一路追出十餘裏。


    劉邦耳畔能夠聽到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清晰,隻覺背後汗毛倒豎,腦袋上是頭皮發麻,心中瘋狂的祈禱著:“老爹保佑~”


    似乎在響應劉邦內心的呐喊,眼看著便要追上時,平地裏突然起風,一時間飛沙走石,視線突然變得模糊不清。


    傳說中,高祖是有天佑的,這個是不是真的,呂布不知,但今日這風確實有些怪。


    就看看這天佑是否真能讓他不死!


    呂布將方天畫戟一橫,彎弓搭箭,憑著聲音,一箭射出。


    不遠處,但聽一聲嘶鳴和慘叫,呂布緊跟著接連將箭矢往那邊射去,直到將一囊箭射空,慘叫聲和戰馬的嘶鳴聲漸漸消失了,那詭異的怪風也漸漸消散,呂布策馬向前,來到連中了七箭的戰馬前,看著戰馬的屍體,呂布有些遺憾,這是匹好馬。


    不過他並未過多關注,而是將目光看向馬後,劉邦一隻腿中箭,此刻正連滾帶爬的往前跑。


    聽得馬蹄聲從身後響起,劉邦身子一僵,迴頭看時,正看到方天畫戟的戟鋒距離自己已經不遠。


    “劉……劉邦願降!”狠狠地吞了口口水,劉邦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雖說之前蕭何已經跟他說過投降的各種不利,但真到了生死關頭,再不利,也比死了好吧。


    至於為兄弟報仇什麽的……以後再說,現在先渡過眼前的難關再說,這呂布跟項羽一般勇武,應該也不屑殺自己這種人……


    “噗~”


    腦海中念頭還在迴蕩,但呂布的方天畫戟已經直接沒入劉邦胸膛,劉邦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呂布莫得感情的雙目,這一刻,他終於確定呂布跟項羽絕不是一類人,沒有項羽那些婦人之仁。


    早知如此……就該早些投降的~


    可惜現在想這些已經晚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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