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


    “拜見蔡師。”呂玲綺乖巧的給蔡邕行了一個禮,書院呆了一年,在家怎樣且不說,但在外麵還是很懂規矩的。


    “玲綺不必多禮,去尋你昭姬姐姐過來。”蔡邕和藹的點點頭,呂玲綺幼時便頗為可愛,如今長大了,長高了,身上帶了股子英氣,卻依舊頗得蔡邕歡心。


    “嗯。”呂玲綺乖巧的答應一聲,而後一溜煙跑了。


    “這孩子……”呂布歎了口氣,當初跟呂布的約定竟然真的堅持下來了,或許繼承了呂布的天賦,女兒在技擊之術上造詣不淺,雖然現在隻是打基礎,讓嚴氏帶著貂蟬和王異去女眷那邊,呂布與蔡邕一邊走一邊道:“聽說在書院中惹了不少麻煩?”


    別看現在呂玲綺乖,在書院裏聽說經常跟人打架,有典滿、華安跟著,自然是不可能吃虧的,但一個女兒家這般模樣,著實讓呂布有些發愁這孩子將來能嫁給誰?


    “書院裏本就有射禦技擊之學,相互切磋也是難免,一群男娃打不過一個女媧……”蔡邕搖了搖頭,沒呂布想的那麽嚴重,呂玲綺骨子裏有股豪氣,待人豪爽,孩子們也願意在她身邊,隻是出手沒個輕重,經過呂布訓練,力量已經超出尋常孩童,但打鬧時還是平常打鬧的模樣,自然容易出手重了。


    呂布無奈的點點頭,早知如此,就不該教她!


    “伯喈兄,昭姬的婚事可曾定了?”來到正堂,呂布跟蔡邕分賓主坐下後,呂布問道。


    蔡邕聞言歎了口氣,默默地搖了搖頭:“這孩子心氣高,上次衛家之事後,衛家雖然賠禮道歉,態度也頗為誠懇,但也不能再這般隻憑交情給她定了婚約。”


    還有一點就是蔡邕的女兒就算是二嫁,那嫁出去也不可能給人做妾,加上蔡邕如今親近呂布,這關中士人多少有些排斥他。


    “你看奉孝如何?”呂布笑道:“這小子也該找個人管管他,你們是師徒,他那品性你該知道,定是良配。”


    呂布現在也有些頭疼郭嘉整日醉生夢死的樣子,倒不是心疼錢,郭嘉現在欠他的薪俸都到百年後了,呂布也沒說什麽,但一直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


    郭嘉有一子,但前妻早亡,一直由家中仆婦帶著,呂布覺得該給郭嘉收收心。


    “奉孝……”蔡邕聞言沉默了許久,不是沒想過,郭嘉是自己弟子,蔡邕自然也是關心的,但這樣子實在是很難讓人放心把女兒交給他。


    “非我不願。”蔡邕歎息一聲道:“隻是奉先也該知道,那衛仲道便是體弱多病而死,昭姬已經有過一次喪夫之痛,奉孝這般模樣實在是……”


    呂布默默地點點頭,蔡邕這種想法也沒錯,換做是自己,也不可能把女兒交給一個體弱多病的病鬼,還是郭嘉不爭氣,每日流連青樓之間,嗜酒成性,唉~


    蔡邕都這麽說了,呂布也沒再提,心中想著等郭嘉迴來之後問問他,他若想在自家老師家裏換個身份,那沒說的,戒酒、戒色,適當受些訓練,這方麵呂布還是有些自信將他改造成功的。


    兩人說話間,蔡琰已經帶著呂玲綺過來了,見到呂布,躬身下拜道:“昭姬見過叔父。”


    如今叫呂布這聲叔父是沒什麽別扭了,那是一個順口。


    “不必多禮。”呂布微微頷首還禮後,不再提蔡琰的婚事,跟蔡邕開始說些其他事情:“我聽說昭姬也在書院中授學?”


    蔡邕點點頭道:“如今弟子越來越多,但卻找不到太多授課之人,是以隻能讓昭姬也入書院幫忙,她的學問尚可,為弟子啟蒙也不會誤人子弟。”


    “若按伯喈公這般要求,這世上怕是沒有太多人能入書院教學。”呂布搖頭失笑道:“不過這教習不足,也確實是個難題,我最近倒是有個想法,伯喈公看行是不行。”


    “哦?”蔡邕看向呂布:“奉先有何高見?”


    “讓已經啟蒙的弟子去為新弟子啟蒙,所謂溫故而知新,對於已經啟蒙的弟子而言,讓他們去教授新弟子,也能鍛煉其氣魄,讓其對此前所學有更深理解。”


    學習嗎,學過的都知道,如果你能給別人講明白自己學到的,那會讓本身學到的東西更紮實,呂布這些時日也會來聽呂玲綺講課,一開始磕磕巴巴,但現在卻是很流利了,講起來也很大方,甚至有些上癮的感覺。


    人骨子裏都是有些好為人師的,無分年齡,也正是因此,呂布想到這個點子,既能教授新弟子學問,又能讓已經學過的弟子對學到的東西領悟更深。


    當然,其實最好還是有老師帶,呂布想出此法,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這……”蔡邕皺了皺眉,這種方式從未試過,雖說如今書院缺教習,但蔡邕既然接了這份差事,骨子裏的堅持是不允許他敷衍了事的。


    “這樣,玲綺來講一段,伯喈兄且看看如何?”呂布指了指女兒笑道。


    “也好。”蔡邕不確定的點了點頭。


    呂玲綺接到呂布的指示,沒有怯懦,反而有些躍躍欲試,聲情並茂的給眾人講了一遍,頗有幾分教習的感覺。


    “如何?”呂布看向蔡邕笑道。


    蔡邕閉目靜思,他雖然不常親自執教,但畢竟是呂布的女兒,他平日裏還是很關注的,能夠明顯感覺到,這離開書院的短短幾天,呂玲綺進步神速,再仔細思量其中道理,結合自己一生感悟,蔡邕隱隱有些明白呂布的用意了。


    許久,蔡邕睜開眼睛看向呂布道:“奉先總是能想到些奇怪方法。”


    “有用便行!”呂布哈哈笑道,得了蔡邕的點頭,顯然這方法成功了,所謂窮則變,變則通,他現在手中缺少這些教授學問之人,那自然要想辦法補上這個短板。


    這東西,其實也能練人膽魄,別看典滿、華安平日裏咋咋唿唿,私下裏經常欺負人,但真要讓他們跟現在呂玲綺一般當著眾人講些正經的,估計都跟呂玲綺開始一般磕磕絆絆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經常鍛煉這個,對他們也有好處。


    “隻是如此一來,授學會慢許多。”蔡邕搖頭道。


    “慢不怕,而且就算他們授學時,那一眾先生也該在側看著,免得說些無知之言,教壞了人。”呂布搖搖頭,慢點兒不怕,怕的是沒的學。


    蔡邕點點頭,這件事算是定下了,看著呂布笑道:“奉先前些時日送我的那冊書相當不錯,看字跡,乃奉先親手所書?”


    呂布送的是一部易經,呂布親自抄錄在紙上,而後裝訂成冊,相當精美。


    這年頭送書可是大手筆,對許多人來說,比送座宅院或是什麽奇珍異寶都有牌麵。


    “以後書這種東西會逐漸將竹簡取而代之。”呂布笑道,現在長安城易經專門有了造紙坊,造紙工藝已經成熟,無需馬鈞看著也能造出,所以紙以後就不缺了,這東西比原本的蔡侯紙造價還低,就算沒有印刷術,那些想要書的弟子們也可以用這些紙質書籍謄抄,比之以前抄到竹簡上再用刀刻可簡單了許多。


    蔡邕最近就是用紙在練字,手感方麵可比竹簡好了不少,當下點頭笑道:“隻要此物能再多些,書院中便不缺書讀了。”


    蔡邕家中藏書頗豐,很多還是孤本,現在都謄抄出來隻要人手夠,也不是什麽難事,書院中的同好就經常問他借來謄抄。


    現在隻缺印刷術就可以了,可惜被卡在最後一步的墨上,到時候書籍不說泛濫,但至少想學的要弄到書籍可不難。


    這個年末,長安城裏,所有人過得都不錯,貧寒之家不必為溫飽而擔心,年關時還能吃頓好的,富足之家,邀三五好友,談天論地,品茶說賦,也頗為暢快,不過對於遠在巴蜀的陳宮來說,這個年末過得並不美好。


    蜀地,陳宮來的第一天,劉焉家中失火,不,整個城池都快著了,陳宮隻能跟著劉焉一起,遷到成都。


    “公台是說……要我撤走漢中之兵?”劉焉看著陳宮,眼中壓抑著怒火:“還放他使者迴去?”


    陳宮不知劉焉為何這般模樣,一旁的趙韙拉了拉陳宮的衣袖。


    “主公長子、次子以及孫兒都死在了長安,被那呂布所殺,先生怎能提此無理要求!?”趙韙輕聲道。


    一瞬間,陳宮隻覺頭皮發麻,如墜冰窟,到此刻,哪還不知道被呂布耍了,連忙看向劉焉想要解釋什麽。


    卻見劉焉突然一口黑血噴出來,本就因為城府突然失火,此前造好的車攆被一把火燒了個幹淨,如今又被陳宮要求他向呂布妥協,怒火攻心之下,哪還來有心思聽陳宮的計策,張嘴想說什麽,結果怒火攻心之下直接吐血出來。


    陳宮茫然的看著眾人七手八腳的給劉焉叫醫匠,結果到第二天,劉焉氣急攻心加上背瘡發作,一命歸西。


    所有人看向陳宮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剛來城中失火,然後見了劉焉一麵劉焉就沒了,這怕不是個瘟神吧!?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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