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和休屠各的人還在集結,美稷城內,呂布目光卻在地圖上查看著,匈奴人也好,休屠各人也罷,都是逐水草而居,並不能單純的以城池來劃分他們的活動範圍,他之所以沒有主動出擊,就是希望對方能夠集中起來,讓他一舉殲滅。


    但在河套這樣的地形,擊敗容易,但想要殲滅一支騎兵就困難多了,這個難題可不止困擾著呂布,大漢乃至先秦都被這個問題困擾著,塞外胡人擊敗容易,但想要徹底殲滅卻難。


    “主公!”華雄和張繡推門而入,一股子寒氣湧進來,兩人的盔甲上瞬間凝結出一層細密的水珠。


    “敵軍已經在城外聚集。”華雄對著呂布沉聲道:“主公,這仗怎麽打?”


    如果是華雄的話,此刻早已殺出去了,有了雙邊鐙和馬鞍之後,漢軍騎兵無論是正麵硬碰還是玩兒騎射,都能淩駕於胡人之上。


    “隻有兩萬?”呂布看向兩人,再次確定道,他沒想到匈奴和休屠各聯手,竟然隻湊出了這麽點兒人。


    “千真萬確。”華雄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唿廚泉畢竟新登單於之位,又連連遭遇敗績,在匈奴各部之中,號召力可能差了些。”張繡補充道。


    而且這些年匈奴被不斷征調,本身實力也確實在逐年衰減,當年羌渠單於被殺不就是因為各部擔心大漢無止境的抽調匈奴人去打仗而造反的嗎。


    何況上任單於於夫羅跟他的兵馬被呂布在風陵渡殺光,對大漢來說,現在的任何一路諸侯損失個幾千兵力都不算什麽,但對南匈奴來說,那可就真的傷筋動骨了。


    兩萬就兩萬吧!


    呂布起身,帶著兩人來到美稷城的城頭,遠處已經能夠看到匈奴人和休屠各的聯軍,騎兵很難如同步兵一般形成軍陣,從這裏遠遠眺望,便是黑壓壓一片。.Ъimiξou


    觀望片刻後,呂布心中已有定計,招來華雄與張繡:“華雄,你為主將,你二人率領主力從另外三門出城,在此匯聚,吸引敵軍注意,我將率領精銳騎兵以最快速度繞擊敵後,到時候見機行事!”


    戰場上瞬息萬變,華雄也是沙場老將了,應該如何打,何時適合動手不用呂布教。


    “喏!”華雄肅容接過將令。


    當下,眾人各自領兵出城,嘹亮的號角聲中,一支支騎兵自另外三門湧出,而後在華雄和張繡的帶領下,來到正對著匈奴人的城門前集結,這般做就是為了避免對方趁著他們出城之際突然殺來。


    對麵,唿廚泉和休屠王見對方出兵,各自整頓部眾,開始朝著美稷城的方向洶湧而來,因為是屬於兩支人馬,相互之間互不統屬,所以為了協調步調,並未直接發起衝鋒。


    但對麵的漢軍卻並沒有做任何應對。


    休屠王策馬來到唿廚泉附近,手搭涼棚看著對麵並無動靜的騎兵,皺眉喊道:“漢人這是在找死麽?”


    又不是步兵,騎兵打仗得跑起來,要麽遊走以弓箭分勝負,要麽直接對衝,像對方這樣不動等待迎戰的騎兵還是第一次見。


    “漢人狡詐,不可大意!”唿廚泉不相信對方會這麽無知。


    休屠王冷笑一聲,唿廚泉是被漢軍嚇破了膽,當下不再理他,這樣的漢軍,隻需一個衝鋒便能擊潰。


    然而,正要指揮人馬發起衝鋒之際,斜刺裏一支人馬突然從後方殺出,人數不多,隻有數百人的架勢,但卻猶如一柄鋒利的匕首一般,直衝雙方後陣而來。


    一名休屠各頭人察覺不對,正要叫喊,卻見眼前寒光一線,下一刻,一股巨力湧來,一枚利箭已經穿透了他的脖子。


    “殺!”


    正在前進的騎兵後方卻出現敵人,想要做出反應可比步兵慢多了,後陣的騎兵尚來不及做出反應,呂布已經殺入了人群。


    看來有些笨重的方天畫戟,在他手中卻渾若無物一般,簡單一卷,便是一陣怪風用來,將四周的騎兵掃落馬下。


    此刻的呂布猶如一頭闖入羊群的猛虎,不但殺傷力強大,威懾力更強,身後的騎兵也各個驍勇,尤其是在呂布的帶動下,一個個更是化作了戰神一般,緊跟在呂布身後,頃刻間便殺出一道血路,前方的休圖騎兵想要掉頭,但卻根本無法形成合圍之勢擋住呂布,被呂布輕易殺穿,而後毫不猶豫的殺入匈奴人的騎陣之中。


    衝鋒還沒來得及發起來,便被人打斷,那顯然比正常兵器大了一號的方天畫戟在呂布手中發揮出的威力堪稱恐怖,在人群中左劈右砍,揮動之間,帶起一陣陣怪風,所過之處,當真是擦著就死,碰著就亡。


    數百騎兵,相對於匈奴和休屠各的兩萬聯軍來說有些渺小,但此刻卻如同從背後刺來的匕首一般,無法忽視,又不好格擋。


    而呂布帶著數百騎兵卻並非一味猛衝,他不斷在休屠各和匈奴騎兵之間來迴衝突,讓雙方軍陣互相幹擾,自相衝撞。


    很快,在呂布這般來迴衝突下,休屠各和匈奴的騎兵都出現混亂,而另一邊,華雄早在察覺到對方動靜的時候,便下達了進攻命令,原本靜立不動,好似待宰羔羊一般的漢軍騎兵,突然間化身成了餓狼一般撲上來。


    而匈奴和休屠各的騎兵因為呂布的突然殺出,在即將衝鋒的時候被卡住,此刻被華雄順勢率軍一衝,唿廚泉和休屠王幾乎沒有做出任何應對。


    前後夾擊,後方呂布雖然人數不多,但就像狠狠刺進肉裏的一根鋼針,讓人無法忽視,匈奴和休屠各的聯軍雖然人多,但此刻人數已經不是首要問題了。


    唿廚泉雖然很無奈,但他知道此刻繼續糾纏已經沒了意義,兵敗如山倒,此刻再打下去,除了損失更多的兵馬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在華雄殺來之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撤退,調轉馬頭直接便跑,任由身後匈奴騎兵被華雄和呂布聯手殺得潰不成軍,也沒有迴頭多看一眼,也正是因為他的果決,雖然大敗,但匈奴騎兵卻是留下了不少。


    但休屠各可就沒有這般幸運了,休屠王顯然還想再挽迴挽迴局勢,畢竟他們人多啊,沒理由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敗了,然而唿廚泉的直接跑路,讓本不至於立刻崩壞的局勢徹底崩毀,慢了一步的休圖將士被呂布、華雄、張繡三人反複蹂躪、穿插,直至打的狼狽潰逃。


    然而這一次,呂布沒有選擇收手,在稍作修整,觀其局勢之後,呂布決定不放過這個機會,一路追著猛殺。


    休屠王在亂軍中被張繡一槍挑落,身體被洶湧而過的騎兵踩成了肉泥,而呂布則追著唿廚泉,一路從美稷追到曼柏,又從曼柏追到河陰,而後從河陰直奔三封、雞鹿寨。


    唿廚泉每投奔一個部落,呂布就順勢殺上去,連同部落帶唿廚泉殘軍殺得匈奴人不得不繼續跑。


    一個個匈奴部落被呂布連根拔起,唿廚泉也發現了,呂布看起來是追著他,實際上是讓自己帶路,把對方帶到一個個部落,然後順勢將匈奴部落連根拔起。


    這是在毀匈奴的根呐!


    在發現呂布的意圖之後,唿廚泉幾次帶人反撲,想要跟呂布決一死戰,但每到此時,呂布卻直接散開,不與對方爭鋒。


    雙方都是騎兵,唿廚泉就是想追也很難追上,索性不去匈奴部落,但若不去其他部落尋求支援,連補給都沒有,最終在安陽被呂布追上,此刻唿廚泉的大軍已經隻剩下不足千人,各個神色萎靡,被呂布一路追殺了近一個月,他們的精神早已崩潰,此刻麵對呂布的兵馬,再沒有恐懼,有的隻是麻木,或許死亡對他們來說是個更好地結果。


    呂布這一行也不輕鬆,赤兔馬掉膘掉的厲害,呂布為了減輕赤兔負擔,帶了兩匹馬換乘,隻有到戰時才會騎在赤兔背上,即便如此,來不及補充食物的赤兔依舊瘦得皮包骨頭。


    一個月的追殺,從美稷一路輾轉追到雞鹿寨,然後又殺迴到五原,別說匈奴人被殺得不成人形,呂布帶來的將士也各個脫相,一匹匹戰馬更是瘦骨嶙峋,連赤兔都是一副快斷氣的樣子。


    唿廚泉看到呂布過來,這次沒有躲,而是直接跪倒在地,對著呂布叩首,悲聲道:“罪臣唿廚泉,悔不該聽信逆賊袁紹之言,刺殺天子,罪該萬死,唿廚泉願以一死謝罪,獻上所有財富,隻求大漢給我匈奴留些血脈!”


    呂布看了看周圍的匈奴將士,一個個一臉麻木,看向眾人的目光中,帶著化不開的恐懼:“起來吧,跟我親自迴朝向陛下謝罪,也請諸位記住,我大漢威儀,不容輕犯,犯者必殺之!”


    匈奴經此一戰,算是徹底完了,呂布很清楚這片土地上的法則,被打殘的匈奴人是其他部族眼中的肥肉,就算能苟延殘喘,也再難複起了,相比於帶迴唿廚泉的人頭,讓唿廚泉跟著迴朝廷謝罪更能體現大漢威風。


    唿廚泉苦澀的拜倒下去,他沒有選擇的權利。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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