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攬各方西涼軍?”司徒府中,被招攬過來的李傕和郭汜得到王允的命令後麵麵相覷。


    “不錯,如今呂布拒絕奉詔還朝,反而四處聯絡董賊舊部,老夫擔心此人對朝廷心懷怨憤,是以請兩位多多召集舊部,準備與那呂布決一死戰!”王允點點頭,鄭泰的話他還是聽進去了一些,也在想對策。


    那些董卓舊部他已經派人送去招降信,隻要有人願意聯手,便裏應外合滅掉呂布,除了這些之外,他還有第二個後手。


    這李傕、郭汜昔日都是西涼大將,這些時日也有不少西涼軍投奔二人,如今讓兩人公開去招攬舊部,或許能多些守城之人。


    李傕和郭汜聞言都有些無奈,他們這些時日確實是在暗中招攬人馬,但畢竟對董卓一係來說,他們是屬於叛徒,除了一些他們的舊部之前覺得群龍無首歸順以後,隨著王允一通騷操作,已經很久沒人來走他們的門路了。


    他們又不是牛輔、董越、段煨這樣的掌兵中郎將,現在要讓他們集結西涼軍,除非那三人都死了,否則號召力幾近沒有。


    王允這有些為難人呐!


    不過為了安撫兩人,王允答應此戰之後,加封二人為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這兩個將位都是不常設的,位僅次於三公,不過如今天下大亂,戰事連年,很多往日裏不常設的將位如今已經成了常設的,比如呂布得征西將軍,也不是常設將軍,但如今卻成了常設。


    “司徒說笑了,我等不是為官而來。”李傕不等郭汜說話,打斷道。


    在官場上有個不成文的規則,當一方許出好處而另一方表示拒絕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隻是因為籌碼不夠。


    倒不是說驃騎和車騎兩大將軍位不夠,而是王允的承諾有時候真的很像放屁,上次答應的衛尉和征西將軍最終也隻給了征西將軍,衛尉根本沒有,現在拿著堪比三公的口頭承諾,實在很難讓人相信。


    王允麵色一沉,但眼前的兩人顯然不是鄭泰,李郭二人如今掌握著長安一半的軍權,不是鄭泰一般可以任他揉捏的,雖然骨子裏看不起這二人,但現實是如今長安很需要他二人。


    目光看了看皇甫嵩,卻見皇甫嵩隻是閉目養神,王允輕歎一聲道:“兩位放心,明日早朝,我便先請陛下讓兩位將軍升任行驃騎將軍和行車騎將軍。”


    “司徒說的哪裏話,這般說,好似我二人是因此而來一般。”李傕微笑道:“司徒放心,他呂布說到底還是並州人,並非我西涼出身,就算勉強集結兵馬,恐怕也是人心不齊。”


    王允點點頭,心中也稍微放心了一些,也對,這年頭士人之中都講個地方勢力,一個地方出身的都會抱團,軍中也是差不多的道理才對,呂布對於西涼軍來說,到底還是個外人,人心不齊如何掌軍?


    王允也是領過兵的,當時也是先找鄉人,然後再請孔融、尚爽這些名士擔任軍中要職才將軍權抓在手中的,如今想來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商議已定,李傕和郭汜也不想繼續在此處看那王允的死人臉,當即起身告辭。


    廳中隻剩下皇甫嵩,看著王允胸有成竹的樣子,皇甫嵩張了張嘴,他想告訴王允事情沒他想的那般簡單,軍心這種東西不止是靠鄉黨來維係的。


    但最終沒說,他擔心王允再變卦,若這時連李傕、郭汜也跟王允翻臉了,那這長安城想要守住幾乎是不可能了。


    “義真兄有言但說無妨,何必遮遮掩掩?”王允見皇甫嵩這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臉上男的露出幾分笑意。


    若非條件不允許,按照王允的初衷,李傕、郭汜手中的兵權也是要並入皇甫嵩手中的,畢竟皇甫嵩可是大漢名將,李傕和郭汜一個良家子,一個馬賊出身,有何資格執掌朝廷兵權?


    但這個想法終究沒有實現,不是不願,隻是王允還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真把這兩人惹急了恐怕先得是一場長安內亂。


    “如今長安之外局勢如何,那呂布究竟到了何等地步,老夫也不知曉,不過若真如日間公業所言,其勢已成,想要策反其麾下將領可不容易。”皇甫嵩勸了一句,希望王允對二人別抱太大希望,不過官職既然答應了,那該給就給,隻要渡過這次難關,先辦法一步步削弱兩人手中兵權,最後將二人逐出朝堂就是。


    大局已定之後,像李傕、郭汜這樣隻會打仗的想要在朝廷立穩腳跟可不易。


    “義真兄放心,我等還有陛下在身後,那呂布若真敢貿然攻打長安,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天下英雄豈會坐視?”王允心中本也沉重,但天子在自己手中,他已命張種去往關東安撫諸侯,也將董卓伏誅的消息傳遍天下,他不信呂布敢亂來,說到最後,自己心中反而輕鬆下來。


    “但願如此吧。”皇甫嵩起身道:“時辰也不早了,老夫告辭了。”


    “義真兄慢走!”王允起身相送,將皇甫嵩一路送出了府邸方才折身返迴。


    廳堂裏,貂蟬帶著幾名婢女正在收拾酒桌,見到王允迴來,連忙躬身行禮:“見過家主~”


    王允看了貂蟬一眼,每當看到她,就想起自己當初那失敗的美人計,悶哼一聲,徑直去了後堂。


    貂蟬恭敬地目送王允離開,一旁的婢女低聲道:“姐姐,家主好像對你頗有怨氣。”


    以前貂蟬可是喚王允義父的,現在王允也不讓喚了,現在見了貂蟬都是一副黑臉的模樣。


    貂蟬聞言微笑著搖搖頭:“或許家主有什麽煩心事吧。”筆蒾樓


    那婢女看了一眼王允離開的方向,默默地點點頭,最近確實感覺王允變了許多。


    次日一早,王允果然沒有食言,在朝堂上請天子封了李傕和郭汜做行車騎將軍和行驃騎將軍,兩人對此十分滿意,當天便來王允府上道謝。


    “司徒公放心,昨夜我等已經派出人馬通知舊部,區區呂布,不足為懼爾。”郭汜捧起酒觴將酒水飲下,哈哈笑道。


    王允笑著點點頭,他其實並不想跟此二人同飲,隻想此二人盡快離開,但也不能直接開口說,如今此二人正是用武之時,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得罪的。


    自董卓死後,王允已經習慣了乾綱獨斷,如今要他違背心意去迎合二人,已不是那般自然。


    李傕和郭汜對於王允情緒上的赴宴顯然沒有太多感觸,他們今日過來,一是為感謝封官之事,二也是想跟王允商議一下接下來的布署問題。


    萬一呂布打來了如何應付,城中如何布局這都是要提前商議的。


    一名侍女端著酒肉來到郭汜桌前,將食物一一放上桌,郭汜正想動箸,卻突然一愣,怔怔的看著眼前婢女,不正是當初讓他心心念念的貂蟬又是何人?


    雖然當初因為百鳥樓,暫時忘卻了此女,但有句話怎麽說的?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貂蟬本就貌美,加上隻有一麵之緣,隻是因為再沒見到,又有百鳥樓美女伺候,所以這份念頭被埋下來,如今一見,怦然心動。


    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見貂蟬抬頭,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手指在食盤下點了點,而後起身,躬身告退。


    郭汜略帶幾分癡迷的看著貂蟬離開的身影,直到消失,而後才將注意放在食盤下,伸手去摸,摸到一小段卷起來的絹布黏在上麵,心中一動,將那絹布揭下來,藏於袖中,忍住立刻去找佳人的衝動,繼續飲宴。


    宴上再未見到貂蟬進來,郭汜現在更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看看那絹布上寫了什麽,也如王允一般心不在焉,甚至有些迫切想要結束這場酒宴。


    郭汜的情緒,王允自然察覺到了,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心中冷哼,雖然他不喜歡這兩人,但這兩人來自己這裏赴宴卻這般情緒是萬萬不該!


    當下也隻是冷冷一笑,故意與兩人談古論今,硬是讓這場本該早早結束的酒宴持續了兩個時辰。


    “這老兒真能說。”離開了司徒府,郭汜一邊走一邊不滿道。


    多少激情都被王允耗沒了。


    “他如今執掌朝堂,日後少不得用到他的地方,莫要如此不敬!”李傕搖了搖頭,雖然他對王允也不感冒,但此人掌握著他的晉身之資。


    這裏的晉身可不隻是官爵那麽簡單,李傕如今手握兵權,對於升官的渴求其實不算大,他想要的,還是他李傕極他後代能夠擠入士人圈子,這才是李傕真正想要的。


    郭汜如今膝下無子,所以對於這方麵要求其實不高,所以在王允麵前也更加隨性,對於李傕所言多少帶著幾分不屑,各取所需而已,講的好像王允會白給他們一般。


    不過想到貂蟬,郭汜也沒心情跟李傕辯駁,與李傕別過之後,郭汜匆匆打開那白絹,暮色已深,白絹上的字又小,看起來有些費力,但郭汜的麵色卻是在夜幕下很快冷卻下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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