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氣兒很重要,有種神奇的力量,你認為自己行的時候,當真做什麽都行,單是當你出現自己不行念頭的時候,實力可能瞬間下降好幾成。


    華雄在這一刻遇到他人生最大的危機,不是性命危機,而是作為一名武將卻失去了武人那種堅韌不拔,愈挫愈勇的心氣兒。


    敗了可以再來,但那股子心氣兒沒了,這武將生涯便算是廢了。


    而更糟糕的是,此刻他還在跟人交手,沙場爭鋒,生死隻在一線之間,怎會容你分神?龐德能夠敏銳的察覺到來自華雄的壓迫感突然間少了許多,雖然不知道是何原因,但戰場時不跟你講原因的,既然有機會斬殺敵將,那就絕不能放鬆。


    手中古月刀帶著一股奇特的力道斬來,給人生出一股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的錯覺,那是將技藝磨練到一定程度,能夠舉重若輕亦能舉輕若重的高超表現。


    華雄下意識的閉了閉,心口的護心鏡被這一刀斬碎,雖然躲避了一下進行了緩衝,但還是受了一定的創傷。


    撕裂的痛楚在瞬間蔓延全身,性命之危也將華雄分散的注意力拉迴來,龐德得勢不讓,又是一刀斬落下來。


    “咣~”


    華雄舉刀,方才沒能擋下的一刀,這一次卻是輕易地被他擋住了,龐德抬眼看去,卻見華雄雙目兇光四溢,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兇獸?


    “老子可是西涼第一猛將!!”一聲憤怒的咆哮聲中,龐德的古月刀被華雄一刀震開,受傷後的華雄不但頹廢之氣盡去,反而爆發出驚人的氣勢,手中那杆古錠刀正是呂布當初斬殺孫堅繳獲,後來送給了華雄,此刻那古錠刀隨著華雄勇力爆發,綻放出奪目光彩,一刀刀落下來,帶著一股子迴旋之力。


    之前還能跟華雄打的平分秋色的龐德,這一次卻是生生的被華雄壓製住了,三十合一過,竟隱隱有不敵之感。


    生死間有大恐怖,也正是這大恐怖,喚醒了華雄那股子野性,他本就是悍將,半生征戰沙場,隻是最近一年中跟隨呂布見識過太多高手,以至於產生幾分懷疑,此刻被龐德一刀擊傷,卻也讓他清醒過來,就算不如呂布,還能讓這些小輩給小覷了?


    雖然龐德其實也不算年輕,至少二十出頭了,比華雄頂多小十歲,但華雄如今正處於一個男人的巔峰年紀,怎能被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給比下去。


    那股子頹廢之氣一去,頓時爆發出比平日裏更強悍的戰力,龐德雖然年輕,卻也是身經百戰,很快察覺到不妥,尋個機會與華雄換了一刀,催馬便跑。


    華雄帶著騎兵殺出來,迴頭看了一眼卻也沒有追,這一仗西涼鐵騎損失不少,馬騰麾下的精銳騎兵絲毫不比西涼鐵騎差,雙方說起來本就是同根,同等數量下,武將水平也差不多,想要分出個勝負可不容易,多半會以兩敗俱傷落幕。


    雖然有些不甘,但確實這年輕人本事不差,若是再過個幾年,說不定自己就不是對手了。


    這一仗算是不分勝負,華雄引兵迴營後,來到呂布身前躬身道:“將軍,末將無能。”


    “你又未輸,這勝敗乃兵家常事,何須放在心上?”呂布看了一眼華雄胸口碎裂的護心鏡道:“且去尋軍中醫匠治傷。”


    “喏!”華雄告退離開。


    呂布也沒有再派兵出去尋釁,今日本就是為示威外加挑撥而已,華雄受傷而歸,這示威自然是沒示成,至於挑撥有未成功,那就兩說了。


    “主公,金城有使者求見。”一名親衛來到呂布身邊,對著呂布躬身道。


    “請!”


    ……


    馬騰營中,龐德雖未取勝,但能與華雄這等名震西涼的猛將鬥個旗鼓相當已經不錯了,馬騰將龐德迎入帳中後笑道:“令明此戰之後,也要楊名了,那華雄可是在虎牢關外隨呂布力戰關東諸侯的猛將。”


    “確實厲害,若非分神,末將恐怕占不得一絲便宜。”龐德歎了口氣,華雄迴過神來之後差點自己就敗了。


    “此人乃百戰老將,令明能與他旗鼓相當已是難得。”馬騰笑道。


    “終究還是差了些。”馬超從帳外進來道:“若非我手上傷口未愈,哪能叫那區區華雄在此叫囂?”


    方才他可是從旁人那裏聽得華雄過來時挑釁自己的,可惜讓龐德搶了先,不過龐德終究沒能戰勝那華雄,還是差了自己一些的。


    “你便是傷愈也未必是人家對手!真以為你那旁門左道的帶兵之法在何處都適用?”馬騰冷哼一聲道。


    馬超之前如何贏的,他後來也從活著逃迴來的羌兵口中得知了,華雄和龐德剛才的較量才是真正的騎兵較量,馬超那純粹就是以劣換良,借著地形耍無賴,論技術水平,差龐德可遠了。


    “嘿,父親,這話孩兒可不愛聽,贏就是贏,今日若換我出陣,那華雄可未必有命迴去。”馬超甩了甩雙手,他雙手虎口早已結痂,但若用兵器的話還是會疼,還得等些時日新肉慢慢長出來以後才行,現在也隻能看著別人耀武揚威了。


    雖說平日裏跟龐德關係也不錯,但看著龐德出威風就是有些不爽,這威風本來該是他出的,而且他能出的更出色,更叫人佩服,更能打擊敵軍士氣,結果龐德隻打了個平手。:筆瞇樓


    “少主說的是。”龐德雖然比馬超也隻是大了六歲,但顯然沉穩很多,並未跟馬超爭什麽長短,隻是微微抱拳一禮,隨後看向馬騰道:“主公,末將去安撫將士,清點損失。”


    “嗯,去吧。”馬騰點點頭,待龐德走後方才一臉不滿的看著馬超:“你若能有令明一半穩重,為父也無需為你操這般多的心。”


    “父親總是漲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孩兒出道至今,也未嚐一敗。”馬超更是不滿。


    “那你這手上的傷是怎迴事?”馬騰瞪了他一眼道。


    “我先戰華雄,耗費了不少力氣,再鬥呂布,自然不敵,下次我直麵那呂布,他有何本事傷我?”馬超冷哼道。


    “呂布曾在虎牢關下兩次力戰千軍,中原不知多少名將死於其戟下,若他跟你一般找這許多理由,早已屍冷虎牢關矣,安有今日之威?”馬騰有些怒其不爭的看著馬超,怎麽就說不明白,你跟呂布之間的差距,可能直接差個華雄呢。


    “中原?名將?”馬超聞言不屑一笑:“我見那呂布用兵也不過如此,平平無奇,中原若有名將,怎會被呂布殺的如此狼狽?聲名掃地之時,何來名將之說?”


    虎牢關一戰後,對天下群雄的風評確實不太好,畢竟呂布殺的太狠,當時的關東群雄幾乎淪為笑柄,幾乎被呂布一人殺潰。


    當然,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呂布如何猛,而是諸侯兵馬多是新募,簡單的號令都未必能執行,呂布兵馬雖少,但都是身經百戰的,所以諸侯在西涼軍麵前顯得不堪一擊,但經此一戰之後,諸侯也注意到這一點,各家都在苦練新軍,同時招募強勇,時隔一年,若再來一次討伐,呂布想打出之前那種戰績幾乎不可能。


    看著孤傲自負的兒子,馬騰有些手癢,想要找棍子,卻見一將進來,對著馬騰道:“主公,哨探來報,金城有使者去了敵軍大營。”


    “韓遂莫非已然投敵!?”馬超聞言目光一冷,看向馬騰道:“父親?”


    馬騰皺了皺眉,昨日呂布派人去往金城,他說不在意,但對韓遂還是不放心,今日又來這麽一出,心中的疑慮更深,想了想道:“喚眾將來議事。”


    “父親,還議什麽事?趁那老狗尚未察覺,我等一鼓作氣殺入金城,剁了韓老狗,再與呂布分個高下便是!”馬超皺眉道。


    這次馬騰沒再說話,直接抄起棍子就打:“你個無腦莽夫,此刻真與韓遂開戰,便是如你所說殺了韓遂,你以為韓遂部下便會聽你的?你以為呂布會任由我等收了韓遂的兵馬無動於衷?除了打殺,你這糞坑一般的腦袋裏能不能裝點兵法!?”


    馬超被打的上躥下跳,聞言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馬騰罵一句打一棍子,直到打斷了棍子方才舒了口氣,心中的沉悶消散了不少,人也清爽了很多,眾將陸續進來,看著鼻青臉腫的馬超,想笑沒敢笑。


    馬騰示意眾人落座,而後將金城的消息告知眾人:“諸位以為如何?”


    龐德皺眉思索片刻後,抱拳一禮:“主公,末將以為當此之時,我軍與韓遂不可自亂陣腳,若那韓遂真與呂布聯手,我等必然不敵,然韓遂既然未動,顯然雙方並未聯手,末將以為可以邀約韓遂出城來談,此事或許就隻是那呂布的離間之計爾。”


    馬騰聞言點點頭,龐德的話比較穩重,他現在若與韓遂徹底反目,那這西涼就別想再要了,兩人聯手,馬騰必然不敵。


    “主公,呂布派人前來,正在營外求見。”正要絕斷時,卻見一親衛進來躬身道。


    “何人?”馬騰問道。


    “此人自稱張遼,乃呂布麾下騎督。”


    “無名小卒爾。”馬超聞言頓時沒了興趣,不屑道。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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