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就不必跳了,過來於我振酒吧。”又一次見到貂蟬領舞,這一次,呂布卻沒客氣,直接讓貂蟬來自己身邊為自己斟酒,陪自己聽樂看舞,哪怕這場宴會再無其他名士,呂布也不覺有絲毫尷尬。


    “貂蟬雖是舞姬,然老夫待她卻如至親,曾有許多人向老夫求娶貂蟬,隻是她都不願,寧死不從,老夫也無奈,如今卻肯聽平陶侯之言,看來也是頗有緣分,平陶侯若是願意,老夫將貂蟬許配於平陶侯如何?”王允看著乖巧的跪坐在呂布身邊的貂蟬,笑嗬嗬的道。


    呂布舉起了酒觴,隻是喝酒,沒有說話。


    至於王允待之如至親的女兒為何會當舞姬,對別人寧死不從的美貌女子隻是給自己倒了一觴酒就要許配給自己這些問題,呂布就當不知道。


    王允的性格其實是很急躁的,見呂布半天不說話,隻是喝酒聽歌,忍不住追問道:“平陶侯可是對貂蟬有何不滿?”


    “貂蟬貌美傾城,布自是喜歡的,不過家中已有妻室,司徒之女,布怎能以妾待之?此言休提。”呂布看了看王允,臉上難得擠出幾絲微笑。


    王允聞言一窒,呂布這個理由他沒辦法反駁,為了彰顯重視,他將貂蟬說的跟親身女兒一樣,而且還特地收了貂蟬做養女,但當朝司徒之女,王家也是並州名門,哪怕是義女,也不可能嫁給旁人做妾的。


    讓呂布拋棄妻子娶貂蟬?


    那自然是更加不可能的,提都不能提,他王允的女兒,哪怕是義女,也不可能這麽上杆子追著一個人去嫁。


    王允有些後悔將貂蟬捧得太高了,以至於現在呂布一開口,便斷了後路。


    “雖說情同父女,但終究也隻是一舞姬爾……”王允說到一半不說了,抬頭看向呂布的目光中閃過一抹警惕。


    這呂布表麵上看著大大咧咧的,但實則心思縝密,若真是舞姬,王允有意相贈,呂布直接帶走王允也不能說什麽,那下一步該如何繼續?


    直到此刻,王允才陡然驚覺,呂布還朝以來,雖然看似莽撞,但似乎每一次決斷都沒錯,最重要的是,別人看起來還覺得頗為正常,對呂布該鄙視還是逼視,該不屑還是不屑。


    一次兩次,那是巧合,三次四次呢?


    “老夫為官一生,不想到老方才眼拙了,未曾識得真英雄也。”王允看著呂布,深吸了一口氣道。


    “司徒何出此言?”呂布吃了口菜,聞言一臉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接過貂蟬遞來的酒觴。


    “家主……”正在氣氛陷入尷尬之際,司徒府管事進來,叫了王允一聲,又看了看呂布,沒有繼續說話。


    王允點頭起身,對著呂布頷首道:“平陶侯自便,老夫去去就來。”


    “司徒自去,不必以我為念!”呂布點頭笑道。


    王允看了貂蟬一眼,匆匆離開。


    呂布喝了一口酒,看向貂蟬道:“上次所言,如今可有答案?”


    貂蟬點點頭:“妾身願跟隨將軍離去。”


    呂布聞言眉頭一挑,看著手中的酒觴半晌後搖了搖頭道:“某生於邊疆,九原乃苦寒之地,常年遭胡虜劫掠,生於此地,想活下去,就隻能靠自己,人的命,始終都握在自己手中,你如今選擇依附於我,焉知我日後會否如王司徒一般,以你與人交易?”


    貂蟬眼中閃過一抹迷茫,自上次與呂布有過一次交流之後,她的認知被徹底打碎,此時也正是她最為迷茫之時,原本是本能的將呂布當做了依靠,但呂布如今如此說,顯然並未有將她帶走之意,原本生出依賴的心再度恢複無助茫然的狀態。


    “就算你想跟我,也需有讓我不拋棄你的本事才行,隻憑相貌恐怕不夠。”呂布看著貂蟬道。


    貂蟬空洞的目光漸漸有了焦距,王允已經從門外進來,貂蟬隻能對呂布微微頷首,呂布卻沒再理她,而是看向王允。


    “平陶侯,今日家中有事,恕老夫不便繼續招待了。”王允此刻臉上已經沒了之前那種親近到近乎巴結的笑容,既然想法已經被呂布看破,還讓人家看了笑話,王允現在是連看都不想多看呂布一眼。


    那種感覺,就像是以為人家是瞎子,光屁股在人家麵前溜了半天鳥,結果發現人家不但看得見,而且眼神貌似很好。


    呂布自然不會賴著不走,這些時日看著王允為了拉攏自己上躥下跳,結果白忙活一場還是挺有趣的,如今戳破了那層真相自然沒戲看了,看王允那惱羞成怒的樣子,估計短時間內也不會再來找自己了。


    “對了。”呂布起身,看向王允道:“當日你邀這長安士紳來見我,我是故意折辱那朱皓讓你難看的,那禮物也是我為你精挑細選的,可還喜歡?”


    王允麵色陰沉的看著呂布,這種明明算計人反過來被人家看穿,借機讓他委曲求全到最後什麽都沒得到的感覺當真不爽。


    幾乎是下意識的,王允拔出腰間的佩劍?


    “嗯?”呂布和典韋的目光同時落在王允身上。


    握著劍柄的指節蒼白了許多,最終王允還是沒能把寶劍全拔出來。


    “司徒公,告辭!”呂布咧嘴一笑,張揚至極,對著王允一拱手,帶著典韋徑直離開。


    王允目送呂布帶著他那個護衛離去,真不知道怎麽想的,出門帶這麽一個醜漢,平白讓人看輕了,當真是物以類聚!


    在心中狠狠地將呂布咒罵了十幾遍之後,王允迴頭,看著跪坐在呂布坐席旁邊,一臉茫然地貂蟬,心中更覺惱怒,顯然這女人沒用了。


    “賤婢,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快給我滾迴去!”王允看著貂蟬便覺來氣,如此美人,自己享用不了,想要拿來算計呂布和董卓,也做不到,除了好看之外,實在一無是處,平白送人卻又不舍,隻能用憤怒的咒罵來發泄心中的不滿和羞怒。


    “奴婢告辭!”此刻貂蟬哪還敢以義父相稱,連忙起身小跑著迴了後院。


    “呂布匹夫,今日之辱,但有我王允一日,必叫你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王允一把拔出寶劍,踹翻了呂布的桌案,提著寶劍瘋狂的在那桌案上砍了十幾劍,似乎將那桌案當做了呂布一般。


    另一邊,呂布帶著典韋離開了司徒府後不久,便見一人匆匆而來,乃是董卓親衛,見到呂布,對方連忙停下一禮道:“呂將軍,太師命卑職前來請呂將軍府中議事!”


    “發生了何事?”呂布點點頭,跟著對方便往太師府的方向而去。


    “卑職不知,隻是今日有急信送來。”親衛答應一聲道,這些事情都屬於太師府機密,就算是邊角也不能透露的,不過這些親衛都是呂布平日訓練出來的,跟呂布親近,雖然規矩是如此,但呂布問了他們也不會隱瞞。


    急信?


    呂布點點頭,沒再多問,帶著典韋直奔太師府而去,呂布趕到時,正看到王允的馬車也到了,作為三公之中唯一一位被董卓倚為心腹,剛才應該也是收到了風聲。


    “哼~”看到呂布,本來已經壓下去的火頓時又蹭蹭蹭的漲起來,冷笑道:“素知太師無人可用,但社稷大事,怎能讓一匹夫參與?”


    “典韋!”呂布抬了抬眼,神色冷下來,在這長安城裏,他可沒想過要吃虧,任何意義的虧都不能吃,否則容易讓人蹬鼻子上臉。


    “在!”典韋踏前一步。


    “礙眼!”呂布指了指馬車。


    典韋會意,邁開長腿幾步便攆上去。


    王允看典韋衝過來,心覺不妙,卻又不知呂布要幹什麽,總不能真在這太師府殺自己吧?


    但看典韋那兇神惡煞的氣勢,王允愣是沒敢喝罵對方靠近。


    倒是駕車的車夫見典韋衝過來,雖然畏懼,還是嗬斥道:“你這蠻漢要做什麽?”


    “嘭~”典韋上前,二話不說,一拳便打在那馬頭上,頓時一聲明顯的骨裂聲中,那拉車的馬兒直接慘嘶一聲,被典韋轟倒在地,沒了聲息。


    那喝罵的車夫頓時沒了言語,畏懼的看著典韋直接將那馬車給掀翻,王允在車裏翻了個跟鬥,眼冒金星的從車窗裏爬出來。


    “司徒公這下車方式倒是別致。”呂布路過,略帶幾分心疼的看了那馬兒一眼,他隻是讓翻車,沒讓殺馬,感覺典韋最近對馬似乎有暴力傾向,赤兔可得離他遠點兒。


    “呂布,你……莫要欺人太甚!”王允何曾受過這等羞辱,指著呂布怒道。


    “末將從不欺人!”呂布跟典韋往車窗前一戰,兩人都是身高魁梧之輩,這般居高臨下一看,王允倒像個侏儒一般,甚是滑稽。


    “你……”王允自然聽得出這呂布是在羞辱自己,心下大怒,但看兩個壯漢這麽居高臨下的盯著自己,心中卻又發怵,沒能發作出來。


    “平陶侯……司徒公!?”華雄從太師府出來,看著眼前這一幕有些愕然:“這是為何?”


    “司徒公馬死了,車被掀翻,我正想拉司徒公出來。”呂布將手伸向王允,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壓迫感道:“司徒公,末將拉你。”


    “太師已等候多時,兩位快隨末將來吧。”華雄沒有察覺到這裏氣氛不對,隻是催促道。


    王允此刻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把這份恨意藏在心中,等待日後時機成熟時,再與呂布清算,眼下也隻能夾著尾巴做人了。


    “多謝!”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王允牙縫裏蹦出來的,萬般不情願地伸手被呂布拉出來,正了正衣冠才與呂布先後入府……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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