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姹猛地一驚,幾乎要跳起來。“坐下!”他扼住她的手腕低喝。“你要幹什麽?”她驚恐地望著他的臉。他迴過頭,帶著一絲永遠的冷笑:“不幹什麽,就是出來透透風。”她睜大眼睛,緊張得胸脯一起一伏。


    他定定望著她,忽然間一把把她摟到懷裏,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唔――”子姹不顧一切地掙紮,眼睛裏充滿了恐懼和驚慌。他在她唇上狠狠咬下一道血痕,而後將她放開,又像沒事人似的懶洋洋坐著,冷笑斜睨臉色已然雪白的她。她嚇得顫抖,顧不上擦去唇上的血跡,以最快的速度站起退到了五步之外,他也不阻止,就那樣冷眼瞧著她。


    “你到底想怎麽樣?”她哭著低吼。


    “想折磨你。”他淡淡說著,神情漠然,就像說著一件再也平常不過的事一樣簡單。子姹像被夢魘魘住了一樣,用盡全身力氣衝他嘶聲大喊:“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死!”


    “死?”他忽地輕笑,“我怎麽舍得讓你死?”說罷,他又站起來走到她麵前,扶起她幾乎癱倒的身子,手指拂過她的脖頸,滿意地望著已然渾身顫抖並失魂落魄的她,在她耳畔陰鷙地說道:“我來是告訴你,很快,你就會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她開始劇烈地顫抖,他冷哼著把她放開,大步不停地步下了花亭。[..tw超多好看小說]


    “小姐!小姐!”


    喜兒衝上亭子,慌忙把她抱著站了起來。可是她還在顫抖,臉色就像紙一樣白,她失神地望著前方,兩眼睜得老大。“到底怎麽了?我剛剛看到‘他’從這裏出去……到底怎麽了?”喜兒驚慌失措地哭出聲來。


    “喜兒……”她失神地拉過她的手,雙手將它抓得緊緊地,“沒事……沒事……我們,我們現在這個樣子,能不能逃走?能不能不等孩子生下來以後就走?”


    喜兒吃驚地望著她,她的雙手冰涼――不止雙手,她全身都很冰冷,就像剛剛溺水上岸的人一樣,不停地打著寒顫。她雖然隱忍,雖然怯懦,喜兒卻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害怕的樣子!“他說什麽了?為什麽會這樣?你快說!”她哭著嚷道。


    子姹咽了咽口水。努力使自己不再那麽顫抖。“他說要報複我……我本來以為他不會這麽快。至少會等到國運基本穩定才會想起我來……我不知道他要怎麽做。可是……已經等不及了。我必須提前走!”“可是你這個樣子能走到哪裏?又能走多遠?”喜兒哭道:“我也想盡快讓你離開。可是這樣一走。你要麽就沒命。要麽就是被他抓迴來啊!”


    她這一哭。子姹卻又冷靜了一些。低頭默然了好半晌。她方才流淚苦笑道:“原來竟是怎麽掙也掙不開地一張網……我是要被活活困死在這裏頭麽!”


    “小姐!”喜兒抱住她。“忍忍吧!說不定。朝上事情一多。他就顧及不來這些了!”


    “是麽……”她含淚歎著氣。抹去了下巴上地血痕。喜兒一邊流淚一邊拿著絹子幫她擦拭。“別忘了。你還是相國夫人。出來這麽久。該迴去了。”


    她點點頭。仰頭望著長空。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迴到院內時。已經差不多散席了。淩雲正好經過。便蹙眉走過來問起她紅腫地眼睛。她搖搖頭謊說是跌了一跤。摔疼了而後忍不住哭了。“真是個傻丫頭。”淩雲聽完不禁失笑。又問長問短問跌了哪裏。嚴不嚴重。這些都好迴答。被喜兒敷衍過去了。


    “以後小心些,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最後他這樣囑咐,然後又牽著她走向大廳:“走吧,咱們去辭行。”她不由愕然地問:“不是要黃昏時才能走麽?”淩雲笑道:“真要是呆到黃昏,隻怕你又跌上幾跤了。”見她垂頭,又道:“好了,是皇上命我入宮去,所以不能久呆。”


    “入宮?!”她失聲叫道。“入宮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淩雲有些意外她的反應,但很快他就舒開了眉頭,捧起她的臉,“知道你今天不開心,早些迴去歇著也好,嗯?”


    “唔……”


    *******************


    一路神思恍惚地迴到府裏,淩雲吩咐著喜兒小心侍候著子姹,就直接乘轎去了皇宮。


    到了西林苑,徐嫂帶著寶兒在院裏玩耍,見著子姹迴來,忙不迭地迎上前接過了喜兒手裏一些秦世昌夫婦所贈之物。“都拿去分了吧。”她落寞地這樣說,而後直直地進了房門。


    這一夜淩雲直到深夜才迴府,據說是為了瀧陽境內刺史煽動民眾暴動一事。而子姹也沒有吃東西就躺下了,一個人輾轉反側直到天色近亮才迷迷糊糊睡著。


    那以後的日子再也不像以往那樣輕鬆,雖然還是看書閑逛或者曬太陽,可是這一切在子姹看來,全都變成了另外一種顏色,一種使她感到非常壓抑甚至連唿吸也困難的顏色。


    對於秦府裏那一天的遭遇,子姹其實並沒有將秦子嫣的嘲弄太放在心上,真正讓她感到無助的,當然是龍煜在花亭裏的一幕。那使子姹明白,隻要龍煜想要找她,那麽便時時刻刻都可以找到她。這讓她再一次感到了自己的無力,甚至悲觀地覺得即便是逃走,也同樣逃不出他的掌心。


    而淩雲對她的愈來愈愛惜,這又使她更加矛盾,他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她居然也分辯不出來,當然,或真或假都不重要,她要的隻是離開,離開。可是長此下去,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才能擺脫這一切,這些東西都像裹在她身上的蛛絲網,越是掙紮則纏得越緊。


    她又有了放棄的念頭,放棄生命,連這個孩子一起。可是每每將要動手,又不爭氣地停了下來……她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的優柔寡斷,假如當初狠狠心吞下那瓶砒霜,又怎麽可能還有眼下的這樣的事?


    ……


    那二十多天裏,她就那樣渾渾噩噩地過著日子,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麽事,總而言之連徐嫂也開始覺得不對勁,暗中找到了喜兒:“少夫人是不是有什麽心事?這樣下去,對身子可不好。”


    喜兒歎著氣,也鎖眉在欄杆上坐了下來。“心病還須還心藥醫,有了那魔障在,小姐怎麽好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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